炎城。

幾個身穿橙色長袍的年輕修士緩緩行走在街道中央。兩旁不少人群皆是一臉敬畏的望著他們。

“哎，你看！這幾人身上穿的衣服，真是威風啊！這‘火宗’弟子當真不愧是南域的佼佼者！”路邊一個行人向著身邊同伴小聲說道。

“那是自然，‘火宗’身為南域霸主，他們的弟子豈能簡單嗎！”另一人不以為然道。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較，我要是能夠跟他們一樣如此風光，讓我少活十年也不是問題！”那人一臉羨慕的道。

“得了吧你！跟他們一樣風光？等下輩子吧！別看了，快走！”另一人催促，拉著同伴離開了此地。

剛才那兩人聲音雖小，但還是被那幾位‘火宗’弟子聽見，皆是心中驕傲，神色之間更加得意。

“哼！一介凡人，也妄想跟我等相比！我們的厲害豈是他們能夠明白的！”一火宗弟子傲然說道。

身邊另一個‘火宗’弟子卻是眉頭微皺，開口道：“師弟，你這有什么好得意的！和一個普通人去較真有意思嗎？我們雖然身為‘火宗’弟子，但也只是外門弟子而已，看看人家陸師兄，身為親傳弟子也沒有像你這么張揚的！眼光還是放高一點好！”

先前那位說話的‘火宗’弟子臉上一紅，偷偷瞧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陸建峰，朝身邊同伴低聲說道：“我怎么敢和陸師兄相比，陸師兄乃是烈長老的親傳弟子，我們外門弟子在他面前自然是什么也算不上的。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烈長老讓我們跟隨陸師兄下山采買一些用品，現在基本都已經買的差不多了，陸師兄為何還不打算回宗呢？”

他身邊那位弟子說道：“陸師兄想在這炎城多逛幾日，咱們由得他去。記住咱們的身份，只需跟在陸師兄身后，幫忙采辦物品就行了。”

那名弟子聞言點頭，不再出聲，緊跟在陸建峰身后，沿著小道向前行去。

陸建峰今日頗有興致，圍繞著炎城逛了大半圈。他自從拜入‘火宗’長老烈風行的門下，在整個南域年輕一輩中，也算得上一個知名人物了。而他的父親陸長青，也將陸家的生意逐漸從中土轉向了南域。正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雖然陸長青和‘土宗’的華軒長老關系莫逆，但‘火宗’烈風行長老卻是他兒子陸建峰的授業恩師。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與華軒長老相比起來，他們陸家跟烈風行的關系當然更加親近一些。所以，陸長青毅然離開中土轉戰南域，經過一年多時間發展，陸家在南域也有了相當的名望，且生意遍布南域各個城鎮，這炎城的碼頭就是他們陸家經營。

陸建峰沿著小道行走，在經過炎城的碼頭之時，目光隨意一掃，當他看見站立在碼頭邊上，一位身穿淡藍色衣裙的女子時，身體突然一抖，猛然停下了腳步。凝神細瞧了一翻之后，陸建峰心中砰砰直跳，那個站立在碼頭邊上的女子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水宗’弟子羅清衣嗎。

陸建峰眼神一亮，心中大喜，伸手拍了拍自己衣袍上的塵土，調轉身子大步向著羅清衣行去。

“羅姑娘？你怎么到炎城來了？”陸建峰來到羅清衣身后停下腳步，出聲問道。

羅清衣愣愣的看著林蕭所在的船只，心中正擔憂不已，忽聞身后有人跟自己說話，不由神色一怔，大為疑惑。怎么這炎城還有人認識自己？當下轉頭向著陸建峰瞧去。見他們穿著‘火宗’的衣袍，稍稍放下心來，出言問道：“你認識我？”

陸建峰見羅清衣一臉疑惑，立即開口解釋道：“在下是‘火宗’弟子陸建峰。上次跟隨師傅前去參觀五派大比，有幸見過羅姑娘的仙容，實在是驚為天人，不敢忘記片刻！”

原來如此，這人去過五派大比，自己曾多次上臺比試，他認識自己也并不奇怪。弄清楚情況之后，羅清衣便沒了心情再去理會陸建峰。只是隨口‘哦！’了一聲，又轉過身子向著林蕭他們的船只望去。

陸建峰瞧著羅清衣的表情，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當他看見剛要進倉的林蕭身影，身體陡然一震，心中大驚，脫口而出道：“林蕭！”驚訝過后，陸建峰暗自尋思道‘是了，我早該想到了。那日羅姑娘被林蕭所虜，此時她出現在炎城碼頭，林蕭也應該就在附近。自己怎么忘記這一點。’想到這里，陸建峰覺得應該將此事向宗門和自己的父親匯報，當即也關注起了林蕭他們的船只。

