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宋廉說的話，不過是安慰林鴻、劉明釗而已。

連他自己，都已經是車到了山前，卻沒見著路；船到了橋頭，左看右看，怎么也找不著直的河道！

林鴻、劉明釗可以過一段時間考慮中級靈液，他自己倒已是火燒眉毛了！因為他已堪堪跨入六階，可賬戶上的資金，離一瓶中級靈液卻相距遙遠！

除了去年開學時服用一瓶初級靈液外，宋廉八月底又買了一瓶，并在高級食材上，先后花了三萬余元，這也不過勉強供給最起碼的修煉所需，并在不久前將鍛體訣修煉至第46式。

加上年底給妹妹買了一份藥膳，如今賬戶上，僅剩下三萬五千多元。

最近修煉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上的肌肉骨骼都陷入饑渴狀態，手環的測控儀屏幕恐怕很快又要出現黃顏色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按他如今的武者等階，初級靈液已經效果不大了，得改用中級靈液！

去年，縣武道中學的省考成績一如前年，依然只考入一人。所以，今年學員購買靈液的折扣還是九折。

一瓶中級靈液折后價：18萬元。

依照班上排第二名的獎學金，宋廉得再過一年多才能買得起一瓶中級靈液。

關鍵是，若沒錢購買中級靈液，修煉停滯不前，如何保持第二的排名？很可能直到畢業，他都買不起一瓶中級靈液。

不知道學校能不能預支？

若此法可行，憑自己在武技上的天賦，應該能在六縣中期比武中獲得名次、贏取獎品，相信屆時一切都會不同！

“只能試一試了！”幾番猶豫，宋廉暗暗下了決心。

…

第二天一早，宋廉懷著忐忑的心情，咬牙敲響了教室辦公室。

“進來！”冉慕晴獨特的清亮嗓音，在屋內響起。

宋廉推門進去，看到她一身潔白練功服，正意態悠閑地坐在窗前。

辦公桌上，左邊一杯茶、右邊一本書。看到宋廉時，嘴角含笑，目光中帶著好奇、探詢。

“老師！”宋廉略顯低沉的聲音帶著點糾結。

隨手一指對面的椅子，冉慕晴笑道：“隨便坐，慢慢說。”

這個性格略顯孤僻的貧寒學員，武者境界一直保持在全班第二，且據南士齊老師反饋，其基礎搏擊術修煉穩居全班第一，所以受老師的關注程度僅次于任若冰。

宋廉依言坐下，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師，若向學校申請預支獎學金，需要什么條件，最多能預支多少？”

冉慕晴明白，這家伙沒錢了。

一年近十萬的獎學金，加上從顧志明那邊罰的2萬，總數接近十二萬！根據她一年來對宋廉的了解，如今應該還略有剩余才對。

現在就開口借錢，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家里恐怕不是一般的貧困！很可能除了學費外，沒多給他一分錢。

往往這種學員，都長著脆弱的玻璃心，冉慕晴無意觸碰，所以字斟句酌、緩緩說道：“原則上，預支獎學金不需要什么條件，最高額度嘛，以每月3千元的基礎獎學金、乘以距離畢業的月份來計算。”

宋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心中默默估算，從下月起，至畢業為止，還剩下22個月，若每月預支3千元，總數是6.6萬元，加上本月的8千，共有7.4萬元整。

加上賬戶上的錢，也就不到11萬元，離一瓶中級靈液還差7萬多。

心中有點躊躇，面色略帶沮喪。

冉慕晴觀察著他的神色變化，輕聲問道：“怎么啦？不夠？”

宋廉深知，只要離開這里，除了暫停修煉，別無他途。所以略顯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老師，我已勉強突破至武者六階，可一瓶中級靈液，要18萬元……”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格柵，斜斜照在宋廉光潔的額角，冉慕晴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打量這個十一歲的少年：輕蹙的眉頭、不安的神色、緊抿的嘴唇、眼中超乎年齡的淡淡苦澀，微微觸動她的內心。

出身貧寒，卻在一年內跨入六階，無論天賦還是勤勉，都是上上之選，讓她不禁見才起意。

她決定，投資一把！

18萬元，對她這樣一個家境不錯的竅穴境高手來說，不過小數目而已！

于是，她循循善誘：“每月3千的預支額度，是學校的成例，從未被打破過。不過，老師有兩個替代方案，供你選擇！”

猶如在漆黑的大海航行時，發現遠方的燈塔；宋廉迷茫的眼神，陡然綻放出希望的亮光！

居然有兩個方案！

“請老師賜教！”

“依照慣例，到明年此時，即第三年初，只要你能突破至武者七階，就會有世家、財團、公司等勢力愿意投資你。如今，雖然時間差了一年，但你已進入六階，若我出面牽線搭橋，應該會有勢力愿意提前投資。”

宋廉默默地點了點頭，并不覺得興奮，人家投資他，肯定是要索取回報的。從孩提時起，母親一直諄諄教誨，天下沒有免費午餐！

于是冷靜問道：“他們會要求我做什么？”

暗暗在心底給他點了個贊！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能有如此冷靜的反應，實屬難得！

冉慕晴看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

“他們投資的是你的未來！既然是投資，自然希望獲得豐厚的回報。

“回報分兩種，一種是被投資者從學校畢業后，須直接加入對方勢力，永久為其效力；另一種，是出任該勢力的客卿或名譽長老等虛職，為該勢力提供庇護，或該勢力危難時，出手保護！

“一般來說，你的實力越強，對方需要付出的價碼就越大，自然，投資的風險就越小。

“同樣是要求你出任客卿，你今天才武者六階，人家給出一個價碼，可能還要附帶比較苛刻的條件；

“但假如你是竅穴境，人家給出10倍的價碼，不附帶任何條件，你卻未必答應！更不用說先天高手了。”

宋廉聽明白了，就像他之前看的人物傳記一樣。同一個人，少時落魄，一湯一飯，都是恩情；長大封侯拜相，即使你拿著金山銀山，都未必巴結得上！

當然，落魄時的一湯一飯，90%以上都要打水漂。

冉慕晴看了看宋廉的反應，繼續道：“第二個方案，是由我替家族投資你。”

說罷，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抿了一口，然后淡淡地看著宋廉。

“請老師明示！”

“我知道，如果你現在能獲得一瓶中級靈液，估計很可能在六縣比武中獲得不錯的名次！我的方案是，以一瓶中級靈液換取明年初的優先權。也就是說，你若現在接受了我提供的中級靈液，明年初同等條件下，你得優先接受老師所在家族的招募。”

聽罷，宋廉只是稍稍思考了幾秒鐘，就起身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謝老師，我選擇第二個方案。”

其實不用多想，就能明白兩個方案的優劣。

第一個方案，即使老師幫忙，也未必成功。

至于第二個方案，雖然許多學員背后偷偷叫冉慕晴“魔女教頭”，但她的公正卻贏得了包括宋廉在內寒門子弟的一致好感。

即使沒有這一瓶中級靈液，明年初同等條件下，若她所在的家族伸出橄欖枝，他也會優先考慮。

“好，有眼光！”冉慕晴打了個響指，笑顏明媚：“擇時不如撞日，你先去重力修煉大樓三層等，我去取中級靈液！”

冉慕晴雷厲風行！

宋廉再次鞠躬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