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生平第一份蛋糕，哪怕很小，她仍然激動的插上蠟燭，認真的和林美唱著生日快樂歌，后來外面有人喊林美，林美就出去了。

她一個人守著那塊蛋糕，想等林美回來了一起吃，可等到她睡著，林美也沒有回來，第二天早上，她看到林美回來了，門口有她穿出去的鞋，可林美關著門在睡覺，母女倆沒有說上話。

生日蛋糕靜靜的放在桌上，她告訴自己沒關系，放學回來了與林美一起吃也可以。

可放學回來的路上，柳如夢堵在路口，換上了另一件公主裙，還有精致的小紅鞋，那時的她就在想，柳如夢確實很漂亮，像個高貴的公主。

而柳如夢卻是上下掃視了她，看著她身上樸素的衣服，嘲笑的開口：“昨天你和你那個媽去我家做什么？別以為偷偷摸摸的我就沒看到，怎么，生日蛋糕買不起，也想過來蹭蛋糕吃嗎？”

“我沒有要蹭你的蛋糕，我媽媽給我買了蛋糕了。”

“就你媽，她的錢還不是從我家拿的，有飯吃就了不得了，還想吃蛋糕，白日做夢吧。”

她沒有和柳如夢爭辯，轉身要走，柳如夢說的沒錯，林美從柳家拿錢，所以那蛋糕也算是柳家的，沒有錢的人，硬氣不起來。

柳如夢卻是還沒奚落夠，見她想走，攔住她的去路，“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要走？”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以后不準你和你那個卑賤的媽去我家，你們每次去，都會影響我們全家的心情，如果沒有你，你媽屁都不算，就是因為你，你媽才會這么猖狂。”

她沒想到柳如夢會這么討厭她和林美，林美總是跟自己說，柳如夢是自己的姐姐，如果看到柳如夢被欺負，自己要幫她，可柳如夢若是奚落她，受了委屈，林美總是告訴自己，不要跟她計較。

林美的教育就是讓她忍，要她沒有脾氣，可她不是個沒脾氣的人，只是不想惹事，若是柳如夢只是侮辱她也就罷了，卻這么說她的媽媽，她如何能忍？

柳如夢沒想到她會動手，放了句狠話哭哭啼啼的回家，林美很快接到了柳奕初打來的電話，所以在進門的時候，她被林美打了一巴掌，當時的她傻站在那里，林美為了柳如夢責備她還打了她，最后不解氣，看到桌上的生日蛋糕，直接倒進了垃圾桶里。

那一幕，到現在她也忘不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不再過生日，她不提，林美也不提。

墨夜擎看到她的異樣，問道：“怎么了？”

柳梓顏暗暗垂眸，她的睫毛濃密而彎翹，卻遮擋不住她眸間的郁色，“我很少過生日。”

墨夜擎靜靜的看著她，知道她心里難過，那五年，每一年的生日，她都跟平日一樣，沒有欣喜，沒有難過，沒有期盼。

他不明白，母女倆相依為命，為何林美卻待她那么淡漠。

他心疼，是真的心疼，“以后你的每個生日，我都陪著你過，等你二十歲，我們就結婚，以后我們會有孩子，我們陪著你，你不會再是孤單一人。”

孩子......

柳梓顏面上一驚，一抬頭，就正好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如磁石一般要將人牢牢吸附進去，美到無法掙脫。繼而布滿了紅霞，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想過與他共度一生，但是確實沒有想過孩子。

墨夜擎好笑的看著她，分明看到她一閃而逝的嬌羞，想到爺爺說的話，他收起笑容，“以后，有什么安排嗎？”

柳梓顏眸眼微轉，不知道他句話是否有別的深意，淺笑著開口：“指哪方面？”

“婚姻不會成為你的約束，如果你想要平靜的生活，可以畢業后選擇繼續深造，或者進入墨氏集團，也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但是為了安全，要盡量低調，身邊必須有我的人保護你。”

“做你的妻子，很危險？”

墨夜擎眸色幽黑如墨玉，深深的看著她，“爺爺說，夜璃的死我需要付很大的責任，因為我讓她變成一個不知時間險惡的小公主，卻又沒有保護好她。同樣的錯，我不想再犯。”

“我懂你的意思，我不會去墨氏，我有自己的生活，我希望我們能給與彼此最大的自由。”

墨夜擎深深的看著她，其實他早知道她會這樣選擇，“在你心里，我們的婚姻是什么樣子？”

柳梓顏抿了抿唇，猶豫了下，開口道：“不求相濡以沫，但求相敬如賓。”

墨夜擎往后靠了靠，心中有些悲涼，這個女孩兒，心里真的沒有他......

