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的轉世剛剛出世幾年，還是孩子。

“嘖嘖，天生皇帝命，代代是皇帝啊。”兔兒神

“你認為是好事？”諦牙嘆氣。

“怎么可能是好事？”兔兒神哈哈大笑。

當過皇帝的魂魄，總是特別脆弱，因為他們身上總是纏繞著大量因果業力，承載了人間人族的氣運，活著絕對沒有百歲的，死了倒是至少要在無間受個百年折磨。

若是個明君，有可能飛升到桃源界，若是個昏君暴君，很可能直接被無間地獄折磨得魂消魄泯，不入輪回。

不是每個暴君都像陰天子一樣遇上封神，被封神位的。

行走在長安，諦牙覺得這里沒有當年唐朝那般熱鬧了。

本以為物是人非，可，物也非了。

“諦牙，”兔兒神笑著，手里提著一只兔子，“我抓到一只自來兔！”

……什么鬼？！

“它自個撞上我的褲腳，扒著不放，自來的！”兔兒神

……所以說，這都是些什么鬼？！

諦牙咬牙，這家伙不僅不靠譜，還不著調！

一個獵戶模樣的男子走來，“這是俺打的兔子！”

兔兒神活像沒聽到，抱著兔子不撒手。

“……”諦牙，默默給銀子。

這只兔子應該不一般，路上這么多人，唯獨看上了兔兒神，可見這眼光真是好。

兔兒神抱著兔子，雖然沒有嫦娥仙子抱著玉兔來得討喜，但也很應景不是？

神，基本都是不吃東西的。

但兔兒神撒歡地吃，如同餓死鬼投胎。

兔兒神直接上手抓，直接吃得滿嘴都是糕點碎屑醬汁殘渣，“唉，這個糕點好吃！這個醬鴨也好吃！”這吃相何等豪邁！（具體參照典韋。）

“……慢點，我不跟你搶。”諦牙扶額，這家伙的思維行徑實在不能理解。

那只兔子啃著慢條斯理地啃著菜葉和胡蘿卜，高貴冷艷地看了兔兒神一眼，頗有一番貴族氣派。

“……”連兔子都鄙視，還真是……

那只兔子通體雪白，眼睛如同紅色的寶石，晶瑩剔透。

看著人眨眼睛，似乎在思考，分外有靈性。

雖說它似乎不怎么喜歡諦牙，但是它似乎很愛纏著兔兒神。

……哪怕嫌棄兔兒神吃得一嘴是油的模樣。

“哎呀，真是痛快！”兔兒神呲著嘴剔著牙，一只腳駐在凳子上，真是“豪氣干云”。

“吃飽了就好，就好。”諦牙尬笑，他聽到了至少十八只碟子上桌的聲音，而且現在估計都是空盤子了。

……難道是無間餓著你了嗎？！

作為一只神獸幼崽，直覺告訴他這只兔子不簡單，但也沒有惡意，似乎跟兔兒神很合得來。

“諦牙，你不吃東西嗎？”兔兒神

諦牙：“不吃。”神獸不需要吃東西，何況他其實不是很喜歡人間的吃食，之前為著和宣城公主有些言語，才勉為其難，他總感覺這些人間的吃食味道怪怪的。

“唉，小牙牙啊！兔兒神嘆氣，“你這是沒福氣，美食可是世間莫大的享受！”

“……”諦牙撇了撇嘴欲言又止，內心：屁！大爺吃一桌子妖兔肉一盆子靈果的時候，你連流口水的資格都沒有！

那些話說出來非常拉仇恨值，而且，想到這些就難免想起陰天子和太乙救苦天尊，諦牙的心情很復雜，他的心里難免還是有疙瘩，還是覺得別扭。

復雜別扭了一陣，諦牙拋開這些。

“苻堅的轉世，你打算怎么辦？”諦牙

“涼拌。”兔兒神

“……”諦牙

果然不靠譜，做大死啊這是！

神和凡人最大的不同，神是有神位的，神位給予神莫大的神力和高于凡人的地位，自然不是白給的，神位里暗含了天道的意志。

神位里的天道意志決定了神的能力和所司之職，這也是陰天子明明被封吉慶星君，卻到陰間當陰天子的原因。

神，比凡人要拘束多了。

神不可以亂說謊，不可以亂做事，不可以不守天道規則，一言一行皆要謹慎，一旦神行差踏錯，言語無狀，或是欺辱凡人，肆意妄為，都是要被天道盯上，隨時有可能會降下雷劫，或其它的劫數，甚至是直接抹殺！

神位固然給神帶來無與倫比的榮光和高貴，可也是監視著神，隨時可能給神帶來莫大的災難。

就像陰天子的心魔，他不是不能使用神的力量打開鬼門關，而是不敢用。

一旦動用神的力量，神位就會監視，到時候，天道就會降下劫數，將叛亂的神滅殺！

“你為苻堅轉世許下的承諾，已經被天道承認了，”諦牙，“你若是不完成，上天勢必降下懲罰，你就不擔心嗎？！”

沒有任何存在能在天道的算計下不死，天道要弄死的，沒有能不死。

“怕什么？”兔兒神把手一甩，起身拍拍屁股，“車到山前必有路，橋到船頭自然直。命中注定我能辦到的，我鐵定能辦到，命中注定我不能辦到的，我怎么也辦不到，到時候，盡力即可，剩下的都是命。”

……果然夠不靠譜，夠不著調。

諦牙也真是被氣笑了，這已經不是灑脫了，是隨便吧！

兔兒神懷中抱著兔子，和諦牙一塊隱身穿墻來到苻堅的家中。

隱身穿墻聽著似乎很高大上，但在無間其實不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法術，幾乎人人都會，只要是鬼卒鬼差，就使得滾瓜爛熟，可能不記得自己爹娘的名字，但一定記得這兩個法術的口訣。

無它，太常用了，每個鬼卒鬼差出外勾魂必備技能，鬼都是魂魄能穿墻而過，若鬼差不能那還怎么搞？！隱身是為了鬼魂時不被凡人看見，怕嚇著凡人，那可是大罪，要丟掉陰職的。

兔兒神一臉饒有興致地看著，看著還在蹣跚學步的苻堅轉世，諦牙默了默，他莫名替苻堅感到可憐，攤上這么個不靠譜的家伙。

……大概就是下下輩子也得不到一段好姻緣了。

看完苻堅轉世，本來想回去的諦牙，兔兒神卻像是發現了什么，一臉復雜。

“怎么了？”諦牙

“……我看見了，”兔兒神呼出一口氣，像是徹底放開了什么，“害死我的那位巡撫大人。”

聽到這話，諦牙也忍不住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