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不及你重要。”竇驍低聲喃喃，“來，多喝點！竇家堡的事你別管，你以為我手底下養的那一大群人皆是干吃飯的米蟲不成。”

“棲梧不值得三師兄如此相待。”她嘆了一聲，接過那湯碗。

竇驍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的皮往后收了收，似在隱忍什么。

“三師兄還是回去吧！讓阿蠻回來伺候好些。”棲梧飲盡碗中的雞湯，將碗放在一旁的幾案上。

“她護主不力哪有資格再回來！”他氣惱起身，聲音也不再是阿景那清麗明亮的女聲。

“你都知道了。”這般……也好。

見棲梧有些落寞的望了望天，竇驍反倒冷靜了。

“我一直在后悔，若當初一直待在你身邊，定不會讓你……”

“師兄。”棲梧打斷他。“師父修的便是逍遙道，我們不該拘泥在意這些。”

竇驍握拳，心道：你逍遙灑脫，卻不懂我的心痛啊！

“你說過此方事了你便回梧桐崖，如今楚禹此戰若敗，楚堯定直入卞京，天下必將大變。”

“到時你功成身退，隨我回梧桐崖成親可好？”

“成親？”棲梧錯愕的看著他，她從來沒想過會嫁給誰，突然聽到“成親”二字竟有些茫然。

“對，成親！”他笑著蹲在她的跟前。“成親后我將竇家堡留給二弟，我們兩人一馬游歷山河去。”

棲梧一直默聲看著他，好似在分析他話里的意思。

“你在猶豫什么？”她越是不說話，他越是心慌。

“你可還記得當初教我的那首詩？”

“吉兇禍福有來由，但要深知不要憂。

只見火光燒潤物，不聞風浪覆虛舟。

名為公器無多取，利是身災合少求。

雖異匏瓜難不食？大都身足早宜休。

魚能深入寧憂釣，鳥解高飛豈觸羅。

熟處先爭炙手去，悔時其奈噬臍何。

尊前誘得猩猩血，幕上偷安燕燕窠。

我有一言君記取，世間自取苦人多。”

“當初你何等灑脫，如今何必自苦至此。”若不是聽她一句勸，他不會回到竇家，將竇家拉出權利相爭，做個瀟灑商人。

“三師兄以為我是為名利牽絆？”

“如果是就好了！”他沒好氣的說道：“那楚堯注定一生脫離不了名利爭斗，你若想留在他身邊，便注定不得解脫。”

棲梧頷首稱“是”。

這道理她豈會不懂呢，楚堯對她的決絕，一則讓她下定決心離開，二則逼得荀昊貿然動手。若不如此，她也見不到龍暄，更解不了蠱毒。

也正因如此，她才說要謝謝他！

“縱情山河是我所求，可……為何要成親？”棲梧疑惑的說道：“阿景心悅你多年，師兄不知道嗎？”

竇驍氣笑：“她說喜歡我，我便要娶她，那我說心悅你，你不是便該嫁我？！”

“小四，最好的婚姻是兩情相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喜歡你，你也不討厭我，這樣才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可是書上說所謂夫妻要能相濡以沫，可我并不想親你，那是不是說我對你的喜愛并非能做夫妻的喜愛？”兩世為人，棲梧都沒接觸過愛情，她只知有愛方能為夫妻，卻不是太懂要怎樣的感情才能算是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