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范華赤的往事
- 武世奇緣
- 燈影繁
- 2284字
- 2018-06-29 23:55:27
莫蘇笑而不語,答案昭然若揭。
當一個人迫于無奈,走投無路的時候,要么會變得極其極端,要么從此心態變得平和。莫蘇不知道范華赤屬于哪一類,但他確信的是,范華赤一定會使盡渾身解數,接下來出的招更會招招毒辣致命,而他只需要見招拆招。
誰知,范華赤卻沒有沖上前。
他沉默了很久,喃喃道:“知道我為什么盜走獅吼劍,讓雷賀背負罵名嗎?”
莫蘇道:“難道不是因為你覬覦這把獅吼劍?”
范華赤道:“你以為我盜走這把劍是單純地想把它占為己有?”
莫蘇道:“難道不是?”
范華赤嘆道:“其實,我只是為了報復。我精通十八般武藝,什么武器不行,并不是非它不可。”
傳聞中,范華赤和雷賀的關系情同手足,同患難,共富貴。莫蘇訝異:“那你為什么要報復他,你們不是像親兄弟一樣?”
范華赤仿佛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咬著牙笑道:“親兄弟?親兄弟會不擇手段和我搶巧蓉,爭總鏢頭的位置嗎?要知道,比武功,雷賀斗不過我;論對三師妹的真心,我也不比他差毫厘。師傅會把三師妹嫁給他,還把總鏢頭的位置讓給他,還不是因為他使了見不得人的手段!”
嚴巧蓉是龍門鏢局第五代總鏢頭嚴哲的獨女,下嫁于雷賀,育有一兒一女。雷賀是個孤兒,自幼被嚴哲收養,并收為徒弟,而范華赤則是尋常人家的兒子,十二歲時被送至嚴哲門下,學習武藝。按年紀,雷賀當了大師兄,范華赤是二師兄,嚴巧蓉則為三師妹。
范華赤不動手,莫蘇也不動,就那么靜靜站著聽他說。
“師傅之前說過,誰當上總鏢頭,就把巧蓉嫁給他。我當真是傻,竟然想著跟他公平競爭。有次在運鏢途中,遇到劫鏢的,他只和劫匪過了幾招,便讓我斷后打掩護,他自己則帶著東西逃之夭夭,但回去后他卻臭不要臉地跑去跟師傅和三師妹邀功,說他和我一起把劫匪打得落花流水。后來我才知道,劫匪馬杰是他安排的,他告訴劫匪馬杰一定要把我命根子廢了,失敗之后,他竟然殺人滅口。他萬萬想不到,被他殺死的馬杰早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另一個人同伙趙峰,而趙峰最后卻向我告密。”
莫蘇道:“哦?原來還有這種故事。”
范華赤似乎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地洞,恨不得將心中壓抑已久的怨恨如倒豆子般如數倒出。他瞋目切齒道:“還有一次,他故意受傷,其實傷口本不太嚴重,而他為了博取三師妹的同情,竟又狠心將傷口刺深,回到鏢局后便請求三師妹照顧他,并在一次高燒迷糊中,把師妹睡了!高燒燒糊涂了能把人睡了?當我是傻子嗎。”
莫蘇很是吃驚,道:“那你為什么不揭發他?”
范華赤苦笑道:“趙峰來告訴我的時候,雷賀已經當上總鏢頭,還跟師妹生了一雙娃娃,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我再揭發他也回不去從前了。”
莫蘇道:“那為什么趙峰會來告訴你?”
范華赤道:“因為雷賀想要故技重施,想在押鏢途中廢了我的武功,最好能取我性命,所以他找到了趙峰,但他并不知道馬杰把秘密告訴于他。更可笑的是,趙峰怕技不如我。”
莫蘇道:“所以,他跑來向你告密。”
范華赤道:“沒錯,殺不了我他也活不久。既然沒有把握殺我,那告訴我,他還有條活路,所以我們來了個將計就計,在押送獅吼劍的時候,將獅吼劍盜走,讓別人找他的茬。”
莫蘇道:“那他為什么要故技重施?”
范華赤沉吟良久道:“我武藝超過他,苦勞蓋過他,門內好評高過他。縱觀歷史,功高蓋主,可不是件好事,所以禍降到我頭上。”
莫蘇沒有說話,點點頭聊表聽懂。
而范華赤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仍舊喋喋不休說道:“我沒想到,丟失獅吼劍竟能讓你出動要了雷賀的命,簡直大快人心!只可惜……”
莫蘇道:“可惜嚴巧蓉卻不會再跟你好?”
范華赤嘆了口氣,無奈道:“有次我喝醉時找到巧蓉房間,讓她改嫁跟我,她不肯,我當時氣上心頭,便將雷賀的所作所為全盤托出,可她非但不信,還說什么人都死了,死無對證,總之,一口咬定是我血口噴人。”
他歇了口氣,又道:“后來,我又找了她一次,可她還是不聽我解釋,不僅把我拒之門外,還叫我離開龍門鏢局,走得越遠越好。我一怒,便講出了盜走獅吼劍的事。誰知她聽完后竟要與我拼命……她竟為了那個偽君子要與我拼命!”
范華赤神色一暗,癡癡地看著手臂上的青龍,揪著那條龍頭,似乎想要把它整個扒下來。他道:“這里,以前紋的并不是這條龍,而是她的名字。我確實不該,不該沒有耐心,不該在雷賀尸骨未寒的時候就告訴她,至少,應該等她守孝三年。”
莫蘇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范華赤道:“我心一冷,就離開了龍門鏢局。”
莫蘇道:“所以寧愿墮落為匪。”
范華赤閉著嘴不說話,好一會而才緩緩開口:“當匪頭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恣意妄為,想搶誰搶誰,黃花大閨女也一大把……你可知道當強盜土匪最有趣的事什么?”
莫蘇道:“我又不是匪人,當然不知。”
范華赤大笑:“那當然是自由咯,無拘無束的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莫蘇點點頭:“倒也不錯,殺手永遠只能生活在陰暗的角落里,但強盜土匪卻可以在青天白日下生存。”
范華赤道:“要不,你別當殺手了,來我們這,讓你當老大。”
莫蘇饒有興趣道:“哦?”
范華赤道:“不怕死的大兄弟多的是,你若盛開,蝴蝶自來。”說著,他用下巴指了指莫蘇身后那灘血泊。
莫蘇搖搖頭,悠悠道:“可惜,我這手上還有兩單沒完成,而且,這單的對象是你。”
范華赤一怔,道:“買家是誰?”
莫蘇也不避諱:“涂家山的村民。”
范華赤不可置信地笑笑,道:“涂家山的村民!他們還能拿得出什么東西來驅使你?要錢的話,我可以給高出他們十倍,百倍的給你,要多少給多少!”
莫蘇依舊是搖搖頭,一字一頓道:“并不是錢的問題,我沒有拿他們一針一線。”
這個回答,在范華赤看來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亦如商人經商不為錢,誰信?范華赤刨根問底:“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總有一個理由吧。”
莫蘇笑道:“理由?那好,你聽著…習武之人,竟然欺壓不懂武功的老百姓,任誰都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