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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鬼市骨

葉知秋放走那血衣樓的黑衣人后,深知自己已被背后勢力緊緊盯上,但同時這也是個引蛇出洞的契機。他一邊留意著身后是否有跟蹤的跡象,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經過與黑衣人的一番交手,他越發覺得要想揭開這重重迷霧背后的真相,單靠自己四處摸索遠遠不夠,必須獲取更多有用的情報。而江湖中,有一個地方雖充滿危險與黑暗,卻也是情報匯聚之所——鬼市。

葉知秋深知鬼市魚龍混雜,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為了能順利混入其中并盡量不暴露身份,他尋了個隱蔽之處,仔細地喬裝改扮。他用草藥汁液將原本白皙的皮膚染成古銅色,又用特制的膠泥改變了面部輪廓,貼上假胡須,再換上一身破舊但還算得體的粗布衣衫,將長劍藏于衣衫之下,看上去就像一個落魄的江湖客。

當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般悄然籠罩大地,葉知秋根據之前聽聞的線索,朝著鬼市的方向趕去。鬼市通常在深夜開市,地點也不固定,此次他聽聞鬼市設在一座廢棄古城的地下。沿著一條隱蔽的小路,他來到了古城遺址。月光灑在破敗的城墻上,投下斑駁的陰影,宛如張牙舞爪的怪獸。

在古城的一處角落,葉知秋發現了一個被雜草掩蓋的入口,隱隱有微光透出,還能聽到些許嘈雜的人聲。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緩緩走下通往鬼市的階梯。階梯狹窄而潮濕,墻壁上鑲嵌著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夜明珠,光線在墻壁上搖曳,仿佛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他。

剛踏入鬼市,一股混合著血腥、腐臭與香料的奇異氣味撲面而來。狹窄的街道兩旁擺滿了攤位,攤主們或大聲叫賣,或低聲與人交談,售賣的物品更是千奇百怪。有閃爍著詭異光芒的暗器,據說能在瞬間取人性命;有散發著迷人香氣的香囊,實則暗藏迷藥;還有聲稱能讓人功力大增的神秘丹藥,不知是真是假。

葉知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努力不讓自己顯得突兀。他的目光在各個攤位上掃過,試圖尋找與血衣樓、欽天監或者那半張星圖有關的線索。然而,鬼市之人皆警惕性極高,葉知秋詢問了幾個攤主,得到的要么是警惕的目光,要么是敷衍的回答。

就在葉知秋有些失望之時,前方一陣騷動引起了他的注意。人群圍聚在一個攤位前,葉知秋費力地擠了進去。只見攤位上擺放著一個奇特的物件,被一塊黑色綢緞半掩著。攤主是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臉上布滿了如溝壑般的皺紋,眼神中透著狡黠與貪婪。

“各位客官,瞧好了!這可是稀世珍寶——畫皮骨!”老者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掀開綢緞,露出一塊扭曲的骨頭,骨頭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白色,表面布滿細密的紋理,一端鑲嵌著一張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葉知秋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震,這人皮面具竟是書院失蹤的廚娘面容。

“這……這畫皮骨有何神奇之處?”葉知秋佯裝好奇地問道。

老者嘿嘿一笑,露出幾顆殘缺不全的黑牙,說道:“客官,這畫皮骨可不得了。只要將它戴在臉上,運轉內力,便能瞬間易容成面具之人的模樣,毫無破綻,行走江湖,偷天換日,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周圍眾人聽聞,紛紛露出驚嘆與貪婪的目光。葉知秋心中卻涌起一陣寒意與憤怒,血衣樓手段竟如此殘忍,連書院的廚娘都慘遭毒手。他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繼續問道:“這等寶物,想必價格不菲吧?”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伸出五根枯瘦如柴的手指,說道:“不多不多,只需五千兩銀子!”

眾人聽聞,一陣唏噓,這價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葉知秋心中一動,覺得這畫皮骨或許與血衣樓的陰謀有著緊密聯系,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弄到手。可他身上并無這么多銀兩,思索片刻后,他決定先從老者口中套取更多信息。

“老人家,這畫皮骨如此神奇,不知您從何處得來?”葉知秋看似隨意地問道。

老者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客官,你問這么多作甚?想要就掏錢,不買就別擋著別人的路!”

