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尸骨
- 暗黑女王:墨少的殘妻
- 惜辰
- 3041字
- 2024-01-15 17:52:01
一行人到了山上,柳梓顏和蘭花她們幾個相熟的在一起,盧英也來了,鼻青臉腫的看到柳梓顏眼神有些閃躲,柳梓顏只當沒看到,后面陸陸續續的來人,陳珠抱著她的兩歲兒子過來,看到柳梓顏,就走到她這里來。
柳梓顏點了點頭示意,然后四周看來這里的人并沒有張彤彤的身影,哪怕是長得像的也沒有,柳梓顏蹙眉,深知雞蛋沒有放在同一個籃子的道理,轉過身問旁邊的蘭花,“蘭花姐,這一帶所有的媳婦都躲在這里,還是有躲在別處?”
蘭花四周看了看,然后壓低聲音道:“都在這兒呢,其他的地方都沒這里安全,這里是個死角,不怕我們跑了,而從村里來這條路又崎嶇,那些公安不會跑這么遠來搜查。”
公安盤查,卻有人第一時間通知村長,那所謂的盤查又查的什么出來?
又等了許久,再沒有看到有人過來,然后那個叫祥子的一臉嚴肅的警告著:“你們老實在這里待著,要是出什么幺蛾子,你們都別想好。”
柳梓顏向陳珠打了個眼色,陳珠會意,兩人再往后走了一點距離,陳珠懷里的近兩歲的孩子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柳梓顏手里的饅頭。
“你們娘倆沒吃早飯嗎?”柳梓顏把饅頭遞了一個給那孩子,那孩子一口接一口的吃著,像是餓極了。
陳珠有些窘迫,“早上和他們起了爭執,就沒吃,孩子一直哭鬧,也沒吃上。”
柳梓顏把另一個饅頭遞給她,“吃吧。”
陳珠搖頭,“我們這一時半會兒的不能離開,這是你的午飯,你自己留著。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的狀況?”
柳梓顏觀察著陳珠的表情,問道:“陳珠,張彤彤在哪里?”
陳珠睜大眼眸,懷里的孩子險些摔了,她渾身顫抖的把孩子放下,那孩子也乖,手里有饅頭便不吵不鬧。
“你......你為什么會知道張彤彤?你是誰?”陳珠面色發白,聲音也帶著不敢置信。
柳梓顏看著一直淡然處之的陳珠這般惶恐的表情,輕輕一嘆,“你與張彤彤失蹤的事情在帝都早已登報,上面有你們倆的照片,所以我知道你,便想知道彤彤在哪里?”
陳珠眼里的淚迅速凝聚,然后滾落下來,“我爸他,還好嗎?”
柳梓顏神色復雜,“失去了如花似玉的女兒,不知她的生死,不知她在何方,怎么能好?我看他的照片,兩鬢已經斑白。”
陳珠哆哆嗦嗦緩緩蹲下去,頭抵著膝蓋,肩膀輕輕聳動,無聲的哭泣。
柳梓顏心里難受,沒有去打擾,等著她自己情緒緩和過來才道:“你告訴我彤彤在哪里?是被賣到別的地方了嗎?”
陳珠抬起頭,看著腳下然后搖頭,神色哀戚,“彤彤死了!”
柳梓顏皺眉,眸底閃過冷冽,“你確定?”
陳珠眼睛通紅,“有兩年了,親眼看著她下葬,才二十歲啊,就死在這個鬼地方。”
“怎么死的?”柳梓顏的心往下沉。
陳珠穩了穩心神,方才開口:“買她的男人好酒好色,不顧彤彤的月子就想著逞獸行,彤彤的掙扎讓那個男人惱羞成怒,借著酒意把彤彤掐死了,第二天他酒醒了才發現彤彤身子已經冰涼了。”
柳梓顏半晌沒有說話,在這里,買來的媳婦本就沒有檔案,死了也就死了,還有什么比這更悲哀?
“孩子呢?”一年半,那孩子也就是一歲半。
“那男人的媽帶著的,又瘦又小,長的跟彤彤很像。”陳珠掩面哭泣,淚水從她的指縫間流了出來。
柳梓顏沒有想到最后等來的是這樣的結果,在這之前,哪怕預想過很多種結果,也設想過死亡,卻沒想到她會死的這么痛苦。
漫長的歲月,我們可以等,哪怕風寒襲身,哪怕痛苦狼狽。活著,就代表著希望,盼望著有一天,能一家團聚,哪怕那時已老去,只要能見一面,也死而無憾。
孩子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骨肉,他只是自己的,和他人無關,只要我愛他,便勝過天地。可死去的前幾秒,生與死已經不重要,只是那團聚的愿望終是破滅了,那份守護的心也停了,再也沒有相聚的那一天了。
父母在家里痛苦流淚,幼小的孩子未滿月便沒有媽的孩子,這一切,原本都是她忍著痛苦與屈辱堅持下來的理由,可她沒有以后了......
