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疏明感覺胸中的萬壑都被放了火。

然而并沒有人起床。

他努力地平復心情，不知過了多久，睡意漸漸襲來。

同一個鬧鈴聲再次閃亮登場。

許疏明咬著牙，雙手緊握成拳，不滿而忍耐地盯著眼前的床簾。

這次音樂的存活時間比上一次略短。

許疏明閉上眼睛，漸漸，大腦不那么清明了。

鬧鈴聲去而復返。

許疏明爆發(fā)了。他用力地扯開床簾，要張口大吼——身下一股熱流，噴薄而出……驚得他手上力氣盡失，簾子只微微晃動，嘴巴里的聲音也盡數(shù)吞了回去。

想死的心都有了……

許疏明挫敗地躺了回去，不敢再有動作。

他數(shù)了數(shù)，一共響鈴八次。越靠后，間隔時間越短。計數(shù)中途他還去了一次洗手間，換了衛(wèi)生紙。

因為頭一天熬夜，白纖瓊快十點鐘才起床。上鬧鈴的那位還在睡夢中。

聽到白纖瓊收拾東西的動靜，許疏明艱難地招呼她：“白纖瓊。”

蘇綺和白纖瓊的床位是上下鋪關系，蘇綺是上鋪，白纖瓊是下鋪。白纖瓊走過來，微微仰視著許疏明，因為其他人還在睡覺，她壓低聲音：“怎么了？”問完后，她才發(fā)覺“蘇綺”整張臉慘白慘白的，嘴上也沒什么血色。她探手上他的額頭：“你病了？要去校醫(yī)院嗎？”

白纖瓊探手動作快，待許疏明反應過來，額頭上已有溫軟的觸感。疼痛、疲憊、尷尬，還有隱約的感動，他張了張嘴，還是說了出來：“……我來了。”

白纖瓊在原地又站了兩秒的樣子，轉(zhuǎn)身就走。

許疏明的心，一瞬間又冷又硬。就這，還是蘇綺的好朋友？可還是得請她幫忙，正要開口，卻見她取出了一袋什么東西。

白纖瓊把自己的姜糖找出來，倒在蘇綺的新水杯里，又從熱水瓶里倒了熱水進去。水是昨天晚上打的，溫度也夠。

“我給你沖了姜糖水，等涼了些記得喝。”白纖瓊又走回到許疏明床頭前，“我也沒熱水袋，你就多喝水吧。我的紅糖就在桌子上放著，你自己弄。”想了想，多喝水就得多去洗手間，“你疼得厲害？”

這話聽得感覺怎么有些像是說他在裝，“嗯。”

“那你要不要睡到我的床上？”他話一落，白纖瓊就接道。今天起得晚，她也就不午休了，用不到床。

蘇綺在這里的話，一定會很感動。因為白纖瓊有點私人潔癖，注重個人所有權，床這種私人物品，更不喜歡別人觸碰。

許疏明略作思索，也不矯情，道了謝，爬了下來。

此時，鬧鈴陰魂不散地又響了一次。

白纖瓊恍若未聞，將蘇綺的被子、枕頭扯了下來，將自己的堆到上鋪去。床褥沒換。“中午要吃飯嗎？”

許疏明沒覺得有胃口，遂搖頭。

“那我給你帶份兒粥吧。”

這次，許疏明點了點頭，然后想起了之前叫她的原因。他垂下眼，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幫我買些衛(wèi)生巾。”

“嗯？”白纖瓊沒聽清，但很快猜著反應過來。又是不說一句話，直起身走開，翻了幾下，扔給他一包新的：“先用我的吧。你要買什么牌子的？夜用的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