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二郎和沈小丫這么驚訝的看著,沈清平心里感覺挺尷尬的,于是他‘咳咳’了兩聲,尷笑道:“好吧!以后給你講,你說吧!”
“我不信,除非你和我拉鉤!”
黃鶯兒嘴巴撇了撇,從墻下伸出了細白如蔥白的小拇指。
“這小孩子的玩意!”
沈清平被這童趣逗的心里一樂,走到墻下拉了拉,說道:“現在行了吧?”
黃鶯兒沒有回答沈清平的話,而是本著雪里透紅的小臉蛋,一邊使勁拉了拉沈清平的小拇指,一邊一本正經的念到:“拉鉤、上轎,一百年不許變!”
說完,長長的脖子往下伸了伸,說道:“你也念一遍?!鄙洗卫^沒讓沈清平發誓言,黃鶯兒很后悔。
“小孩子的把戲!”
手被緊緊勾著,看著黃鶯兒眼巴眼望的樣子,沈清平笑道:“好吧?!?
隨即沈清平也念了一遍,但念完后卻感覺好像有什么不對……
“這誓言用錯地方了吧!”看著黃鶯兒如梨花般燦爛的笑顏,沈清平猛然省悟。
而這時黃鶯兒已經像得勝的大將軍,把圓潤的下巴一抬,說道:“以后誰反悔誰是小狗!哼,我告訴你吧,下午我爹爹要見你?!?
“他要見我,難道他看出了我的用意?”
沈清平沉思著,突然想起史書上對他的評價——尤有深謀遠慮,“看來是了,正好把用地的事和他講一講……這回到真是一件喜事兒!”
想到這里,沈清平昂著臉笑道:“多謝你告訴我,下傍晚我繼續給你講,現在不得閑?!?
誓言言猶在耳,黃鶯兒很放心,看了眼驢子,黃鶯兒痛快的答應了一句:“好!”
說完之后,黃鶯兒便下了竹梯,往黃宗羲的書房跑去。她心思玲瓏,又從沈小丫那里學了漢語拼音法學字,學習很快,都令黃宗羲驚訝了,每每加以贊揚,這讓她心里很受用。
她本來也想把漢語拼音的事告訴黃宗羲的,但一來以前和沈清平拉過勾,怕說出去,沈清平不在講故事;等到了后來,黃宗羲連連夸贊她,考慮到如果說出去,黃宗羲就不夸贊她了,她又不想講了!
到了黃宗羲的書房,見黃宗羲已經從姚氏的二凡見禮回來了,黃鶯兒便嚷嚷道:“大哥,你不要再去找沈大郎了,我已經替你說了……”
送完鼠藥,到了下午,沈清平換上新做的那件衣裳,頭發又讓沈小丫給仔細梳了一遍,這才往黃府走去。
到了黃府門口,沈清平說明了來意,黃福、黃祿聽說沈清平是黃尊素親自要來的,兩人都是大吃了一驚,畢竟這兩天有的是一些鄉紳、官員來親自拜訪的,而沈清平居然是被黃尊素請來的……
黃福急忙跑里面去通報了……
沒一會兒,黃福就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對著沈清平喊道:“大郎,大人在中堂等你呢,走,我領你過去,嘖嘖……大郎你真行啊,居然能讓大人親自接見?!?
按照規矩內宅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所以黃尊素在中堂接見的沈清平,當沈清平跨過中堂的鐵門檻后,便看到黃尊素正穿著一身月白便服,坐在中堂壁畫下、右側的太師椅上,黃宗羲在他腳下垂手而立。
“參見大人。”沈清平彎腰向黃尊素拱了拱手。
“哦,賢侄請起,請坐。”黃尊素擺了下手,順手往西邊的圈椅上一直。
“是是,多謝大人。”
沈清平答應著,但去沒去坐——黃宗羲還在那兒站著,他要是坐了,他感覺不對勁兒,所以他又向黃宗羲拱了拱手。
“這孩子倒是懂禮!”
見此黃尊素捋了捋胡須,說道:“羲兒你也做吧?!?
等兩人坐定,一個丫頭端上了兩盞茶,沈清平再次拱了下手問道:”不知大人喚我何事?有事吩咐一聲就行了?!?
這話說得非常謙遜,黃尊素聽了心里頗為喜歡,他捋這胡須,笑道:”倒也沒什么事,內子多日厭食,不成想被你治好了,我倒還要多謝你,不知你有何求???”
說罷,黃尊素緊盯著沈清平,心里去還是思緒如潮:如果沈清平獅子大開口,那么挾恩圖報就是尋常人物了;而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如果沈清平趁機說出求學之舉,那就說明抱負非凡,可以調教。
但沈清平現在想的是黃家的那塊坡地!現在黃尊素這話簡直就是雪里送炭!
心里歡喜著,沈清平斟酌著說道:“大人,學生倒真有個不情之請?!?
“看來這小子挺上道!”黃尊素心里嘀咕著,說道:“你說。”
“學生想租借大人東坡的那塊山地,如果能賣給學生那就更好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額……”
黃尊素被噎了一下,沒想到沈清平的請求就然是這樣的,雖然沒有漫天要價,但,但這離他心中的理想答案太遠了!
“這孩子的格局……太小了吧!小戶人家的孩子還是沒有遠大眼光呀!”
見微知著,看沈清平的抱負只是一個小地主,黃尊素的心里是失望的,但又想到沈清平的機敏淡定,以及黃連素所說的恐怖學習能力,黃尊素心里也很是惋惜的,禁不住提醒沈清平道:“士農工商,你為何專注于農,你認為這四個哪一個重要?”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在明代只要不是個傻子就知道‘士’是最有出息的了,這幾乎是相當于直接告訴沈清平——小子,好好學習吧!如果你求我,我可能給你個前程!
同時提醒到這份上了,黃尊素也期待著沈清平的答案。如果沈清平回答的是‘士’,那么也很是平常的孩子,但也可雕刻;如果他回答的是‘農’,那么看問題要么很深,要么很遠,有待于進一步考察;而如果回答的是‘農傷皆本’那就真是一塊璞玉了!
沈清平也明白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很深的問題,而從黃尊素向他提問這個問題中,他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出黃尊素的心意——對他的答案并不滿意,而如果下一步他要是在說出這塊地是用來養豬的,只怕他更是不滿意!
“還是要勾起他的興趣,不然可能要黃……”
因此沈清平斟酌了一陣子,才慢慢的說道:“回大人,我個人認為這四個當中最重要的是‘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