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這里是有點事。”李乾有些尷尬的回道。
柳貝放下手機,拿起臺上的一根橡皮筋將頭發束起來。“有事?你來這地方有什么事?不是放假嗎?今天晚上老師還發了通知,說是連著中考和端午再放幾天假呢,你怎么沒回去?”
這幾個問題,可把李乾問死了,他總不能實話實說,那樣比找借口還要扯淡,但是又不能什么都不說,這樣柳貝稍微延伸一下,很容易得出:該不會是來嫖的吧?甚至于她會得出:不會是來賣的?這種猜想,畢竟李乾知道她腦洞大的很。
“來這里找一個熟人,對了,你家就在這里?”李乾盡量讓語氣顯得隨意。
柳貝比他回答的更隨意。“這是我爸的一個朋友開的店,我爸讓我有時間來這幫忙,是有工資的,一個月兩千呢,不過我能來的時間很少,現在課程又這么緊,也就放假能過來。”她回答完問題,又問道。“你還有熟人在這邊?我怎么不知道?”
李乾沉默了,但是柳貝還沒完。“切,不說就算了,總是神神秘秘的……”柳貝拿袋子給他將蛋糕裝起來。
對于柳貝,李乾總覺得她有一種讓人意外的通透感,從前面發生的事情柳貝的反應就能夠看的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能夠這么淡定。
李乾付錢,將蛋糕拿在手上。他看了一眼外面,還在下雨。
“在下雨,等會再走吧。”柳貝說道。“不必緊張,我又不會把你怎么樣。”柳貝將手再罩衣上面抹了抹,她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也是有些尷尬,李乾平時給她的印象就是不愛說話。
她對于李乾是有好感的,雖然李乾總是上課的時候不聽講,但是他的那種自學的韌性和堅持,柳貝都清楚,最重要的是他的學習很高效,而且能夠經得起考驗,對于女生來說,這就是男生身上極大的一個天賦點,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你的靈能力怎么樣了?”柳貝打開話題。
李乾見她問出這個問題,順勢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為什么你好像并不是很驚訝?從一開始就有這種感覺……”
“是嗎?我還以為你一直沒察覺呢。”
“難道你也是靈能力者?!”自從知道林浦也是靈能力者之后,他就有種自己身邊全是靈能力者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想起楚門,這個世界是假的,只是被人導演出來的,而身邊的這些人都是演員。
柳貝似乎能察覺他所想一般。“干嘛突然整個人就緊張起來了,別自己嚇自己,我只是普通人而已。”她的話語帶有一種日常感,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平靜。
“那你怎么……”
“這不是很好理解嗎?因為我父親就是能力者。”柳貝很輕松的說出了這種話。
李乾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在他看來柳貝已經太過主動,他是很難繼續問一個人家庭問題的,因為家庭問題在他看來是敏感話題,很多人都不愿提起,甚至很逃避。
而且一個人有些輕松過頭的提起某些事情,不代表她已經能夠坦誠的承受并接納,就像一個人失戀之后輕松的說自己沒所謂,但是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這天氣真是煩啊,突然就下雨,六月的雨是雷陣雨啊。”李乾突然無厘頭說起了天氣。
柳貝楞了一下,繼而明白了李乾的想法,她突然笑了。李乾不明白她為什么笑,但是她的臉上透露出的訊號,讓他感覺到一種春風化雨的滋潤感。“我的傘就在那邊,你可以拿去用。”
“哦,好的,去學校之后還給你。”李乾也不客氣,他走到店門邊,拿起柳貝所指的精致的小傘。
“那學校見。”柳貝朝他揮了揮手。
雨不算太大,撐著傘走在街道上,李乾覺得有些涼,剛才站在店內柳貝竟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此刻他分析了一下覺得自己一定是產生了心理破綻。
但是他不想過多的剖析自己,他拿出手表看了一下時間,從他最開始標記的時間點,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他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
等他到地方時,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正從樓梯上走下來,他沒有管這個男人,而是直接沿著樓梯走了上去,三樓的門是虛掩的,從縫隙可以看見一個女人正背對著門穿著衣服。李乾的心跳有些加速,他突然有些虛,不敢推開門進去。
“進來吧。”里面的女人輕聲說著,很溫柔。
李乾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后深吸一口氣,他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里很溫暖,他稍微放松了一些。其實就算一個人有了足夠的實力,但是面對陌生人還是會感受到一種緊張,那是一種不確定性,對于人的閱歷還不足夠,所以在面對面的時候,就會感到沒有底,沒有底就容易瞎想。