葉知秋賠笑道:“老人家莫怪,我只是實在好奇,如此神奇之物,背后定有一番故事。若您能告知一二,說不定我一高興,咬咬牙就買下了。”

老者猶豫了一下,目光在葉知秋身上打量了一番,似乎在判斷他是否有購買的誠意。片刻后,老者壓低聲音說道:“不瞞客官,這畫皮骨乃是血衣樓之物。前些日子,血衣樓內部出了些變故,這東西才流落出來。”

葉知秋心中一凜,果然與血衣樓有關。他繼續追問:“血衣樓為何要煉制這等邪物?”

老者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我就不知了。血衣樓行事向來詭秘,他們煉制這畫皮骨,想必是為了便于潛入各大門派,竊取機密或者暗殺要人。”

葉知秋心中暗自思索,看來血衣樓與欽天監勾結,妄圖通過畫皮骨等手段攪亂江湖,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正當他準備繼續詢問時,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這畫皮骨我要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血紅色長袍的女子從人群中走出。她面容艷麗卻透著一股冰冷,眼神如鷹般銳利,身后跟著兩個身材魁梧的護衛。

“姑娘,這畫皮骨售價五千兩銀子,您……”老者看著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女子冷哼一聲,身旁的護衛立刻上前,將一袋銀子扔在攤位上,發出沉重的聲響。“這里是一萬兩,多出的錢就當賞你了。”女子說道。

老者見狀,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連忙將畫皮骨遞了過去。葉知秋心中暗叫不好,若讓這女子拿走畫皮骨,線索很可能就此斷掉。他來不及多想,身形一閃,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般朝著女子撲去,伸手便去搶奪畫皮骨。

女子顯然沒想到有人竟敢在鬼市公然搶奪,臉色一變,嬌斥道:“大膽!”她身旁的護衛反應極快,瞬間抽出長刀,朝著葉知秋砍來。葉知秋側身一閃,避開了護衛的攻擊,同時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朝著女子手中的畫皮骨刺去。女子手腕一轉,巧妙地避開了葉知秋的攻擊,同時飛起一腳,踢向葉知秋的胸口。

葉知秋向后一躍,躲開了這一腳。此時,周圍的人紛紛散開,給他們騰出了一片空地。葉知秋深知不能久戰,否則一旦驚動鬼市的管理者,自己將陷入更大的麻煩。他施展出在書院所學的精妙身法,在兩個護衛和女子之間穿梭自如,尋找著搶奪畫皮骨的機會。

女子見葉知秋身手不凡,心中也有些惱怒。她從腰間抽出一條軟鞭,鞭梢閃爍著寒光,朝著葉知秋狠狠抽去。葉知秋連忙用匕首抵擋,“鐺”的一聲,鞭梢擊中匕首,強大的力量震得葉知秋手臂發麻。然而,他趁著女子收鞭的間隙,身形如鬼魅般欺身而上,伸手抓住了畫皮骨。

女子見狀,怒喝道:“你找死!”軟鞭再次朝著葉知秋抽來,這一次,鞭梢直指葉知秋的咽喉。葉知秋躲避不及,只得用手臂抵擋。鞭梢抽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但他死死抓住畫皮骨,不肯松手。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大喝:“住手!在鬼市鬧事,你們當這里是什么地方?”只見幾個身著黑袍,頭戴面具的人分開人群,走了進來。他們身上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葉知秋心中暗叫不妙,知道這是鬼市的管理者來了。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畫皮骨,又看了看女子和那幾個黑袍人,心中迅速思索著脫身之計。

“你們二人,為何在此爭斗?”一個黑袍人冷冷地問道。

女子搶先說道:“此人無故搶奪我的東西,還請幾位主持公道!”

葉知秋心中冷哼一聲,說道:“這畫皮骨乃是我先看中,正要與攤主商討價格,你卻突然出現,仗勢欺人要強買。”

黑袍人轉頭看向老者,老者連忙說道:“這位姑娘確實先來付了銀子,不過這位客官之前也一直在詢問畫皮骨的事情。”

黑袍人沉思片刻,說道:“鬼市有規矩,先付銀子者得。你既未付錢,這畫皮骨自然歸這位姑娘所有。把畫皮骨交出來吧。”

葉知秋心中雖有不甘,但也知道此刻不能與鬼市管理者硬抗。他眼珠一轉,說道:“幾位,這畫皮骨并非普通之物,它與血衣樓的陰謀有關。若落入心懷不軌之人手中,恐會給江湖帶來大禍。我懇請幾位,容我解釋一番。”

黑袍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說道:“你說這畫皮骨與血衣樓陰謀有關?有何證據?”