柳梓顏當天離開了星月山莊，去了醫院看望凌菲，林美已經出院，但是經過前幾天的那個電話，母女倆一直沒有通話，甚至自己訂婚的消息傳出，林美也沒有只言片語。

她想，有的感情，確實勉強不來的。

莫瑤因為凌菲父母的到來回到學校上課，接到她要來醫院的消息，連忙趕了過來，柳梓顏去的時候，看到莫瑤坐在走廊里四處張望，看到她，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連忙起身往她面前跑。

柳梓顏也連忙加快腳步，兩個女孩擁在一起，這是她們純真的友誼，彼此的避風港。

“壞丫頭，可嚇死我了。”莫瑤看著她，激動的開口。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我還不知道你，什么事都悶在心里不說，讓我看看......”莫瑤后退一步，仔細的觀察著她，額頭的上被劉海掩蓋被她一把扒開，臉也被她左右被動。

柳梓顏有些無奈，卻沒有掙扎，她知道莫瑤這是關心她。

“額頭上青紫成這樣，這臉上也才結疤，還有手上，身上呢？傷到了哪里？”

“沒有了，真的。”莫瑤想把她的衣袖往上撩，被柳梓顏制止。

“你還騙我，若就這點傷，你會隔這么幾天才來。”莫瑤眼中分明是不信。

“傷確實不嚴重，我是被別的事耽誤了，因為你說菲菲已經過了危險期，我才沒有第一時間趕來。”

莫瑤審視的看著她，還是有些不信，“真的？”

柳梓顏點頭，其實她原本預計第二日就要走，墨夜擎只說多休息一日，可隨后她便出現了吐食的癥狀，繼而陷入了昏迷。

曹毅再次急匆匆的趕過來，并且帶上了專業儀器，腦中的淤血觸及到了神經反應，才會有嘔吐的癥狀，因為這，她只能打營養針，又治療了幾日，曹毅給的建議是保守治療，那個位置能不手術盡量不手術的為好，所以稍微好轉些，便過來了。

莫瑤見她不肯說，也沒有辦法，眼眶有些發紅，吸了吸鼻，看著病房的門開口道：“菲菲的爸媽當天就趕過來了，現在警察已經立案，但是一直沒有抓到肇事者，車子是套牌車，監控里那名司機的五官也查不到這個人。”

柳梓顏深邃的眼眸微斂，墨色眸子里添了幾分冷冽。這些事墨夜擎已經跟她說了，從頭至尾，都是一些任務執行者，手段嫻熟不可能那么輕易的找到破綻，而任務發布者已是同樣遮擋五官，避開監控點逃之夭夭，以目前的證據，估計怎么查，也查不到那個人那里去。

“菲菲怎么樣？確定沒有大礙嗎？”

“唯一慶幸的是沒有傷到她的手，腿和頸上的傷養養就好，以后啊，還能繼續當她的小提琴家。”

兩個人進了病房，凌菲正在睡覺，凌菲的爸爸正在倒水，凌菲的媽媽坐在病床旁邊偷偷的抹眼淚，聽到開門的聲音，兩個人回過頭來。

“叔叔，阿姨，菲菲今天怎么樣了？”莫瑤走在前面，跟他們打招呼。

凌母起身，眼眶微紅，“莫瑤來了啊，快來坐，她還是老樣子。”

“這是顏顏，我們三個是好朋友。”

柳梓顏看著凌菲睡夢中蒼白而痛苦的容顏，感覺鼻子發酸，對凌菲的愧疚和對柳如夢的恨意形成兩股線纏繞在一起，聽到莫瑤的介紹，她微微垂了下頭，遮掩去眼底的神色，而后帶上禮貌的笑容，“叔叔阿姨你們好，很高興見到你們，這兩天我有事耽擱了，我應該早點來看菲菲。”

凌母慈愛的搖頭，“莫瑤跟我說了，你為了趕過來出的事，我們怎么會怪你，你們都是好孩子，快過來坐。”

正說著，床上的凌菲睜開了眼睛，床頭的凌父最先看到，驚喜的開口：“小菲，醒了啊！”

凌菲虛弱的笑了一下，輕喚：“爸。”

凌母上前，“小菲，你朋友們來看你了。”

凌菲轉動的眼珠想要看過來，柳梓顏連忙上前，“菲菲，我和瑤瑤來看你。”

“顏顏，你終于來了，我剛才聽到你的聲音，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莫瑤上前一步，笑道：“那你夢里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呀？”

凌菲扯了扯嘴角，“聽到了，你的聲音最大。”

“感覺怎么樣？”

“我沒事，就腿上撞了一下，然后脖子閃了下，其他的零部件都完好無損，放心吧。”

凌母見她大大咧咧的樣子，搖頭道：“你呀，別認為年輕就把傷不當回事，傷筋動骨一百天，得好好養，不然以后老了可得受大罪。”

“我知道的媽，你也被這么擔心，俗話說吃多大的苦享多大的福，我以后啊，可是個有福之人呢。”

凌母嗔了她一眼，站起身道：“我跟你爸到處去轉轉，你們幾個小姐妹聊聊體己話，等會兒我們就回來。”

“好，爸，媽媽方向感差，您可一定要記得路，如果忘記了，就打車過來。”

“知道了，這么大兩個人了，丟不了。”凌父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