李乾打量著房間內的情況,他要為了解房間里的這個女人搜集一些素材。要了解一個人,她的素材不僅表現在她本人身上,還延伸到她周邊的世界,最為明顯自然是這個人住的地方。
女人的身材很好,她此刻只是穿了很薄的衣服,房間是前后兩個空間的設計,外面的算是客廳,里面的是臥室,兩個空間有一個簾幕隔開。客廳擺放的很簡約,一套沙發,一張桌子,一個冰箱,一個櫥柜,還有就是做飯的一套器具,透過掀起的簾幕能夠看到臥室里的情況。
基本上都是必要的東西,沒有其他多余浮夸的裝飾。
女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來人,李乾察覺到她有點意外,大概是沒有想到是一個學生模樣的’客人‘。
李乾發現自己能夠理解面前女人的一些訊號,他開始沉靜下來,在他看來這代表著女人的行為想法都沒有脫離自己所理解的常識范圍,只要還在自己能夠輕松理解的范圍,就不必太過擔心。
“先坐一下吧。”女人對他說道。顯然在她看來,不管是年齡大小,來這里的陌生客人的目的只有一個。
“我是你問你一些事情的,坐就不用了,只有幾個問題,問完就走。”李乾簡短的說道。
“哦,是嗎?”女人眉頭挑了挑。
“我聽說曹質經常來你這里,他一般什么時候來?”
“你是什么人?找他什么事?”女人點燃一支煙。
“你認識錢帆嗎?”
“好久沒見了,你打聽這個做什么?看你這樣子應該還只是高中生吧。”
李乾突然意識到要為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身份。“錢帆是我表哥,因為好多天都聯系不到他的人,姑媽很擔心。”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嗎?”
“這個不需要你提醒,我只想知道去哪可以找到曹質。”
女人笑了,覺得李乾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一般。“你還是回去吧,你還小,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但是你要找他就算了。”
李乾盯著地板看了幾秒。“也行,你給我電話號碼。”
女人還是將號碼給了他,然后讓他走,李乾倒是很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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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乾走后,女人沒多久就播出了個號碼。
李乾走到對街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差不多快到十一點,從剛才的臥室里他看到鞋架上有男人的鞋子,而且椅子上堆放著的有男人的衣服,顯然不是客人留下的,而是有人經常在這里住。
在等了約莫半個小時,一個男人有些搖晃的從街道的一頭走過來,他穿著夾克,臉上的胡子沒怎么刮。
李乾走過街道,將已經醉了的男人拖到垃圾巷里,然后一把將他甩到墻上,男人滑倒在地上。李乾將他又提起來,他發現男人臉上充滿了恐懼。
“我什么也沒做,不關我的事……”男人試圖轉身逃走,在這黑暗中,只感覺抓在胸口衣服上的手像鉗子一般。“我是贊成的,無論做什么都贊成……”
李乾將他拉回來。
“你贊成什么?!”他模擬出深沉沙啞的聲音質問道。
“混亂,我喜歡混亂,不要殺我,我都是為幫派著想,為幫派著想啊!”他有些語無倫次。
“行了,別一副喪家犬的模樣了。”李乾恢復自己的聲音。
曹質的酒已經醒了,他聽見李乾的聲音然后再定睛看李乾的面貌,發現他不過是一個少年,態度立馬大變。“你什么人?!……”
“喂,沒必要這么快就翻臉吧?我來就是問你點事情。”李乾手上的力量沒有松。
曹質掙扎了幾下發現根本沒用,他就知道眼前的少年看來不是一般人。
同時他想到組織里一年前發生的事情,一個少年獨自一人竟然在組織的一次會議中挾持了大哥,之后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么協議,那個少年就成為了組織的人,有好幾次老大出去談生意都帶著那個少年。
“那你想問什么?”
“當然是問有關你所在組織的事情,你只要將你知道的全說出來,日子照常過。聽你剛才所說,好像你現在也得不到信任的樣子,怎么樣?考慮一下。”
“那你能給我什么?”
“成年人考慮事情就是這么直接啊,不過你也要先看看你的處境和你的條件吧?我是正好和錢帆有點關系所以才找你的,就算你不說,警方那邊也一定能夠很快的掌握到你們組織的動向。”
曹質眼神閃爍,他想到現在組織人心浮動,而且組織準備做的事情在他看來簡直就是瘋狂,既不為了幫派利益,也不為了自己,只是完全的想要制造混亂,和恐怖分子沒兩樣。
經過略微的思考,他就向李乾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