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君三笑終于忍不窩在被窩里嗚嗚的哭了起來,淚水模糊了雙眼,心口被割一樣的疼。床上被沾染上了一些晶瑩的淚水,濕噠噠的,她有些怔怔的摸著,再也無法擦去著淚水?;蛟S跟君忠說的一樣,有些東西,注定只能刻在骨子里。
這些淚水是為爹爹不值得,他一介英雄,為何要屈于這皇權之下?這亂世之中,他跟隨的主子若是猜忌他,那該怎么辦?爹爹愚忠,只要那皇帝說上一句話,他就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
君三笑越想越是擔心,哽咽的說不出話來,紅腫了雙眼,無神的喃喃著:“爹爹……”每喚一聲,站在外面的君忠的身體就一震。
李伯望見這場面,嘆息了一聲:“將軍,這又何苦……”
君忠默默地搖了搖頭,望著藍天,道:“你把戰衣送進去吧,老李?!蓖艘谎劾畈种械膽鹨?,泛著寒光,君忠的眼中有些懷戀,“這戰衣跟了我不少年了,今天終于能給君家的后代了。”
李伯苦笑一聲:“給是給了,但人呢?人去了那戰場,三笑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李伯直直的看著君忠,嘴角牽起一抹宛似嘲笑的笑容,終于有了怒意:“君忠!你要愚忠我老李不介意,但別把三笑這丫頭牽扯進去!我告訴你,我李滅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護著三笑這丫頭!那皇帝老兒要是想動三笑,我就扒了他的皮!”
這聲音很大,讓屋內的君三笑一驚,連忙抹了淚水,暗想著自己警惕不夠,道:“李伯,你來了?”嘴角牽起一抹淡笑,用被子掩住自己浸濕的床,君三笑頗有大將風范的坐在床上,從容的望了望門,“李伯,有事嗎?”
“沒事?!崩畈諗苛诵┡猓吞@的一笑:“三笑出來,看看李伯給你帶了什么東西?”說著敲了敲門,卻發現是鎖著的,皺了皺眉,陰沉了一張臉。
君三笑轉轉眼珠,剛才哭得太專注了,竟然沒有聽見他們的談話,實在是有些可惜。應了一聲,她從床上跳了下來,一蹦一蹦的奔向門邊,把橫著的一個木條拿開,屋內便見了光,暖融融的光芒照下,很是溫暖。
這時已近黃昏,光芒有些黯淡,去仍是有些溫暖。
李伯看了看君三笑有些紅腫的眼睛,擔憂的皺了皺眉:“三笑,眼睛怎么了?”說著就走了進去,在屋內瞥了一眼,道:“這房間我李伯就幫忙打掃,等到三笑回來的時候,一定還是干干凈凈的……”聲音越說越小,這個常年跟隨著君忠打仗的漢子終于忍不住紅了雙眼,有些憤憤的瞪了沉默的君忠一眼,沉默了。
“那好啊。”君三笑紅了雙眼,裝作沒心沒肺的笑道:“這戰衣是給我的嗎?”雙眸看了看李伯手中的戰衣,寒光凜凜,不由得欣喜的道:“這可是爹爹以前征戰沙場所用的戰衣?李伯,你對我太好了!”說著就要去抱抱李伯,那溫暖的溫度讓她不由得有些苦澀。
此若一別,則無再相逢之時。
這時一直沉默的君忠開口道:“笑兒,明日在府門口出征。”手緊緊的握著,君忠咬了咬牙,掩去了眸中的擔憂,繼而道:“……別丟了爹爹的臉?!彼菍④?,縱使千百般不舍,也絕不出口。
大丈夫,豈能言苦?
藏在心里就好,為國出征,即使犧牲了,也算得上是光榮。
君三笑接過戰衣,嘴角的一抹笑很是苦澀,怔怔的看著養育了自己十五年的爹爹,終是說:“末將君三笑,絕不辱及將軍的顏面。”君三笑咬著牙,一字字道。
手中的鐵衣無比的沉重,重的都拿不起來了,卻還是要堅持拿著,不能放下。
奈何,奈何,心要逍遙,卻奈何被這鐵衣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