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諦牙暫時救了劉基，出于感恩，或者別的，劉基常來找諦牙。

“你老來找我做什么？”諦牙

“大恩大德。”劉基

“別說這話，我真的沒有辦法，”諦牙嘆氣，“有這空閑，你還不如去處理好自己的后事，想去做的事趕緊做，想去說的話趕緊說。”

“真的完全沒有辦法？”劉基笑著，他的眼睛如同一塊明鏡，能映照出世間所有的齷齪。

“別想了，我的法子對你而言，搞不好比死還要壞，”諦牙有些心虛，“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你也是還有很多事情要辦的忙人，別老白費工夫在我身上。”態(tài)度卻一如既往的強硬。

是夜——

諦牙躺在一棵歪脖子樹上，聽著世間萬物的聲音。

其實他也是可以聽到天界的聲音的，但是諦聽也不是萬能的，似乎有一種特殊的禁制，能隔絕諦聽的能力，天界的聲音固然能聽見，卻無法聽清到底是什么聲音。

“諦牙，夜了，回來睡覺吧。”劉翠兒打著哈欠揉著眼睛說。

這個農(nóng)村的人啊，都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天一黑就睡覺。

“不用擔心我。”諦牙，“你自去睡吧。”

“哦。”劉翠兒

雖然說諦牙一直強調(diào)自己是神仙，但是卻沒有半點神仙的架子，叫他幫忙干活從來都沒有拒絕，干活像是個普通的農(nóng)家子。

但是在一些微妙處，也還是可以感到諦牙的與眾不同，不是個凡人。

比如現(xiàn)在——

一對黑色的犬耳輕輕聳動，一柄黑色的長槍斜插在樹旁的土里，無風自顫。

本能地，劉翠兒覺得那槍邪氣極了，不想靠近。

雖然，平時諦牙只是把它當拐杖用。

（諦牙：沒辦法，我的拐杖在無間大逃亡時丟在無間了，雖然很不趁手，但也將就著用吧。

弒神槍：這特么我“嗶——嗶嗶————”你大爺！）

“諦牙？眨眼間幾百年了啊，真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位慈眉善目的僧人，手持金色錫杖，一身大紅色袈裟，身邊還跟著一只白色的大犬。

聽到這聲音，諦牙驟然從樹上摔下來，“地地……地藏比丘？不！”諦牙大驚失色。

“您是！地藏王菩薩！！！”

諦牙跪在地上，身體有些發(fā)抖，他對著地藏王菩薩，心中是道不盡的心虛和慚愧，不敢抬頭。

雖說他的諦聽傳承是諦聽給的，但是誰都知道，沒有地藏王菩薩的看重，他也得不到諦聽神獸的認可得到傳承。

“呵呵，地藏王菩薩啊，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地藏王菩薩蹲下來，摸摸諦牙的犬耳，“過得還好嗎？哈哈，諦聽都告訴我了，你過得很不好。”

諦牙的頭低得更低了，他有愧，他對不起地藏王菩薩的看重。

“你不必愧疚，事情如此，并不是你的錯，大概，這就是你的宿命吧。”地藏王菩薩搖搖頭，慈愛地笑笑，“你不過是終究變回了自己的原本面貌。”

雖然什么也看不見，但是諦牙還是瞪大眼，猛地抬起頭“看”著地藏王菩薩。

“諦牙啊，你是羅睺魔祖的心魔，他的另一面。”地藏王菩薩嘆氣，“其實你天生就是魔，這一切是逃不開的。”

談起羅睺魔祖，誰不是說他陰狠狡詐、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一系列符合魔祖身份的惡毒詞語。

誰能想到，他身為魔祖，也有心魔，還是如同孩童一般天真干凈的心魔。

“你出世的時候諦聽就聽出來了，”地藏王菩薩嘆氣，“我知道，你雖然生而為魔，但是你就是你，不必計較自己的出身。”

“菩薩……”諦牙

“劉基日后會成為一代名臣、能臣、賢臣，他命不該絕，”地藏王菩薩手中的錫杖發(fā)出柔和的金光，他念了一句佛號，“我佛慈悲，我本也想救他而無能為力，可是，你在這，也是命吧。”

“菩薩！不要亂來啊！”諦牙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因為這是他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做的事，“這不是開玩笑的，分封神位，這就代表他從此是我的屬神，我都這般境地了，他跟著我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陰天子雖然沒什么實權，可是，既然被叫天子，就證明陰天子的神位，是有分封地府冥神的神權。

無間、天界、西天佛界聯(lián)手追殺他，他躲在人間，又能躲多久呢？

“再壞也壞不過魂消魄泯，不入輪回。”地藏王菩薩，“諦牙，你自己也明白，活著的苦難再多，也是活著的代價，他既然想要活著，這些他就必須承擔。”

入夢——

劉基夢見一座輝煌的大殿。

黑色的地磚，血紅色的曼珠沙華雕花窗，黑色的龍柱，花像是隨時能從窗上長出來，龍像是隨時能從柱子里飛出來，巧奪天工，栩栩如生。

諦牙端坐在最高的龍椅上，一身黑色龍袍，帝王冠冕，威儀無盡。

這里原本就是陰天子殿，只是被荒廢了很久，但畢竟是陰天子的神殿，自然再怎么荒廢也不會破舊。

“諦牙……”劉基忍不住輕笑，施禮，“不，拜見陰天子。”

“你少來吧，”諦牙頓時失了那份陰天子的威儀，從龍椅上走下來，“真是不明白你，這么厲害為什么不去當?shù)朗浚俊?

“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劉基笑著，“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是陰天子，為了算出這事我可是費了不少勁。”

“切，誰逼你算了？”諦牙別過臉去，“天生就能看透命盤，你是罕見的窺天機者啊。”

凡人中，偶爾會有一些這樣的人——

他們能掐會算，一語道破天機。

（呂望《乾坤萬年歌》；托名三國時期·蜀國·諸葛亮《馬前課》；托名唐·李淳風《藏頭詩》；唐·李淳風、袁天罡《推背圖》；托名唐·黃檗《黃櫱禪師詩》、托名北宋·邵雍《梅花詩》）

雖然他們往往被天道盯上不得好死，但是也要承認——

他們一眼看透他人的命盤，能窺探一絲天機，是罕見的能人。

通常稱呼他們?yōu)椤Q天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