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顏聲音從后方傳來，“可以。”司徒行止見過她的招數，還讓趙安出面，說明對他對這個手下相當自信，只要她能達成目的，和誰打并不重要。

她緩緩起身，看著墨夜擎不贊同的目光，心里卻很輕松，墨夜擎原本便對她有恩，她不想再欠著他，怕他阻撓，解釋道：“我希望自己的仇可以自己報，你在這里，許了我一份安心，我仍要謝謝你。”

就算會失敗，至少不像之前的孤注一擲，有個人在后方守著她，保護她，這份心意已經夠了。

皓腕微抬，將臉側的洗發捋到耳后，露出曲線柔媚的側臉，以及剔透的耳朵，裙擺的流蘇在她周身搖曳，皓腕凌霜雪，她美艷格外韻致。

墨夜擎想說的話都被她一句自己的仇自己報收聲，突然就明白，她與他是一樣的人，“好，要小心。”

柳梓顏點頭，轉過身看向趙安，趙安仍是冷漠著的一張臉，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柳小姐，承讓。”

柳梓顏似笑非笑的開口：“我可不會讓哦！”話落，眼眸的光一縮，腿如疾風一般的踢出去，對準趙安的膝蓋位置，同時手握成拳襲向他的面部，趙安心中一驚，之前看監視器里的畫面他便知道這個女子身手好，卻不知道她的速度這么快，不過想到她使用飛刀的速度也就釋然了。

躲過她的第一次襲擊，兩人便開始正面開始對打起來，不再是一邊倒的趨勢，皇朝其他人見到了真正的高手對決，柳梓顏的每一次出手都被趙安機警的躲過，趙安的每一招被柳梓顏靈巧的化解，兩人所經過之處都幻化出凌厲的掌風。

皇朝的保全部門看著那個靈敏的白色身影，咽了咽口水，趙安是保全部門的老大，平日部門的人都是他訓練的，這個女孩竟然能和老大對打這么久，自己輸的一點也不冤。

這些人怎么想的柳梓顏不知道，但是她一直在尋找趙安的破綻，司徒行止看似給了墨夜擎情面，實則并沒有想放過她，這個趙安身手了得，出手又快又狠，她一路打上來，多少有點疲憊之態，而且趙安在監控中見到了她的拳腳招數，也有應對之法。

自己在這方便既然不占優勢，那就只能找到他的破綻然后速戰速決，一直這樣酣戰下去，于她不利，想到這里，柳梓顏余光觀察了一下屋內的環境，看到墻面的玻璃櫥柜和頭頂碩大的壁燈，心中思量這最佳的角度。

兩招過后，柳梓顏一個側身，光線從櫥窗上的玻璃折射到趙安的眼眸，趙安眼眸微瞇。

就是現在！

柳梓顏左手輝出一個虛招，趙安抵擋過來之時，右腿狠狠踹向趙安的腹部，趙安躲閃不及被擊中，那力道讓他后退兩步，柳梓顏趁勢而發，連續出招，很快，趙安便只有抵擋的份，這樣的結局讓他有點懵。

“柳小姐好身手！”司徒行止拍了拍手，臉上帶著笑，笑卻不達眼底。

柳梓顏拍了拍身上看不到的灰塵，冷然開口：“那就麻煩司徒老板兌現承諾。”

司徒行止深邃的眼眸微斂，墨色眸子里添了幾分冷冽，繼而開口吩咐趙安：“把那幾個人帶上來。”

“是。”趙安自知自己辦砸了事，神色有些愧疚，連忙應聲出門去安排。

墨夜擎復雜的看著柳梓顏，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人很快帶上來，一共四個，四人早知道自己惹了煞神，懼怕不已，一上來就跪在司徒行止面前求饒，“老板，求您不要把我們交出去，我們愿意做牛做馬。”他們見識了柳梓顏的招數，明明看似無害的外表，出手竟那般狠辣，十層的兄弟竟然沒有攔住她。

傷及她的家人，這樣的怒火他們無法想象落在她手里會有什么下場。

司徒行止皺了皺眉，“事情是你們幾人惹出來的，如果不是你們有眼不識泰山，怎么會惹到柳小姐和墨少？今夜皇朝所有的損失，都因你們幾人而起，保你們到現在，已經仁至義盡。”

“不是的，是那個女人......我的意思是柳小姐的媽媽，她一直纏著那幾個客人，那幾個客人都是有實力的公司的公子，我們得罪不起。”

柳梓顏感覺自己胸腔里有一股子冷流，在汨汨的流竄著。

“如果是這樣，讓我媽出去即可，為何要毆打她至外面不管，如果不是有熟人看到送去醫院，現在或許已經生命垂危，你們如此輕賤她人的性命，我還以為是你們老板默許的呢。”柳梓顏看著司徒行止冷然開口，事情的始末大家都已經知曉，司徒行止還在保這幾個人，不是真要保這幾條命，而是保自己一個好老大的形象，如果下面的人犯了事，一有人來找麻煩，他立馬就把人交出去，底下的人遲早寒了心。

“是我們做的不對，柳小姐大人大量......”

