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衛國，路上需一月之久，這段時日，陸閑每日花費兩三個時辰，傳授了程徹一套名為《聚元功》的功法。

原來，程徹之前所記的口訣，便是這《聚元功》的總綱，專門用以體悟真氣，而后還有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直至第九層。

這《聚元功》是修煉界流傳最廣的基礎功法之一，它的修煉門檻極低，凡身具仙根者，不論仙根孰優孰劣、屬性如何，皆可加以修煉。

事有利弊，《聚元功》流傳如此之廣，自有它的弊端所在。通過此功修煉的真氣無論總量，還是凝練程度，均遠遜于那些不外傳的秘藏功法。因此，但凡修士得到了稍微不錯的功法，都會選擇改修。

陸閑道長所修功法《清風訣》雖然更好幾分，奈何只限于風屬性仙根才能修習，程徹屬性尚不能明確，只好先從這《聚元功》起步了。

按照陸閑所講，程徹之前已修煉出些許真氣，正可開始《聚元功》第一層的修煉。第一層的功法有千余言，比總綱更加晦澀難懂，若不是陸閑在一旁一一講解，程徹根本無從領悟。

修煉之艱，可見一斑。人前的威風，莫不是背后埋頭苦修才得到的……

“修士，按其境界，分別為聚氣期、拓海期、抱元期、融魂期。”

“唯身具仙根者，才能通過修煉功法感應丹田真氣，繼而施展凡階術法，使用凡品法器，是為聚氣期也。該境界據真氣之多寡，可分為一至九層，正對應了《聚元功》九層。”

“聚氣巔峰修士，借由丹藥、陣法之力，在體內丹田處構筑真氣海，繼而施展低階法術，使用下品法器，辟谷不食，有飛天遁地、斷金碎石之能，是為拓海期也。該境界分為初期、中期、后期，至多可延壽三百載！”

“拓海巔峰修士，凝固氣海為金丹，能使中階法術、中品法器，有騰云駕霧、翻江倒海之能，可謂‘陸地神仙’，是為抱元期也。該境界亦分為初期、中期、后期，至多可延壽一千載！”

“抱元巔峰修士，融合妖獸之精魂，補人族局限之天資，可施放高階法術，使用上品法器，達到此境界者，鬼神莫測，動輒毀天滅地，可凌駕大陸百族之上，是為融魂期也。該境界亦分為初期、中期、后期，至多可延壽三千載！”

“至于融魂之上……”陸閑露出一絲苦笑，道：“就算我修煉多年，也知之甚少。但融魂之上，定然還可精進，甚至還有渡雷劫、飛升仙界、得道長生的傳聞。”

此番講授，程徹聽得是振聾發聵，暗暗咋舌：“這修煉仙法，居然有如此多的修為層次，得道修士，居然可以有那么綿長的陽壽！”忍不住問道：“敢問恩公，您是何等的修為？”

陸閑長嘆了口氣：“我四十三歲才有了修仙的機緣，自那時起修煉二十余載，才堪堪聚氣七層罷了。”

“恩公如此神通，居然只是聚氣七層！那若是到了拓海、抱元的境界……”程徹對修士的能耐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哪有那般容易……別說是抱元期，許多人終其一生都拓海無望。這可不是勤修苦練就能達到的，關鍵還要落在‘機緣’二字上。”

“修仙之路竟如此艱阻，程徹只求能達到陸恩公的一半修為，便已心滿意足了。”

“呵呵，你只管好生修煉，若能入得藏真門，超過陸某絕不在話下。”

程徹聞言一震，立刻拜道：“無論能不能拜入藏真門，恩公大恩大德，銘感腑內，絕不敢忘！”

陸閑淡笑道：“不必如此，引你修仙，我亦是有所求。若來日你修為有成，說不準老朽還要仰仗你呢……”

除了白日趕路之外，程徹便廢寢忘食地修煉起來，所幸這盤坐冥想也有同樣休息的功效，每每收功而起，精神便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這段時間，幸得陸閑指點，程徹的修為果然精進不少，十余日就達到了聚氣一層的巔峰，離聚氣二層也僅有一線之隔，仿佛再一用力，便能邁過這道坎。修煉之初曾經出來“搗亂”的灼熱氣息卻再也沒有出現過，若不是那劇痛實在難以忘懷，程徹還以為那股熱流從來未曾出現過一樣。

有此精進，少年自然欣喜不已。

看著程徹激動的樣子，陸閑反而很是淡定，他心知這修煉之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境界越高越是難以提升，想當年，他也是僅耗費數月時間便晉階聚氣三層，然而困在聚氣七層卻有足足六年之久了。

果然不出其所料，直到一月后到達衛國濮城，程徹卻再無精進。反倒是兩人關系親近不少，修煉之余，陸閑講了一些修煉界的異聞奇事，大大滿足了程徹的好奇心。

抵達濮城后，陸閑一改風輕云淡，言行變得謹慎小心起來，避開了繁華的都城，反而在一處偏僻的城郊客棧住下了。

……

一日，由于修煉毫無寸進，程徹心神煩躁，就在客棧中點了幾樣小菜，自酌自飲起來。

這客棧遠在郊外，自然不如都城之中，幾片熟牛肉點上香油，就是客棧的招牌菜了，使得第一次出遠門的程徹十分郁悶。

這時，一位紅衣女子走進了店中。

這客棧雖有些偏僻，但多的是風塵仆仆的趕路人。這些趕路人中大半都是漢子，就算有女的，也都是麻布木簪、面如菜色的農婦。可眼下這女子，一襲紅綢一看就不是凡品，行走間不染一絲灰塵，身段上玲瓏有致，面容上明眸朱唇，一顰一笑，都極盡媚態。

尤物！趕路人心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了一樣的想法，卻只敢時不時地瞄幾眼，咽幾口口水罷了。

程徹本也是看多了兩眼，猛然間好似發現了什么，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修士！這美貌女子是個修士！雖然我才剛掌握了這‘開眼術’的法門，但絕不會看錯，只是我與她修為相差太大，看不出深淺來。”

女子像貓一般，慵懶地掃視著眾人，目光卻停在了程徹身上，剎那間，花容綻放。

“糟了！”

剛與之對視，程徹就覺得轟的一下，靈臺失了守，整個腦海中都充斥了女子艷麗的面孔，太嬌艷了！不僅僅是面容美麗，這女子身上還有奪人心神的風情。

正在程徹昏昏沉沉、任人擺布之時，忽然間，一股涼意從丹田噴薄而出，沿著經脈在頭腦中流轉一周后，方才使他清醒了過來。

恢復了神智，程徹形容駭然，再不敢看第二眼：“如此美貌雖然不常見，也決計不會使我這般狼狽、迷失自我，她定然是施展了什么魅惑人的法術！”

“咦？！”

那女子對于程徹這么快清醒過來，顯得頗有些驚訝，便徑自坐了過來。而程徹已經一腦門的冷汗，只管埋下頭來、根本不敢與之對視，右手卻悄悄抓緊了腰間的鐵刺。

“少年郎，你躲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