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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山不容二虎

不過,潯陽弟子……鳳起瞪大眼睛多少還有點兒新鮮,畢竟二十多年前,潯陽弟子在戰場上很少見到,再往前追溯,她對玄乎其玄的巫醫也興趣缺缺。

潯陽仙門服飾以天青為主色,束袖長衫,衣角綴以白色的朱雀繡紋,所奉之道便是巫醫。

而事實上,巫醫原本只是潯陽一帶民間所奉行的醫術,雖傳聞能與鬼神相通,又能治病救人,驅邪除祟,但仍舊屬于三教九流上不了臺面。要不是潯陽上一任家主藍星淳獨創了凈魔針法與追魂術,據說可以封印凈化魔界中人身上的魔氣,使之改邪歸正,讓其門下弟子當年在對抗魔界的時候多少有點兒用途,潯陽無論如何也擠不進修仙界七大世家之列。

但是,在這個以刀劍為主流的修仙界,魔界已覆滅二十多年,潯陽又是靠什么撐到現在的呢?

鳳起回顧著腦海中關于潯陽的信息,突然猛的瞪大了眼睛,等等,追魂術?!葉重瑯為什么要順路跟她來潯陽?!

潯陽追魂術,追人魂,問出處,哪怕她掩飾得再天衣無縫,一旦被追魂,不管什么樣的孤魂野鬼都得交老底!

小舟疾速掠近,突然,藍思敬一拱手朗聲笑道:“竟是重瑯兄?!難得難得,快請上船!”

鳳起只覺不太妙,如此稱兄道弟的,這倆人關系不淺?

葉重瑯抱著鳳起落在船頭,長劍回鞘之時還略停頓了一下,似乎看她是否在玩琴,以免誤傷。

鳳起沒回頭,待劍入鞘,還撫了撫雪白的劍穗,驚情,一般起這種名字,背后一定有個催人淚下的狗血故事。

藍思敬向前迎了兩步,拱手笑得燦爛,“一別多年未見,竟能在此……”

可話沒說完,只聽藍思敬倒吸一口涼氣,鳳起轉過頭來看他,再順著他的目光看回來……

“啊!!!!”鳳起一聲尖叫,叫也不能白叫,沖著葉重瑯的耳朵拼命叫,你斬個行水尸還留個手臂在我腳上,咱倆趕緊分道揚鑣好吧?!

葉重瑯修養再好也終究是人,偏過頭試圖避開震耳欲聾的叫聲,也同樣看到了鳳起腳上行水尸的手臂,雖被斬下,可那只手仍舊死死掐著鳳起的腳腕,力道之大,幾乎生生陷了進去。

長劍驚情在琴中嗡鳴一動,登時就要出鞘。

藍思敬也被鳳起吵得有點兒慌神,不過好在是潯陽弟子,又生在這湖泊星羅的地方,行水尸自然見得不少,趕忙幾步上前,“重瑯兄切莫強行斬斷,這行水尸也是走尸,骨肉僵硬是尋常,不礙事的。但若強行斬斷,勢必引得尸毒擴散,反倒害了這姑娘性命。我這里有藥,不礙事的,不礙事的。”

說完,藍思敬慌忙從腰間小藥匣中取出個白瓷瓶來,拔開塞子就要往那行水尸的手臂上倒。

可突然,葉重瑯抱著鳳起一轉身,將她放在了船頭坐下,回手接過了藍思敬手中的藥瓶。

藍思敬一愣,撓了撓頭,退了兩步站在一旁。

葉重瑯蹲在鳳起面前,小心將白瓷瓶中的藥粉撒在行水尸手臂上,片刻功夫,只見蒼白發脹的五指緩緩松開,吧嗒一聲掉在了船上。

藍思敬手拿一個竹夾子,夾起行水尸的手臂,遠遠丟入江水中,再回頭看不遠處翻了的小舟,已經沒有行水尸的身影,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好在有驚無險,重瑯兄你有所不知,之前我遠見有小舟向前疾馳,一路追過來就是想攔住的。再往前走不足十里有一處水祟,已成氣候許多年了,恐怕就算是重瑯兄也很難全身而退,好在竟有那么湊巧,幾只行水尸擋住了重瑯兄的去路。我們接下來繞行通河水路,避開就是了。”

葉重瑯突然抬頭看向鳳起,鳳起正低著頭,撅著嘴,一臉悲憤看著自己的腳腕,她腳腕上一個清晰的手掌印,已經紫得泛黑,隱隱還有浮腫的征兆。

藍思敬偏身偷偷瞟了一眼,頓時驚道:“難不成……尸詛?”

鳳起偷偷白了藍思敬一眼,還嫌她不夠倒霉么?已經落到這么慘兮兮的地步了,再被烙上尸詛,她這奪舍重生還有意義么?