林蕭所在的貨船在河面上越行越遠，只怕再過片刻就要消失在眾人的眼前。就在陸建峰準備收回目光，向羅清衣詢問原因之時，卻突然瞧見一道黑影從船艙里面猛倒飛而出，重重摔落在了艙外的甲板上面，正是林蕭無疑。緊跟著，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也走出了艙外，正向著林蕭說些什么，神色猙獰，看上去有些可怕。

“林蕭！”見此情景，羅清衣心中一驚，臉上突然變的毫無血色。她知道林蕭肯定不會將神功全部傳授給袁矮子，會找機會逃跑。怎地現在卻將那袁矮子惹惱了，難道對方發現林蕭的意圖了嗎？羅清衣不明緣由，腦中胡亂猜測。心里又是擔憂又是后悔，擔心林蕭的安危，同時又后悔自己不該留下林蕭一人獨自下船。

原來，羅清衣上岸之后，貨船行駛到了河水中央，袁矮子跟隨林蕭進艙后，他再也忍不住向林蕭詢問后面的心法口訣。林蕭心中一動，此時羅清衣已經安全離去，船又行駛到了河面中央，離碼頭有數百米之遠，袁矮子當是無法在將羅清衣抓回。

想到此處，林蕭當然不會再將真正的口訣傳再授給袁矮子了。他當下將心法胡亂改變了幾個字，教給袁矮子，讓他自行修煉。可偏偏不巧，哪知袁矮子正好知道這兩句心法中的其中一句，見林蕭騙他，當即將大怒。

這林蕭果然會跟自己刷花樣，于是含怒出手，一掌將林蕭拍出了船艙，正是先前羅清衣跟陸建峰看見的一幕。

羅清衣在河邊神色緊張，死死凝視著林蕭的貨船，雖不知道袁矮子在跟他說些什么，但從對方猙獰的神色能夠看出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林蕭，你小子果然狡猾。沒想到我剛放了那小女娃，你就敢跟我耍花樣。你最好將心法口訣一字不差的給我說出來。不然，我有的是手段對付你。”船上，袁矮子目光發寒，狠狠盯著林蕭，言語之中盡是威脅之意。

“哈哈，袁矮子！你太小看我林蕭了！”林蕭從甲板之上緩緩爬起，抹去嘴角邊的一絲血跡，神色出奇的平靜。看了看袁矮子那惱怒的神色，不禁微微一笑，說道：“我林蕭不過一條賤命，大不了一死而已。你想得到虛王前輩的神功，那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袁矮子上前一步，嘿嘿說道：“哼！想死？沒那么容易，你真元被束縛，現在恐怕連自殺都難吧？你最好放聰明一點，我袁矮子多的是辦法讓你生死兩難！”

“是嗎？”林蕭冷笑道，隨著袁矮子一步步逼近，他的身體也在緩緩后退。不知不覺間，已經退到了船舷的邊上。回頭看了看船下洶涌的波濤，林蕭沖袁矮子詭異一笑，隨后猛地一翻身，越過欄桿立身在了貨船的邊沿之上。下方就寬廣的河面，只要他手一松，便會墜入那滾滾河水中。

不好！袁矮子心中一跳，腳下猛一用力，朝著林蕭飛奔過去。他剛才一時大意，又正是在氣頭上，沒想到竟讓林蕭鉆了空子。袁矮子還真沒有想到林蕭真的不怕死，如果讓他就這么跳了下去，袁矮子以后恐怕就再也別想得到空間神功的心法口訣了。一定要阻止林蕭，袁矮子心中暗道。

看著袁矮子朝自己快速逼近，林蕭不敢再有絲毫耽擱，當即將手一松，腳下用力一登，整個身子向后倒仰著朝河中墜去。他跳入河中還有一線生機，如果落到袁矮子手里，只怕飽受折磨之后，還是難逃一死。

袁矮子雖然速度奇快，但等他趕到時，林蕭的身體已經離開了船舷，他伸手一抓之下也只是撕下林蕭的一截衣袖，便眼睜睜看著林蕭落入滾滾河水之中。身體隨著波浪幾個起伏之后，一道激浪拍來，將他瞬間淹沒，河面之上再也不見了林蕭的蹤影，想來應該是被水中暗流卷入了河底。

“該死！”袁矮子氣急敗壞，林蕭真元被縛，而且曲水河內暗流無數，林蕭一旦被卷入河中，只怕立即便會暈頭轉向，兇多吉少。那從今以后，他袁矮子的功力修為豈不是再也沒有了更進一步的希望？想到這里，袁矮子不禁心頭沮喪，整個人顯得失魂落魄，再也沒有了前幾日的春風得意。