柳梓顏的心里砌滿了哀傷,為這些花樣年紀的女子,短短兩天,她已經見證了這里的荒涼與愚昧,殘暴和麻木。
一個八九歲的男孩看到陳珠在哭,一臉擔憂的走過來,“珠姨,你怎么哭了?”
陳珠側過頭,擦掉眼里的淚輕輕搖頭,“珠姨想家了。”
“你的家不就在這里嗎?等公安走了就可以回去了。”
陳珠苦笑,“這里不是我的家,這里是牢籠。”
男孩歪著頭,不是很理解,只是從身上掏了一顆糖遞給陳珠,“珠姨,我媽媽說所有不好的都會過去,如果心里苦,吃一顆糖就不苦了。”
陳珠看著男孩手心的糖果,淡黃色的包裝紙,那牌子聽都沒聽過,一看就是很廉價的糖果,她卻滿心溫暖的接過,“謝謝你。”
小男孩純真的笑了笑,見她沒有哭了,就走了。
陳珠看了看身邊的孩子,她把糖果咬破,一半給自己的兒子吃,另一半塞到自己嘴里,小兒子吃到糖很開心,喊著糖喊著:“甜,媽媽甜。”
小孩子的笑容很有感染力,陳珠嘴角揚起,再看這柳梓顏,聲音有些哽咽,“這心里苦的,至少嘴里是甜的。”
柳梓顏看著那個男孩純真的臉,微微一笑,人之初、性本善,這些孩子們的心還很純凈,可他們長大后呢?
像張海,他的內心存有善意,可他仍然逃脫不了這個環境給他造就的壓力。在這里,他們以村長為尊,那些大善與大惡被他們遺忘,只剩下麻木,隨波逐流。
“小玲,你說為什么會這樣,明明三年前我和彤彤還生活在大學校園,我倆的爸爸都有自己的企業,不說大富大貴,至少一家康健和美,彤彤在學校有個男朋友,對她很好,他們說好了畢業就結婚。而我,也有個暗戀的學長,出事前我還想著,等我回來就跟他告白,管他會不會接受我呢,總的讓他知道我的心意。”陳珠看著前方,那些干枯的樹枝掉落在地上,她有些失神。
那年少的純真愛情已經遠去,再回首,仿佛那已經是另一個人生,“我跟彤彤來到奉城就被人盯上了,逃跑換來的都是一次又一次的毒打,直到我們先后懷孕,想了很多個辦法都沒能弄掉孩子,被看的太緊,甚至于發展到每天捆綁著直到生產前一個月,我們倆才見面,看著對方大著的肚子,彼此是那么的絕望,我們心疼對方卻無能為力,可我從來沒想過,那是我們的最后一次相見。”
陳珠的淚帶著痛苦,想要忍住卻又控制不住,如此顯得更加悲戚,“后來就聽到了她的死訊,當時我的月子也還沒有出來,因為太過悲痛,我也傷了身子,也是從那以后,我的心也死了,孩子和我有什么關系呢,在這個地方,我出不去,更帶不走他,他的未來可以想象。想過死,真的,可是不甘心,不想死在這里,更不想葬在這里,如果我也死了,沒有人知道我和彤彤的尸骨在這里,哪怕成了鬼,也是孤魂野鬼。”
陳珠看著在她懷里睡著的孩子,低下頭貼著孩子的臉頰,那復雜的情感里,有著對孩子深沉的愛。
柳梓顏握著她的手,憐惜的看著她,“別怕。”
陳珠只當她是勸慰,輕輕點頭,柳梓顏輕輕湊近了些,“我帶你們走,你和彤彤,還有你們的孩子。”
陳珠猛地看向她,看著柳梓顏眼底的認真,搖了搖頭,“小玲,這里出不去的,更不用說還有兩個孩子了。”
柳梓顏沒有過多的解釋,“彤彤葬在哪里?”
“你......”陳珠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這才想起她剛才說還要帶走彤彤,可是,怎么可能?怎么走得了?
“你告訴我就可以了,還有彤彤的孩子,你看下這兩天能不能讓孩子和你在一起,剩下的,我會安排。”
“小玲,你剛來不懂這里的情況,跑不掉的,這里的人與縣里的警方有牽扯,哪怕有人報案,那邊出警也會先跟村長打招呼,我們也根本走不了。”
柳梓顏一笑,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告訴我彤彤葬在哪里,然后把孩子接到你那里,其他的都不需要做,信我,嗯?”
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孩子接在家里,意思是?陳珠睜大眼,她不愚笨,小玲的意思是有人會來救她們,是這個意思嗎?
柳梓顏知道她懂,點了點頭,見她仍是驚疑,旁邊有人看到她倆一直說著悄悄話,也好奇的走過來,“你們兩個在聊些啥呢?”
陳珠忙道:“沒啥,我跟小玲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