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萌將臉埋在膝蓋里，蜷縮成蝦米的形狀。

在沒有得到楚南澤回應之前，縱然百般不愿，她還是告訴自己，哪天真的繞不過去，她還是會遵從爺爺的意愿，嫁給歐陽宏煜。

以報答他的養育之恩，因為沒有爺爺的救護，就沒有如今的她。

只是，南澤學長跟她表白了，她愛的人也愛她，她怎么都說服不了自己去將就，去妥協。

她不知道歐陽宏煜對她反常的親昵態度代表了什么？也不想理清楚。反正，他不會喜歡她。

她可不可以不嫁給歐陽宏煜，用另外其他任何方式報答爺爺的養育之恩？

不敢往下想，總覺得最近歐陽宏煜對她的態度很奇怪。不像以前的捉弄，逗玩，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狹小的浴室令人窒息，靜得好可怕。

就在顧以萌以為歐陽宏煜已經離開了，頭頂傳來聲音：“你真的喜歡那個叫楚南澤的小子？”

抬起頭，哭紅的紫眸更顯神秘，楚楚可憐。小小的瓜子臉，精致絕倫的五官，她是那么美，如同精靈，不食人間煙火。

“是，我喜歡學長，我暗戀他三年了。”說完感覺輕松了好多，嘴角上揚，彎出幸福的弧度。

黑眸諱莫如深，緊緊盯著那張美麗而執著的小臉，迷光籠罩下她美得驚心動魄。

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沒忘。只是，少爺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又何必和我綁在一起呢？你那么優秀，那么耀眼，一定會找到真心相愛的女子。”表情十分坦然，沒有假惺惺的愧疚。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你？”垂下眼簾，稀松平常的語氣。

這話在心底造成怎樣的濤天巨浪，只有他明白。

顧以萌沒有多想，只當那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問話。

目光清澈，坦然說出心底話：“少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了解你，但我知道，只要是爺爺讓你娶的女孩，你都不會接受。”

劍眉擰得更緊了些，第一次認真審視那雙清澈又神秘的紫眸。

她看起來就是一只單純的小白兔，任何心事都寫在臉上，卻輕易看穿了他的秘密。

被歐陽宏煜看得有些不自在，顧以萌站了起來：“少爺，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爺爺的。我可以繼續幫你做掩護，直到你找到你愛的女孩。”

這是她唯一能報答他們的方式，誰都不傷害，也不必為難自己。

只是，學長愿意配合她嗎？

定定看了純真無害的臉好一會兒，歐陽宏煜一言不發離開。

他必須好好想想，一個人冷靜冷靜。

他真的討厭顧以萌嗎？如果她不是爺爺收養的女孩，他會喜歡她嗎？

顧以萌在客廳坐了一夜，直到天亮歐陽宏煜都沒有回來。

這是搬出歐陽家以來歐陽宏煜第一次夜不歸宿，越等越忐忑。

少爺最近反常的行為與她有關嗎？是她做錯了什么嗎？

晨光灑落一室碎金，迷亂了眼，心也更加混沌。

*

匆匆做了簡易早餐，火腿雞蛋三明治，把牛奶熱好，放在微波爐里。

將便箋貼在冰箱門上，提醒歐陽宏煜不要忘了吃早餐，小心胃疼的老毛病犯了。

顧以萌一下公交車便看到楚南澤，姿態隨意倚著電線桿，手插在口袋里，唇畔的微笑被陽光渲染，耀眼得令人心炫。

如同童話里走出來的王子，優雅迷人，帥得一埸糊涂，看得人心小鹿亂撞。

他的笑容如同陽光，看著就感覺很溫暖。顧以萌一時失神，有些不敢置信。學長特意在等她嗎？

楚南澤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朝她招了招手。顧以萌唇邊咧開大大的笑，如同見到主人的寵物，歡天喜地奔了過去。

“學長，你怎么在這里？”一靠近楚南澤便牢牢握住她的手，仿佛已經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心生惶恐。

低下頭，溫柔為她拂去粘在臉頰的發絲：“叫我南澤。”

顧以萌一顆心輕飄飄飛了起來，含羞帶怯小聲地喊：“南澤。”

楚南澤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讓你休息一天的，怎么就來上課了？”

“呃……”怔了一瞬，話脫口而出：“你知道我不來上課，還在這里等？”

將她細軟的小手握緊，楚南澤朝她眨了眨眼：“可是你來了啊。”

嗚嗚……

顧以萌眼眶發紅，鼻頭發酸。學長是怕她再被人欺負嗎？天啊，學長對她好好，她好感動啊。原來，被人呵護是這么幸福的一件事。

“你肯定又沒吃早餐！”雖是問句，語調卻肯定。

顧以萌知道瞞不過楚南澤，誠實地點點頭。

“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倆人加快腳步半跑了起來，所到之處皆是目光聚焦的地方。

一直不太習慣張揚的顧以萌有些不安，但和學長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吃了有名的沙縣小吃，顧以萌匆匆趕去上課。課堂上老教授講得口沫橫飛，顧以萌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心滿腦全是楚南澤，當然，偶爾有浮現對歐陽宏煜的擔憂。

太過明目張膽地不專心的結果就是被教授點名，回答不出問題，被狠狠訓了一頓。

即使如此，仍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下課鈴響，顧以萌迫不得已出了教室。

到了僻靜處，拿出手機撥了歐陽宏煜的號碼。電話里傳來機械式的女聲：“你好，你所撥的號碼已關機……”

一絲不安爬上心頭，隨即掛掉，收起手機。

惡魔少爺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不會走丟，會自己回家的啦。

“萌萌。”何蔓妮笑得一臉曖昧，朝她身上擠。

顧以萌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蔓妮，你吃錯藥了？笑得那么邪惡。”

她想說淫-蕩來著，只是怕被揍。

“老實交待，你跟學長怎么進展得這么快？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J情？”插腰，瞪眼，一副你敢不老實交待我就掐死你的架勢。

想起楚南澤，顧以萌一顆心浸泡在柔化劑里，快要酥掉了。

何蔓妮趁勢戳了一下她的胳肢窩，顧以萌尖叫一聲逃開，兩個女孩打鬧成一團。

陽光下無憂無慮的笑鬧聲隨風飄得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