碼頭之上，陸建峰等人瞧見這一幕也是一臉的訝異，林蕭就這么跳下去了？這可是曲水河，不是尋常小溪，這么跳下去還有命在嗎？只怕要葬身魚腹之中了吧。

羅清衣面色蒼白，嬌軀陣陣輕顫，當看見林蕭沒入水面之中時，頓時感覺渾身無力，腳下一軟，再也站立不穩，跌倒在了地上。她神色凄楚，目光呆澀，愣愣的看著林蕭落下的那處河面，一動不動。原來這就是林蕭跟他說的‘自有辦法’！原來是這樣，羅清衣腦中不斷回想著和林蕭在船上相處的時日，總是林蕭在安慰她，照顧她。想到這里，羅清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兩道清淚順著她絕美的臉頰緩緩滑落下來。

“羅姑娘！你怎么了？”見羅清衣神色悲切，陸建峰不明所以，連忙出言安慰：“那林蕭不過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而已，死也就死了。哼！竟然敢挾持羅姑娘，如今也算是他的報應。羅姑娘心地善良，見不得人命，但也不必為這種人傷懷。”

羅清衣本來就心中難過，此時聽見陸建峰出言詆毀林蕭，心中更是厭惡。回過神瞧了陸建峰一眼，便不在理會他，又轉頭向著河中望去。看著船只漸漸遠行，原地只剩下空蕩的河面和陣陣浪花。羅清衣緩緩起身，帶著沉重的心情，越過陸建峰等人向著城內一步步行去。

“羅姑娘！你要去哪里？我送你！”陸建峰不知道羅清衣為何不理會他，但見她要走，連忙跟了上來，開口說道。

“我去哪里用不著你管，別跟著我！”羅清衣性格善良，對人素來溫和，不會說一些過份的言語。此時對陸建峰如此冷淡，說明心里對他是十分厭惡的。

“羅姑娘！我……”陸建峰跟在身后，還不死心。羅清衣卻是身體一頓，將陸建峰的話打斷，神色不悅的道：“你再纏著我，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語氣冰冷，不容置疑。

陸建峰啞然，不明白羅清衣為何對他如此態度，只得停下腳步愣在原地，眼看著羅清衣漸漸離去。

……

林蕭躍入曲水河中，身體隨著暗流瘋狂亂串，雖然沒有真元抵抗，但他的神識卻是十分清晰。他使出龜吸之術，全身放松，任憑身體隨著水流沉浮，不做絲毫抵抗。他水性極佳，都是在那崖底寒潭之中鍛煉出來的，又經歷過山底洪流，在水中經驗可謂是異常老道。他知道此刻不能隨意掙扎，要保留體力，等待機會。一旦被水流沖到河岸附近，他就有力量自救。

曲水河有數千米寬，林蕭被水流沖到岸邊的機會極其渺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在河底一路南下，直到他氣息不足，溺身而亡，最后就如陸建峰所說的一樣葬身魚腹。

雖然身處絕境，但林蕭心底卻沒有完全絕望。他知道這曲水河蜿蜒九曲，就在他跳入河內之前，就觀察過這周圍的環境，這里處于靈山附近，地勢險要。

而且河流的前方就有兩座山頭相互重疊，如果林蕭沒有猜錯的話，在百里之外，這條河道就應該有個迂回之處。雖然一般河流的迂回處水流會更加湍急，但那卻是林蕭目前唯一的逃生機會。河道轉折處，林蕭有極大的可能會被水流沖得幢到山壁，只要他的身體碰到能夠借力的地方，憑借他的水性，有極大的把握能夠保住一條性命。

林蕭在水中保存體力，幸虧他有龜吸之術，否則的話，就這么片刻的時間也足以將他給悶死。時間一點點過去，林蕭在水里可算是極盡煎熬，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漫長無比。不知過了多久，是一日還是兩日。就在林蕭快要堅持不住，神志開始漸漸模糊的時候，他的身體突然碰到了一處堅硬的物體。

林蕭心頭一震，精神突然大漲，猛然發力，四肢緊緊攀住那堅硬的物體，那堅硬之物可能是由于長期泡在水中的緣故，表面十分滑膩，但它的形狀卻是凹凸不平，毫無規則。

‘這是山體巖壁！’林蕭大喜，渾身力道全部激發，緊緊抓著巖壁向上攀爬而去。沒過多久，林蕭的身體就浮出了水面，抬眼望去，巍峨的大山讓林蕭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這得爬到什么時候，才能翻過這座山頭？

林蕭的意志極其頑強，雖然真元被束縛，本身的力量也在水中消耗殆盡，但他卻并沒有放棄，連數千米寬的曲水河都沒能留下他的性命，更何況這區區一座山頭？

靠在巖壁上休息了一會，天色已經逐漸暗淡下來。林蕭恢復了些許體力，然后開始向上攀爬。就這樣爬一段時間休息片刻，休息了數十次之后，第二日中午，林蕭終于到達了山頂。緊繃的神經瞬間松懈下來，林蕭仰頭看天上的白云，只想放聲大笑，這種劫后余生的感覺是多么的美妙，可能有些人一生都體驗不到。

