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暗流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自上次上元節魏林羅與云落染見面后，已經過了一年半。這一年半時間里，魏林羅一直對云落染窮追不舍。除了時不時送到云府的奇珍異寶，再就是在云落染出府時緊隨其后，陪做笑臉，期許著能討得幾分歡心。

云落染素來溫厚，魏林羅雖然做出了一副無賴模樣，但行為舉止有禮有節，做事知曉分寸，故而云落染雖然心中對魏林羅十分厭煩，卻不好多說什么。不想云落染幾次不做聲，反倒讓魏林羅心中生起幾分希望，以后行事更加變本加厲。

云父素來方正，見大女兒持家有度，小女兒也被管束著在家修身養性，早晚課業不斷，皇宮之中也風平浪靜，也就不再對家中的事多加關注，時時撲在政事上，等到知曉此事，已是一年半之后，頓時大發雷霆，恨不得把魏林羅分而食之。

正巧這次在朝堂之上云父與襄城候府老公爺政見不同，爭辯間，云父對老公爺處處擠兌，偏偏老公爺是個不善言辭的人，言語間總處于下風，幾次爭辯不過，直接上去揪了云父的衣領，兩人在朝堂上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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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匹夫欺我太甚！”老公爺一下朝進了家門，氣沖沖地對長公主說道。

“老爺這是怎么了？”長公主接過老公爺的朝冠，問道。

“那云老匹夫欺人太甚，我自認素日與他也算有點交情，就算政見不合，商量著來就是，不想今日朝堂之上，他處處與我交惡。”

長公主聽了這話，細細向老公爺問仔細了，抱著肚子大笑。

老公爺被長公主這突如其來的大笑笑得心中發毛，問道：“你這是怎么了？看我受罵挨打很好笑？”

“不不不，我并不是此意。”長公主忍住笑意，把自家兒子做的好事細細給他說了一遍，繼而又伏在桌上捂著肚子大笑。

老公爺聽完這事后沉這一張臉也不知在想什么，旁邊長公主笑了一會看丈夫沉著一張臉以為他在生氣，收了笑說道：“云大人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行事確實對你有所失禮，但這事也是怪我們教子無方，你就別生氣……”

話音未落，老公爺一拍膝蓋大喊道：“不愧是我兒！”

“什么？”長公主剛才沒有仔細聽，等到聽清楚了又好像幻聽似的不可置信問道。

“哼！”老公爺對長公主的驚訝視若無睹，一邊站起來往魏林羅的院子走一邊說道：“云家那丫頭是云老匹夫的心頭寶，生的也算不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兒青年俊彥，一表人才，怎么配不上他家女兒，待為父助你一臂之力娶到云家丫頭，屆時，我看那老匹夫還有何話說。”

老公爺大踏步走出大門，徒留長公主一人坐在堂前，嘴角抽搐。好半天，長公主才幽幽說出一句話。

“你們，可真是父子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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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襄城候府搞怪逗趣的氣氛不同，此時的明間湖畔，雖然各色牡丹遍地盛開，灼灼艷色卻壓不住坐在亭中人的怒火。

“這次的帖子，還是沒有收嗎？”月貴妃寒聲問跪在下首的人道。

“還……還未。”

旁邊倚坐的魏廣思聽到這句話，好笑地笑了笑，拿起酒杯飲了一口酒。

月貴妃遣退來人，面無表情地問道：“云府久不接帖子，你好像很得意？”

“母妃這話怎么說？”魏廣思放下酒杯對月貴妃笑道：“您為兒臣奔走籌謀，兒臣豈是那不思感恩的無心之人，只是兒臣年幼力薄，幫不了母妃太多。”

魏林羅說完，飲盡杯中酒，站起身來往亭外走去，臨出去前，他停下來，微微偏頭說：“母妃，聽兒臣一句勸，早些收手吧！”

月貴妃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示意常嬤嬤替她斟酒。

一杯酒下肚，正要喝第二杯酒，月貴妃拿著酒杯突然笑出聲來，旁邊斟酒的常嬤嬤被嚇了一跳。

“娘娘，您這是？”

“本宮只是想到了些事。”月貴妃面帶笑容把酒杯放下來，說道：“常嬤嬤，本宮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什么事？”

“這件事就是，本宮不用求著讓云明顏嫁給廣思，而是讓她不得不嫁給廣思。”

常嬤嬤遲疑片刻，試探著說：“娘娘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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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悶熱，午休過后，云落染叫了云明顏過來坐在樹下陰涼處習琴，云明顏正睡到酣處，被姐姐叫醒后一直無精打采，手指撫在琴上松松軟軟使不上半點力氣，琴聲有氣無力不說，還時不時不成曲調。

云落染在旁邊拿了本書在看，回頭看見妹妹低著頭打盹的可憐模樣，心中十分好笑，低聲吩咐了蕓栗幾句，放下書悄悄走到云明顏面前。

此時的云明顏頭已經低的快要塞到桌下，云落染使壞在一根弦上重重地挑了一下。

“咚——！”云明顏被嚇了一跳，猛地往后退從矮凳上摔倒。

云明顏坐在地上蒙住了，抬頭一看，自家姐姐遮著嘴在壞笑，反應過來，大叫道：“姐，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說我在干什么？讓你好好習琴，你卻在打盹。”云落染扶起云明顏后，狠狠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可不怪我，都怪這天太熱，我沒睡好，所以我困的受不了了才打盹的。”云明顏找借口道。

“行了，就別找借口了。”蕓栗此時端了一壺冰鎮的酸梅湯過來。

“過來喝點酸梅湯去去暑氣再練。”

云明顏一看能偷懶，急忙跑了過去。

“姐，這琴我從小就學，早就會了，就不用再練了吧！”坐在姐姐身旁，云明顏喝著酸梅湯討價還價道。

“你也知道你從小練啊？”云落染頭也不抬地翻著書頁，“那為什么你的琴技如此稀松平常？”

“這種東西隨便練練就行了嘛！”云明顏不在意地道。

“隨便練練？”云落染被云明顏一句話氣笑了。

“在過幾日就是皇后壽辰，屆時所有前去參拜的官眷女子都要在御前演技，你從小就不喜學習，就連唯一好點的琴技也是我好說歹說逼你學的。如今御前演技你沒什么拿的出手的，還敢說什么隨便練練。站起來！”

云明顏看姐姐真的有些生氣，急忙放下杯子站起來。

“早上學的琴曲，給我彈三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