葉知秋說道:“這畫皮骨上的人皮面具,乃是我書院失蹤的廚娘。血衣樓手段殘忍,煉制這畫皮骨,定是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若能得到這畫皮骨,或許能順藤摸瓜,揭開血衣樓的陰謀,也算是為江湖除害。”

黑袍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在權衡葉知秋所言的真假。就在這時,女子突然說道:“哼,他不過是為了搶奪畫皮骨編造的借口罷了。幾位,莫要聽他胡言!”

葉知秋心中焦急,他深知若不能說服黑袍人,不僅畫皮骨保不住,自己還可能會陷入困境。他靈機一動,說道:“幾位,我愿以我的名譽和性命擔保,若我所言有假,任憑幾位處置。而且,我若能揭開血衣樓的陰謀,對鬼市來說,也能消除一個潛在的威脅。”

黑袍人沉默了一會兒,為首的黑袍人說道:“這樣吧,我們也不能偏聽偏信。你和這位姑娘隨我們去鬼市的密室,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若你能證明所言屬實,這畫皮骨便歸你;若你是編造謊言,休怪我們不客氣。”

葉知秋心中一喜,連忙說道:“好,我愿意跟你們去。”女子雖心有不甘,但也不敢違抗鬼市管理者的命令,只得冷哼一聲,說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么花來!”

于是,葉知秋和女子在黑袍人的帶領下,朝著鬼市深處走去。一路上,葉知秋心中思索著如何向黑袍人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同時也警惕著女子和黑袍人的一舉一動。他深知,接下來的局面充滿了變數,稍有不慎,自己將萬劫不復。但為了揭開血衣樓的陰謀,為了給書院和廚娘討回公道,他已下定決心,無論面對何種困難,都要勇往直前。

隨著深入鬼市,周圍的環境愈發陰森詭異。通道兩旁的墻壁上刻滿了各種奇怪的符文,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鬼市不為人知的歷史。終于,他們來到了一間密室前。密室的門由一塊巨大的黑色石頭制成,上面鑲嵌著兩顆散發著幽光的寶石,宛如惡魔的眼睛。

黑袍人伸手在寶石上按了幾下,石門緩緩打開,露出一間昏暗的房間。房間內擺放著一張石桌和幾把石椅,四周的墻壁上掛著幾幅描繪著神秘圖案的畫卷。

“都坐下吧,把事情說清楚。”為首的黑袍人說道。

葉知秋和女子分別坐在石桌兩側,葉知秋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自己在書院的遭遇,從發現《山河異聞錄》夾層中的半張星圖,到藏書樓的詭異事件,再到血洗之夜,以及與血衣樓殺手的幾次交鋒,最后提到了在鬼市發現畫皮骨與人皮面具是書院廚娘之事。他條理清晰,言辭懇切,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說了出來。

黑袍人靜靜地聽著,神色凝重。女子在一旁不時冷哼,試圖打斷葉知秋的話,但都被黑袍人制止。

“姑娘,你有何話說?”葉知秋說完后,黑袍人看向女子問道。

女子皺了皺眉頭,說道:“他說的這些不過是一面之詞,誰能證明是真的?說不定是他為了搶奪畫皮骨編造的故事。我只是聽聞畫皮骨神奇,想買來防身而已。”

葉知秋心中暗罵女子狡猾,但他早有準備。他拿起畫皮骨,指著人皮面具說道:“幾位請看,這廚娘在書院多年,我對她十分熟悉。這面具不僅面容與她一模一樣,而且還有一個特征,廚娘的左耳后有一顆黑痣,這面具上也絲毫不差。”

黑袍人湊近一看,果然如葉知秋所說。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露出一絲疑慮。

“僅憑這一點,也不能完全證明你的話。”女子依然不肯罷休。

葉知秋心中思索片刻,說道:“幾位,我愿意立下生死狀。若我揭開不了血衣樓的陰謀,甘愿受死。而且,我可以將身上所有的財物都作為抵押,只求能帶走畫皮骨追查真相。”

