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擎看她的眼神毫無溫度，冷冽得駭人，哪怕面前這個人有他最愛的女子的樣貌，但是她身體內的靈魂卻不是她，“我知道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也離開。”

柳梓顏好整以暇，眼里透著玩味，“先不說你是否有機會實施你所謂的辦法，就算能行，你以為讓我離開她就會出來？”

“能不能，也得試了才知道。”墨夜擎沉聲開口。

柳梓顏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然后緩緩走近，她的頭發披散在肩頭，因為之前的打斗有些凌亂，身上還有血跡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我很想知道，你現在的心是否如你表現的一樣不在乎。她搭上他寬厚的肩，眼眸帶著魅惑，纖細的手慢慢下滑至他的胸膛，動作遲緩而曖昧，“墨夜擎，你最愛的女子此刻就站在你身邊，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愛她這么多年，不是愛她的軀體，她的靈魂不在，你便不是她。”

“不是軀體？”柳梓顏笑容擴大，眼眸閃過一道詭異的光，她抓住他的左手放在自己胸口，明顯的看到他一瞬間的僵硬。

“你做什么？”

柳梓顏抓住他縮回去的手，然后快速貼近他，她粉潤纖薄的小唇，湊在他的唇上，深深的吻上來，墨夜擎想要推開她，卻被她顫的更緊，等她退離開，看到他嘴角的光澤和他身體的變化，得逞一笑，“你的身體是最誠實的答案，你仍然對這具身體有感覺。”

“那是因為我知道她還在，只是在沉睡。”

“你已經動了欲念，要不......我給你？”柳梓顏朝他眨眨眼，一臉笑意。

墨夜擎感覺身上的燥熱立刻降到冰點，眼里發著利光，“我警告你，不要以為你可以用她的身體為所欲為，在她沒有回來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柳梓顏絲毫沒有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她退后一步，眼眸里的笑意消失，變得陰狠，這是他認識的柳梓顏不曾顯露過的孤涼，他感覺心臟絞痛，只因知道那個她是真的不在了。

她選擇了逃避，逃避這世間給她帶來的一切傷痛，身世的真相甚至讓她連依依都不再顧及。

“柳梓顏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想試試。”

墨夜擎聞言眸色一冷，他伸出手把自己的外套脫掉，觸不到底的深邃黑眸子，筆直的鼻子下那薄而性感的雙唇，白色的毛衣很修身，把他的身材襯托得更加高大偉岸。而后他又把毛衣脫掉，上身只著一件白色的貼身內衣。

柳梓顏看他小心的把毛衣放在沙發上，瞬間了然，“柳梓顏給你織的毛衣？”

墨夜擎動作微微一頓，看她的眼神有些復雜，“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當年柳梓顏參加任務，為一個假扮夫妻的男人織了一條圍巾，他心中一直吃味，直到同年生日，他收到她織給他的毛衣，世上最珍貴的禮物不過如此，他甚至都舍不得多穿，怕穿舊了就再不會有了。

柳梓顏眸光微閃，“可惜，她并不知道你對她的感情有這么深。”

墨夜擎目光不變，“沒關系，我自己知道就行。”

兩人站定，都沉靜的看著對方，柳梓顏率先出手，她的拳直擊墨夜擎的腹部，她的左手不能動，雙腿卻是急如雨，柳梓顏自信的認為自己能完全融合主人格識習的武學，甚至要比她更加強悍，她與暗夜天字組的戚南和冷霖對打，雖然知道他們沒有用盡全力，但是并不比他們差，面對他們兩至三人自己都有勝算的可能，現在面對一個墨夜擎又怎么會輸？

可她很快發現自己錯了，墨夜擎比她想象的更加強悍，他似乎知道自己的每一次出招，對她的動作的預測都極為精準，勾、打、拐、靠、點、劈，招招拆得流利。

墨夜擎心里也暗驚，副人格柳梓顏確實比主人格的她更加強悍，纏挪擺掃，哪一招也不是虛的，招招落在實處，難怪戚南和冷霖兩人都無法把她抓捕。

越是如此，越不能讓她離開。

墨夜擎犀利的雙眸微閃，其實他和戚南等人一樣的有顧及，那就是始終不愿意傷害她。

柳梓顏節節敗退，心里震怒，見墨夜擎始終留有余地，眼眸微轉，等他再出手時，自己不躲不避迫使墨夜擎停手，而后她借助沙發彈跳在另一側，快速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抵在頸脖。

墨夜擎眼瞳收縮，胸腔一股憤怒傾斜，“你做什么？”

