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叫我們回京一趟。”

聽云落染說完，魏林羅有些疑惑，皺著眉問道：“回京？可是京中有什么事？”

“并不是。”云落染搖搖頭站起，伸手接過小安道：“這幾年京中局勢漸穩，母親思量著讓我們帶小安回京一趟。最近我爹在信中也多次提及回京的事，說多年不見，讓我們回去一趟。”

“落染，岳父大人來信怎么沒向我提及？你就這么信不過我，當我是外人？”魏林羅對云落染瞞下此事有些生氣。

云落染左手托住孩子，右手安慰著拽了一下臉色不渝的魏林羅解釋道：“你怎會有這樣的想法？前些日子我看你事務比較繁雜，就沒有向你細說，這件事是我不對，日后必定不會如此了，你勿要胡思亂想，平白置氣。”

云落染好言相勸，再加上小安糯糯的稚語，哄得魏林羅喜笑顏開，不過魏林羅心中還有些氣悶，接過云落染懷中的小安，孩子氣道：“哼，閨女，跟爹去吃飯去，不跟壞娘親玩。”

“娘親不壞。”小安聽見爹爹說娘親壞話，有些不高興，手里黏糊糊的糖葫蘆一下就戳到魏林羅臉上，氣呼呼道：“爹爹壞。”

“哎呀！”魏林羅被小安的糖葫蘆糊了一臉，被跟在身后的云落染好一頓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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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進了里屋，德貴和蕓栗已經收拾好所有吃食，二人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言語間舉止親密，有淡淡情愫縈繞期間。

這一幕被走進來的云落染看在眼中，云落染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轉而又換上一副開心的面容跟他們二人打趣道：“你們兩個說什么這么開心？也給我說說？”

蕓栗笑道：“也沒什么事，就是德貴幫我買東西時遇到的一點趣事。”

“哦？買東西？”云落染不動聲色道：“買了什么東西？”

魏林羅有些奇怪道：“落染，你今天怎么了？往日他們兩個又吵又鬧你什么都不說，還時常才旁邊看戲，怎么今天德貴買個東西你都要問這么多。”

云落染咳了幾聲，笑道：“我是有些好奇，德貴這個摳門到一文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來花的人，怎么現在這么大方？”

“誒？是有些奇怪。”魏林羅覺得云落染的話有些道理，轉過頭目光炯炯地盯著兩人看，說道：“說，你們倆什么事？”

德貴和蕓栗微有些不自在，蕓栗偷瞄一眼德貴，轉過頭笑著說道：“姑爺，您像什么呢？是我托德貴幫我買些東西，不是德貴給我買。”

“原來是這樣。”魏林羅覺得有些無趣，把注意力放到給小安喂吃的上面。

云落染把兩人眼神間的交流看在眼中，也不再多說什么，開始動筷用餐。德貴、蕓栗二人暗中舒了口氣，不一會又像往常一樣開始笑鬧。

夜晚，云落染趁魏林羅哄小安睡覺時悄悄來到前庭，德貴站在廊下，躬身道：“夫人，夜晚喚奴才來有何要事。”

云落染穿一身家常棉服坐在上首，心中思量著該怎么說。

過了一會，云落染才開口道：“德貴，我平日里待你如何。”

“夫人待德貴如同家人，且不以奴才刑余之身看輕奴才，奴才感激不盡。”

“既是如此，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夫人請說？”

“你對蕓栗，到底是何意？”

德貴有些不解，試探著問道：“夫人，這是何意？”

云落染緊緊盯著德貴，眼中閃現出危險的光芒，德貴雙目平靜，看著云落染。

“罷了。”云落染收回目光，似有些疲倦，以手肘撐住桌面，扶著額頭道：“你心中是不是對蕓栗有情？”

德貴道：“夫人這話的意思是……男女之情？”

“對。”

德貴不再言語，低著頭思慮良久，最后嘆了口氣，道：“夫人一定是弄錯了，我德貴自小入宮，這一輩子就已經與情愛無緣，或許奴才平日里是對蕓栗有些不同，那也只是因為蕓栗性子純善，對奴才很好。奴才一直以來是把她當做……當做親妹妹來看的。”

云落染看著德貴說完這番話，默然不語。涼風從堂前穿過，卷起兩人衣角，燭火瑟瑟，云落染開口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云落染站起，慢慢走向里屋，就在一只腳邁進門，另一只腳即將要抬起時，云落染的聲音幽幽傳來，“德貴，不要怪我，我是把栗兒當做親妹妹看的，無論如何，她都應該有個好歸宿。”

德貴頓了頓，深深拜道：“奴才，明白了。”

話音剛落，另一只腳消失在門邊，徒留德貴一人站在昏暗的庭前，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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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魏林羅準備收拾啟程。

“姑爺，怎么走的這么匆忙，老爺在信中也沒有催促我們，不用這么急吧！”蕓栗搬著行李問道。

“哼！再不急著走過幾天就是雨季，路上不知要耽擱多少時間，你這丫頭，傻就罷了，還這么懶，沒看見你家小姐忙著呢？還不快去幫忙。”

蕓栗訕訕地拿起東西走過去，半路上被德貴接過手中東西。德貴不發一言，低著頭快步走開。

“德貴、德貴。”德貴身高腿長，快步在前，蕓栗小跑著才趕上，走到德貴旁邊，蕓栗生氣問道：“德貴，你這幾天怎么了，為什么處處躲著我？”

德貴抬起頭看著蕓栗生氣的小臉，心中涌起萬般的思緒想要向她訴說，卻不知怎的，德貴張了張口，終究只是無力的嘆息了一聲。

他想起夫人找他談話的那天晚上，夫人說的是對的。

自云落染走后，德貴抱膝坐在冰涼的地上，看著天上微缺的圓月痛苦出聲。

是啊！月亮缺了還是會變圓，但而自己有缺，再也不會變回去。自己不止一次的騙自己，沒有關系的，蕓栗不會在意的。但身上時刻飄起的尿騷味卻在提醒著自己，我給不了蕓栗幸福，給不了她的。

想到這里，德貴平靜道：“沒什么事，你想多了，快去內室看看吧！夫人好像叫你了。”

說完，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