黑袍人商議了一番,為首的黑袍人說道:“好,我們暫且信你一次。但你要在一個月內給我們一個交代,若到時你無法揭開血衣樓的陰謀,我們不僅會取你性命,還會讓你背后的勢力付出代價。”

葉知秋心中一喜,連忙說道:“多謝幾位信任,我葉知秋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于是,葉知秋在黑袍人的見證下,立下了生死狀,并將自己身上的財物作為抵押。女子雖滿心不悅,但也無可奈何。

葉知秋帶著畫皮骨離開密室后,并未立刻離開鬼市。他深知,此刻帶著畫皮骨離開,很可能會再次遭到女子或血衣樓的追殺。他在鬼市中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仔細研究起畫皮骨來。

他發現,畫皮骨的脊椎部分被替換成了一把機關刃,制作工藝極其精巧。輕輕觸動機關,機關刃便會彈出,寒光閃閃,鋒利無比。葉知秋心中暗暗稱奇,血衣樓的手段果然不同尋常。

突然,葉知秋發現畫皮骨的機關刃與自己之前在黑市聽聞的一種機關構造極為相似,而這種機關構造據說只有一家名為“巧手堂”的神秘組織能夠制作。葉知秋心中一動,覺得這或許是一個新的線索。

他決定先在鬼市中尋找與“巧手堂”有關的信息。他再次穿梭在鬼市的各個攤位之間,小心翼翼地向一些看上去比較靠譜的攤主打聽“巧手堂”的消息。然而,大多數攤主聽到“巧手堂”三個字,都露出警惕的神色,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就在葉知秋有些氣餒之時,他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個賣古籍的攤位。攤主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眼神渾濁卻透著一股睿智。葉知秋走上前去,與老者攀談起來。

“老人家,您在這鬼市多年,可曾聽聞過‘巧手堂’?”葉知秋壓低聲音問道。

老者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后緩緩說道:“年輕人,你打聽‘巧手堂’作甚?那可不是什么尋常組織。”

葉知秋心中一喜,連忙說道:“老人家,實不相瞞,我正在追查一些與血衣樓有關的事情,發現這血衣樓的畫皮骨與‘巧手堂’似乎有著某種聯系,所以想向您打聽一二。”

老者沉思了片刻,說道:“‘巧手堂’確實與血衣樓有來往。這‘巧手堂’擅長制作各種機關暗器,血衣樓的許多殺人利器都是出自他們之手。不過,‘巧手堂’極為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據點所在。”

葉知秋心中一動,繼續問道:“老人家,那您可知如何才能找到‘巧手堂’?哪怕只是一點線索也好。”

老者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曾聽聞,在距離此地百里之外的黑風谷,時常有一些神秘人出沒,他們的打扮與傳聞中‘巧手堂’的人有些相似。你若想尋找‘巧手堂’,或許可以去那里碰碰運氣。但你要切記,‘巧手堂’行事詭秘,手段狠辣,你此去一定要小心謹慎。”

葉知秋心中大喜,連忙謝過老者。他深知,這是一個難得的線索,無論黑風谷有多危險,他都要去試一試。

離開古籍攤位后,葉知秋決定立刻離開鬼市,前往黑風谷。然而,當他剛走到鬼市出口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意襲來。他心中一驚,連忙側身一閃,一道寒光從他耳邊劃過。他定睛一看,竟是那個身著血紅色長袍的女子帶著幾個黑衣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哼,葉知秋,你以為立下生死狀就能帶走畫皮骨?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女子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手中的軟鞭在地上抽打,發出“啪啪”的聲響。

葉知秋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他緊緊握住手中的畫皮骨,抽出長劍,冷冷地說道:“你以為就憑你們能攔住我?你們這些助紂為虐的人,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說罷,葉知秋率先發動攻擊,他施展出書院劍法中最為凌厲的招式,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朝著女子撲去。女子冷哼一聲,手中軟鞭一揮,迎向葉知秋。黑衣人也紛紛抽出武器,從兩側包抄過來,將葉知秋團團圍住。

鬼市出口處,頓時刀光劍影閃爍,喊殺聲四起。葉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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