“我媽當時一定求過你們，她很怕痛......”柳梓顏打斷他們的話，森冷的開口，話語中有著對林美的疼惜，林美怕痛怕累，有一次切菜傷到了手指，就疼的不行，從那以后，只要周末她回家，都是她做飯，這樣的人，卻被幾個人打傷到肋骨斷裂，她如何能饒了他們。

司徒行止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打，“柳小姐，恕我直言，人你帶走也沒有用，他們的命你拿不走，墨少哪怕有滔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幫你兜得住，你最多也就是懲罰他們，這樣，你跟我說想要怎么處罰，我按你說的辦，令母的醫藥費和營養費都由皇朝來出，可好？”

“司徒老板說的有道理，人命我確實拿不走，他們也不欠著我的命，但是我講究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既然你開口了，我在這里處理也是一樣的。”柳梓顏看著那四個人，臉上掛著涼薄的笑容，在很早之前，她變知道這世上有黑有白，有真有假，有善有惡。

她愿意做一個心存美好的人，也愿意為了保護自己最親最愛的人變成惡魔。緩緩走到墻角，那里有一個碗口大的木棍，因為長，柳梓顏拖在地上行走，她的步子很慢，眼神極冷，如一個黑天使。

這樣的柳梓顏于墨夜擎是陌生的，卻也讓他感覺到心疼與害怕。這個女子，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便是所有美好的代名詞，可也能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化為修羅。

“梓顏......”他喚。

柳梓顏聞言回頭，眼眸中的戾氣沒來得及消散，帶著猩紅。

墨夜擎上前，伸出手，“我來，不要臟了你的手。”

柳梓顏搖了搖頭，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嘴角含笑，眼眸卻是冰寒入骨，聲音低緩，“你出手，消散不了我心中的怨氣，你總得讓我發泄出來。”她不怕臟手，只怕郁結于心，她無權無勢，唯一能靠的，也就是這一身武功，如果武功也沒有，今日，她除了受氣不甘，也毫無辦法。而哪怕是她身手了得，如果沒有墨夜擎，她后續也會面對一系列的麻煩。

這樣的結果，讓她整個人都不爽。

墨夜擎見她眸中的認真與執著，眸底只剩下縱容，緩緩的收回手點了點頭，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柳梓顏走到那四個人面前，聲音猶如地獄中傳來，“你們該慶幸，我沒有做禍及家人之事，如果還有下次，大家都活不成。”

說完，棍子狠狠落下，就打在第一個人的肋骨與右腿，旁邊的人清楚的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啊......”隨著第一個人發出的慘叫聲，剩下的三個人一人受了一棍，全是同樣位置。

肋骨斷了兩根，右腿小腿骨折。

柳梓顏想到林美頭上的傷，又看了看手中的木棍，有些不甘的放下，這木棍若擊中他們的頭部，估計也廢了。

四人的慘叫著蜷縮在地，柳梓顏眼中的猩紅才緩緩消散，她那句話表明了她的態度，今日只是每人斷兩根肋骨和小腿骨折，若有下次，便要他們的命。哪怕自己會已命相抵也會如此。

“司徒老板，就這樣放過他們，可是給了你面子。”

司徒行止眼中帶笑透著邪魅，這樣的力道下去，那肋骨估計接都接不起來，而她那個好媽媽，卻是養一段時間就會好，這個女人，當真狠，“還不謝謝柳小姐手下留情。”

那幾人蜷縮著想起身，卻是疼的不行，只能躺在地上痛苦的喊道：“謝謝柳小姐手下留情。”

柳梓顏看都不看他們，只是開口朝司徒行止道：“那醫藥費和營養費就勞煩了。”

司徒行止點頭，“明日會有人送上門，各位慢走不送。”

走出皇朝，外面的行人與車輛都減少了不少，柳梓顏上了墨夜擎的車去醫院，夜風徐徐吹來，吹亂了她的發，閉上眼睛，疲憊的向后靠著。

“我今天等了你一下午。”墨夜擎打破寂靜。

柳梓顏睜開眼，“對不起，半路上知道我媽受傷，手機又恰好沒電。”

“找我是有什么事？”

“有兩件事，第一個是五年前你付了我的醫藥費，一直沒還給你，這次是還錢的。”摸了摸口袋，想起為了出行方便，東西都放在家里了，又頹然的把手放下，“對不起，忘記帶出來了。”

墨夜擎看著她眼底的疲憊和無措，與方才在皇朝時簡直換了一個人，又變得安靜乖巧，輕輕把她摟在懷里，心疼不已。

他將她抱在懷里，低喃著：“梓顏！”，唇齒間繾綣，像絲線纏繞著，寸寸收緊，能把人的心扼住。

五年過去了，她還想著還他醫藥費，他有理由相信，這幾年若不是錢不夠，她一定早早的要還他了。

柳梓顏沒有掙扎，她感覺得到他的善意與疼惜，那被呵護的感覺讓她產生了留戀。他與嚴寒不同，嚴寒如一個陽光少年，性格開朗，對她各種好，會牽著她的手去面對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