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顏點頭，墨夜擎便和曹毅去了書房，柳梓顏看著常嫂笑道：“常嫂，你熬的粥很好喝，手藝可真好。”

常嫂幫她攏了攏被角，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喜歡吃啊，以后常嫂可以天天給你熬，少爺常年不在家，哪怕回來，也不會對我的手藝多加評判，也就圓球天天吃我做的。”

柳梓顏知道常嫂說的圓球便是之前出現在房間里的那只橘色的貓，墨夜擎推開門時它還縮在角落，后來就不見了，“圓球是常嫂養的貓嗎？”

常嫂搖頭，“是小姐養的，她喜歡貓，可是夫人不喜歡，所以她把圓球放在少爺的山莊，讓我照顧它，她自己也經常過來，她一來啊，圓球就興奮的跟什么似得，一人一貓到處跑，感覺到處都是她們歡樂的影子，只可惜......”

柳梓顏見常嫂頓住，原本高興的神色也變成了惆悵，疑惑道：“可惜什么？”

常嫂搖頭，“可惜小姐不在了！”

柳梓顏愣住，有些意向不到，“小姐是墨先生的姐姐嗎？”

常嫂搖頭，“是少爺的妹妹，唯一的同胞妹妹?！?

“原來他還有個妹妹?！绷黝亣@息，繼而又道：“他那個性子，對自己的妹妹應該是寵進骨子里。”

“可不是嘛，少爺不愛回墨家，可是小姐想他了，他就會立刻回去看她，或者把小姐接過來山莊住一段時間，小姐想吃什么了，哪怕再晚再遠，他都會親自開車去買回來，有的時候回來的太晚，小姐都已經睡著了，他就放在她床頭，第二天小姐醒來的時候就特別高興，哪怕有的時候已經不是那么想吃了?！?

“聽常嫂的描繪，像是一個精靈般的姑娘......”

常嫂的面色閃過一絲痛色，端起碗開口道：“柳小姐有事情隨時吩咐我，我便不打擾您休息了?！?

“好。”

書房

橘色的圓球趴在墨夜擎的腿上，墨夜擎的手輕輕的幫它順毛，圓球舒適的瞇著眼，曹毅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光，不滿道：“我說你這么火氣火燎的把我喚過來，結果又沒我啥事，咱們這么多年的兄弟，你就這樣對我?！?

“對了，陌寒和甄北說今晚兄弟幾個聚一聚，你回國也這么久了，還一直沒機會四個人聚在一起給你接風?！?

“要看她的情況?！?

“喂，夜擎，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兄弟如手足，你怎能為了一個女人就把兄弟們一直丟在一邊不管不顧，再說了，你不是一直在等你心里那個人嗎？怎么突然開竅了？”

“心底的女人？”墨夜擎抬起頭，眼中布滿柔情，“她就是??！”

“什么她就是......”曹毅漫不經心的開口，突然雙眸瞪大，身體不自覺的坐直，“她就是......那個女孩兒？”

“嗯。”

曹毅不敢置信的張大嘴，“我看她的模樣應該還不足二十歲，你心里那個人都有五年之久了，你看上人家的時候，人家才十五六歲，你這老牛吃嫩草可吃的實在是......”

墨夜擎的冷眼看過來，機具威懾力的看了他一眼，成功讓曹毅閉上了嘴，安靜的坐在一旁消化，良久，他才開口，“你知道嗎？我們經常會討論你心里那個人是什么樣子，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性感且知性的大美女，一定是那種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傾城之資，隨意一個眼波流轉便讓男人為之沉迷之魅，不然怎么寧迷倒我們視女人如絕緣體的墨少？怎么也沒想到，你喜歡的人，竟然是一個小丫頭，美倒是美，可與魅完全沒有關系啊?！?

“那只是你們的猜想，在我心里，她最好?！彼乃忻篮?，都不需要向他人去展示，她的一個笑容，一個眼波回轉，一次轉身，都是他眼中的風景。

“得得，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句話我懂，你喜歡就好?！?

說完視線落在圓球身上，看著圓球那享受的小樣子，嘆氣道：“這圓球啊，真是什么人養什么性子，明明以前是個搗蛋王，現在也開始天天扮深沉，以前還多少沖我搖搖尾巴，現在是直接不拿正眼瞧我了?！?

墨夜擎停止給圓球順毛的動作，有些傷感的開口，“其實它現在很少出來，平日里都是待在花園的角落曬太陽，要不就在屋頂，今天突然撲到她的床上，還驚嚇了她，圓球一定是以為，夜璃回來了......”

曹毅神色一僵，看向圓球的眼神變得復雜，想到那個可愛的夜璃，心里涌出一陣難過。

“當初就是梓顏想要救夜璃，因為勢單力薄，兩個女孩兒一起墜江?！?