腹中漸漸傳來饑餓的感覺，林蕭打起精神在山頂的樹木之中穿行起來。行了一程后，終于抵達山的另一面，向山下望去，林蕭神色一震，旋即臉上大喜。原來這山的腳下有一個規模不小的村莊，只要有人，就有吃的東西，林蕭心中有了動力，發足狂奔，在半晚的時候來了這村莊的入口之處。

進入村莊，一種樸實的氣息撲面而來。林蕭此時饑腸轆轆，隨便找了一戶人家，敲了敲門，大聲說道：“有人嗎？”

“誰呀？”屋內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隨后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來，一個面容清秀，看上去還有些稚嫩的小女孩站在了門口，一臉疑惑的望著門外的林蕭。林蕭被那小女孩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有求于人，但腹中又實在饑餓，林蕭還是為難的開口道：“小妹妹，你家里就你一個人嗎？你的父母呢？”

“今天村后的王婆婆去世了，現在村里的村民都去了王婆婆家里，幫忙下葬！”小女孩說道：“你是誰呀？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林蕭一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小女孩，說他是剛從曲水河爬上來的？只怕說了也沒人會相信，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我進山尋找一種藥材救治朋友的病，不料迷了路，在山中轉悠了一整天，腹中又饑又渴，偶然看見你們這個村子，便進來討一些吃的！”

“大哥哥，你餓了呀！我家里還有幾張薄餅。你等一下，我這就拿來給你吃！”小女孩瞧見林蕭狼狽的模樣，心中大為可憐，當即向屋內跑去給林蕭拿出了幾張面餅，遞給他道：“喏！大哥哥，你快吃吧！”

林蕭心中感動，這小女孩當真是單純善良。想來也只有這種隱蔽的村莊，與世隔絕，才能養育出如此樸實的村民。他接過薄餅，狼吞虎咽，幾口就吃了下去，這才覺得稍稍恢復了一些力氣。

“大哥哥，你吃飽了嗎？我家里就剩這幾張面餅了，你要是沒吃飽的話我就去旁邊的杜嬸嬸家里借一點！”小女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林蕭。

林蕭心頭一震，感情這小女孩將家里僅剩的吃食全都拿給了他，這要是等他父母回來知道后，不知會如何生氣。本來打算離開的林蕭，反而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要等小女孩的父母回來給他們解釋一番。

想到這里，林蕭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小女孩的門口，和小女孩有說有笑的聊起天來。他本來想要感謝這個小女孩，但卻是有心無力。他開辟的空間之中有羅清衣為他準備的包裹，里面肯定放了一些銀兩，但奈何他真元被束縛，無法使出‘袖里乾坤’術，身上除了這身衣服以外，再無他物。

和小女孩聊了片刻，林蕭給她講訴了大山外面的世界，以及一些修士的故事。小女孩聽得一臉神往，正說得開心之處，小女孩的父母恰好趕回，出現在了林蕭的眼中。

大人和小孩不同，小女孩的父母瞧見林蕭臉上的傷疤，當即提高了警惕，一把將小女孩拉到自己身邊，神色不善的看著林蕭，問道：“你是誰？找我們家啊秀做什么？”

林蕭心中苦澀，在普通人眼里，估計他臉色這道傷疤就是惡人的標記。林蕭也不想跟他們過多解釋自己的身份，當即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向他們夫婦二人述說了一便。小女孩的父母聽后，并沒有責怪小女孩，但也并不愿意小女孩和林蕭接觸。林蕭無奈一笑，朝那叫做‘阿秀’的小女孩揮了揮手，便離開了此地。

離開村莊之后，林蕭在山林之中朝著北方前行，走了數日，才走出這片群山，順利抵達了炎城。這靈山山脈的范圍確實不小，只不過幾座山頭，林蕭就行了數日時間，只怕更深處，少有人能夠進入。

……

自從林蕭落入河中之后，羅清衣這幾日來，失魂落魄，總是一副呆澀的樣子。這一日，她如往常一樣來到這炎城的碼頭，站在碼頭邊上，癡癡望著河面的中央，當日林蕭落水的位置。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到這里來，明明清楚林蕭生還的希望極其渺茫，但卻還是忍不住內心的那一絲僥幸之心，總是幻想林蕭有什么手段能夠逃出升天，來這碼頭尋找自己。

“清衣？”。

就在羅清衣出神之際，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的嬌軀猛然一顫，似乎不敢相信。“好像是……林蕭的聲音。”羅清衣喃喃自語，又不敢立即回頭去看，生怕是自己出現了幻聽，讓她從天堂之中墮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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