柳梓顏眼里散發著冷意，她倨傲的仰著下巴，命令開口：“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也別想軟禁我，這副軀體受傷怕是你不想見到的吧。”

墨夜擎深邃的眼眸微瞇，墨色眸子里添了幾分兇殘，“你大可以自殘，現在感覺到痛意的是你，而不是她。”

柳梓顏眸色更加犀利，如寒夜的水，她嘴角微彎，帶著一絲邪氣，“這......可是你說的。”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墨夜擎，可他目光冷然無波，讓人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柳梓顏！”他看到她頸間溢出的血，心里閃過一道尖銳的疼痛，他的聲音成功的讓她停止動作，自信的等著他的下文。“最好對準心臟一了百了，你也不用費盡心機隨時擔心主人格會蘇醒，我也不再有軟肋，不再為了她徹夜難眠。”

柳梓顏笑容收起，握著水果刀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漠然的神色，“你是認真的？”

墨夜擎面色平靜，靜默無言，卻在下一秒快速的翻轉而上，一腳踢翻她手里的刀，右手勒住她的頸脖，把她抵在墻面，他眼底帶著戾氣，“你想傷她，你以為你是誰！”

柳梓顏死命的掙扎卻被他束縛住手腳，他的眼里沒有半分柔情，只剩下殘忍的毀滅，胸腔里的空氣變的稀薄，她終于開始感覺道窒息的痛苦。

墨夜擎感覺自己整個人如同在火山上行走，他的心因為她早已千瘡百孔，再難修復。

這個女人他愛進了骨子里，他想把她放在手心來寵，放在心間來疼，可他卻只能一次次的看著她受傷，看著她痛苦，看著她覆滅。

“這些年，我用自己的方式對她好，卻反而把她推進了痛苦的深淵，這一次，再也不會。我尊重她的選擇。”當年她十三歲，為了營救夜璃跳江撞傷后腦，他為了不把她牽扯進來，下令讓她轉院，那邊只說醫治好了，卻沒有告知她腦部受損會留下的隱患，他自己也并沒有太多的關系，否則她的身體根本不會出現第二人格。

而若沒有第二人格，她不會有那次的牢獄之災，不會有孩子的離開。柳如夢算計她綁架柳梓顏，若非無依無靠，她不會只身赴險眼看這悲劇發生無法逆轉。

嚴靈筠為了保護柳如夢對她做的總總傷害，讓她知道真相后才會徹底崩潰，終于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

時間難倒回，空間易破碎。

他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其實不是，他親手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覆水難收。

“阿......擎......”柳梓顏微弱的聲音傳過來，他陡然松開手，然后快速接住她，她瘦弱的身子靠在她懷里，眼里隱含著淚水。

墨夜擎有些不可置信，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他緊緊的盯著她的雙眸，“顏？”

柳梓顏輕扯嘴角，然后暈厥過去。

醫生離開后，古煜走進來，看著靜坐在床邊的墨夜擎和仍在沉睡的柳梓顏，眸色微斂，“少爺！”

“冷霖怎么樣了？”墨夜擎沒有回頭，視線一直落在柳梓顏身上。

古煜回道：“已經脫離危險，不過還在重癥室。”

墨夜擎把被子攢緊了些，然后站起來，眷戀的目光終于收回，他離開房間去了客廳，古煜輕輕把門關上，見墨夜擎面色不好，擔憂的開口，“少爺，您應該休息一會兒，一夜未睡對身體不好。”

陽光從窗臺照射進來，冬日的陽光很溫暖，他卻只覺得冰寒，“她用自殘的方式威脅我離開，而我竟然毫無辦法。”

“少爺，如果柳小姐當時沒有喚你，你會殺了她嗎？”

墨夜擎薄唇輕抿，眸色一痛，良久他緩緩搖頭，“只是不想讓她知道我確實成功被威脅了，否則以后她會故技重施，到那時我們就徹底被反控制了。”

古煜有些無奈，“您不應該把所有的錯都安置在自己身上，無論是傷害夜璃小姐的趙安娜，還是權益熏心的曹家，他們都不是簡單的角色，您已經盡力讓她遠離這些危險，其他的，真的無法強求。”

更何況其中參與進來的還有蒼月閣和墨華毅，柳梓顏除了略有優勢的身手，卻并無實用，她無權無勢根本無法與他們斗。

墨夜擎輕輕搖頭，并沒有多言，半晌他開口問道：“蒼月閣的人都滲入進去了嗎？”

古煜點頭，“是的，柳小姐在國外治療的時間并沒有閑著，她與她師兄阿來里應外合，總部那邊受損嚴重，現在我們只需要解決國內的分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