“原來，就是她。這圓球，還真是......”

兩個男人不再說話，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重，許久，曹毅想到了什么，有些怪異的開口：“夜擎，你有沒有想過你把她放在心里這么幾年，究竟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情感轉移？”

墨夜擎皺眉，“什么意思？”

“她與夜璃年紀相近，同時出事，她還想要救夜璃，這份善意，讓你開始關注她，在某種程度上，在另一個沒有夜璃的平行空間里，你把她當成了夜璃，你想要一份從未失去，于是你把她當成了夜璃去愛去疼去寵，其實那份愛里面，更多的并不是男女之情。”

“可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我會嫉妒，她被別的男人欺辱，我會想要殺人......”

“如果是夜璃，你不會嗎？如果夜璃還在，她整日黏著身為哥哥的你，突然之間交了一個男朋友，你不會嫉妒？她若被他人傷害，你不會氣的想殺人？”

“你想說明什么？”

“不是我想要說什么，我見那位柳小姐看你的眼神，更多的也是感恩，如果你對她只是兄長之情，便不該參與她尋找愛情的路，你的身份和你的籌劃，若對她不是非她不可的感情，不要把她牽扯進來?！?

墨夜擎沉默不言，曹毅見他不說話，自己也不再開口。

門外想要敲門的手頓住，緩緩的垂下，書房并沒有關緊，兩人并沒準備談什么要緊事，柳梓顏原本有事想要找墨夜擎，聽到他們討論圓球跳到她身上，是因為圓球以為夜璃回來了，出于禮貌，她本事想離開，卻聽到了里面說兩個女孩兒意外墜江。

腦海中突然就浮現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她和那個陌生女孩跳江的畫面，隨后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原來，常嫂口中的小姐，墨夜擎的妹妹，叫墨夜璃，就是五年前她相救卻最終沒救下來的女孩兒，墨夜擎救了她，因為感激自己那份救人的人，也因為夜璃離世，他開始關注她。

他對她，是兄長之愛，不是男女之情......

書房內不再有說話聲，她此刻進去估計會更加尷尬，她輕聲離開，毫無聲息，而陷入思緒的房內兩個男人，也沒有發現外面那個輕盈的身影。

柳梓顏回到房內，靜靜的坐著，很多之前沒有想明白的事情瞬間有了答案，暗笑自己自作多情，那有些不規則的跳動也歸于平靜。

她原本便不奢望自己能擁有完美的愛情，如此一來，斷了自己的念想，也好。他多次救了她是事實，失去胞妹對她多了一份情感轉移也不是他的錯。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后，書房的墨夜擎卻是搖頭一笑，“其實你這個說法，并不是沒有道理，在兩年前，我便想過，正是因為這份擔心，我一直沒有在她面前出現，可她是她，夜璃是夜璃，我分的很清楚，我只是把對夜璃的那一份守護，也放在她身上。男人對女人的那份情感與欲望，做不得假。除了她，我不會愛上別人?！?

曹毅看著好友認真的模樣，知曉他對這份感情的看中，聳聳肩，“如此便好，那兄弟我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

墨夜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要是讓我知道你在外面亂說話傳到她耳里......”

“不會不會，兄弟，你還不知道我的嘴，可嚴實了。”

“她現在還不知道，當年另一個女孩兒是夜璃，是我妹妹?！?

“什么意思？你瞞著她？為什么？”

“像你說的，她對我，更多的是一份感激，感激我當年救過她，可如果她知道其實真正有恩的是她而不是我，她與我的距離或許會更遠?！?

柳梓顏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莫瑤，下午醒來的時候，因為知道凌菲已經沒有大礙，而自己又太疲憊，沒有打電話過去，現在那邊還不知道怎么想她。

“喂，顏顏嗎？”

“瑤瑤，是我，菲菲怎么樣了？”

“她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要在臥床修養一段時間，顏顏，你呢？我聽說你出事了，可是電話里那個男人只說你沒有大礙，卻不肯說你的具體情況，你現在在哪里？啊，你們兩個壞丫頭，菲菲出事我魂都快嚇沒了，左等右等不見你，結果你也出事了，我真的感覺天要塌下來了?！?

柳梓顏靜靜的聽著莫瑤那電話那邊痛哭，她的擔憂與慶幸她都聽進耳里，深吸一口氣，才道：“來的路上出了車禍，被......好心人救了，不嚴重，我會盡快過來看你們，菲菲沒事就好，你把心放回去，我們都會好起來的，嗯？”

“是不是我催的太急了，你催司機才出的事？對不起顏顏，我不該一出事就那么六神無主，不該一直催你快來......”

“不是的，瑤瑤，真的不是......”她想說都是她的錯，凌菲是受了她的牽連，可她沒有說，不是不敢，是沒必要，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反倒讓凌菲與莫瑤再為她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