所謂尸詛,就是走尸的怨念。被走尸抓過,倒霉的話就會被烙下尸詛,要想活命,就得化解走尸留下的詛咒,和怨氣宿身異曲同工。

雖然乍看很像是尸詛,但其實就是她細皮嫩肉被掐紫的,畢竟這身體中尚有一抹原主的怨氣盤桓于心,一般的尸詛烙不上。呵呵,這就叫一山不容二虎。

葉重瑯仔細確認再三,才從包袱里取出一件干衣披在鳳起身上,坐在了她身邊,問道:“潯陽精通處理水祟之法,此處乃四通主路,為何會有水祟盤踞?”

藍思敬笑得尷尬又無奈,一邊驅船拐向一條小河,一邊道:“重瑯兄常年只在孤竹地界走動,恐怕不大注意其他地界流言是非。這不就是前幾年,東都一群小輩弟子狩獵妖孽,竟一路追到我潯陽地界,結果被妖孽反殺,二十多名弟子無一生還,就葬身在這江心。當時東都派人來向我潯陽興師問罪,非讓我等給那些弟子償命,后來還是葉宗主趕來出面調停,但待到去撈尸的時候,水祟已經形成了。那些行水尸生前都是有修為的,東都不愿再有所折損,就索性不管了。”

鳳起這時候才漸漸感覺到了疼,嘶嘶的吸著涼氣,忽然一抬腳放在了葉重瑯腿上,哭腔道:“給揉揉行不行?疼死了。”

葉重瑯面色淡然,闊袖一展蓋在了鳳起腳上,又問道:“既有如此兇惡水祟,潯陽解決不了,為何不求助其他同道?”

藍思敬越笑越尷尬,頗顯有點兒無地自容,“潯陽這些年來多受各家照應,僅葉宗主一年就得往返潯陽三五趟,我們著實沒有臉面再多麻煩同道。再加上這水祟甚是兇險,這幾年來方圓千百里的行水尸都陸續匯聚于此,若再有其他仙門弟子隕落于此,潯陽真就擔不起罪責了。”

鳳起還在嘶嘶的吸著涼氣,但其實葉重瑯的手很輕柔,力道適中,再輔以靈氣化瘀鎮痛,也不怎么疼。她只一邊一個勁兒的裝可憐,腳藏在闊袖下也不老實,時不時的用腳趾豆撓他掌心。

話說,一邊把&玩著美人小腳,一邊一本正經的談正事,這嘴臉怎就看著這么可恨呢。

突然,鳳起悶聲嘀咕了一句,“我葉哥哥一人驅舟,還載著一人,又帶著四只行水尸。遠遠看見了卻追不上,潯陽弟子還真是中看不中用呢。”

藍思敬一愣,臉色略有慘白得分外難看,艱難著笑了一下,“姑娘……確實說的沒錯,在下確實不能與重瑯兄相比……”

鳳起撅著嘴繼續嘟囔,“要不是那幾只行水尸搗亂,我葉哥哥若有什么三長兩短,孤竹一定不會放過……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鳳起疼得眼淚登時冒了出來,淚眼婆娑看向葉重瑯,掐人痛處,君子所為,嗯?

“不得無禮。”葉重瑯冷聲訓了她一句,手指卻仍舊輕揉著她的腳腕。

鳳起恨恨瞪著葉重瑯,可怎奈她這張臉無論如何也瞪不出兇狠來,反倒像只護窩的小兔子。

葉重瑯本冷著臉,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嚴厲,可看了她一會兒,冷臉略有緩和,“思敬乃是潯陽嫡系的二公子,你尋常頑劣倒也罷了,人前不得這般無禮放縱。”

鳳起仍舊恨恨瞪著葉重瑯,她哪兒頑劣了?她整日矯揉造作的都快累死了好么?

孤竹弟子就是煩人,她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罷了,天天活在陽春白雪里,皆以為人間處處是正道,那會早夭的啊騷年。

分明就是藍思敬心里有不干凈的算盤,遠遠看到有身著白衣驅舟的仙家,修仙界七大世家白衣道服穿得像發喪一樣的,除了孤竹還有誰?有人誤入艱險,追上是情分,沒追上也是本分。到時候,不管在水祟中喪命的是不是葉重瑯,潯陽都能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凈,孤竹若要報仇,絕不可能蠻不講理讓潯陽償命,那就大有可能傾全力來消滅水祟,還真是得了便宜賣乖,一舉兩得。

只希望葉重瑯能洞悉此人險惡居心,自此生了嫌隙,也就不會有求于追魂術了,畢竟要不是她把船底幾個行水尸逼出來,葉重瑯很有可能會死在這……等等,藍思敬?潯陽嫡系二公子?

鳳起忽覺得似有點兒印象,瞥眼看了藍思敬一眼,竟有幾分眼熟,藍煜?

單看那張娃娃臉,她還以為他比葉重瑯還小呢,原來是……二十多年前的小屁孩子長大了啊。

可惜了,遙想當年見過一面,藍思敬還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正氣滿滿的小孩,可如今,竟也有這樣卑劣的心思。

藍思敬的尷尬并未持續,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又轉了話題道:“近幾年這世道越發不太平,妖孽猖狂,我也是游歷在外聽逢家中召集回返。但我聽說,孤竹領地的鳩魔山無故坍塌,重瑯兄常年死守鳩魔山,怎會在這時候有空到潯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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