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的實驗怎么樣？”

老人拿出一塊白色手帕，摘下眼鏡開始細細擦拭。

“不是很順利，除了'初代'外，還暫時沒有更好的試驗品。”黑衣人繼續恭敬地向老人匯報，只不過任誰都能聽出來，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聲調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顫抖，只有極端恐懼，還要忍耐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雖然很輕微，但是老人還是聽出來了黑衣人語調中埋藏的情緒，“哦？是什么讓你這么害怕？說來聽聽。”

黑衣人沒想到自己如此微小的反應會被察覺到，他整個人都嚇得趕緊單膝跪地，“大人，我沒有害怕，我只是，我只是，只是有些感觸，僅此而已。”他的臉色變得煞白，和自己身著的一身黑衣正好完美的反襯。

“哦？說來聽聽。”老人笑瞇瞇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年輕人。

黑衣年輕人看到老人并沒有勃然大怒，而是和藹可親的樣子，心里的緊張慢慢消失了，他是個新人，剛加入組織的時候，前輩告訴他一定不要惹怒這位殺人不眨眼的主兒，看樣子今天他的心情不錯。

“是。我今天去實驗室收取匯報數據的時候，碰巧看到了正在實驗的一批樣本，然后我就看到他們在第二次實驗中全部爆體而亡了，我只是覺得這種進化方式有些殘酷...”

“喔。原來如此啊。”老人恍然大悟，“那么說你是看到了實驗的過程了？”

“是，屬下不經意間看到的......”

沉默，老人不在說話。

過了許久，“把這個人送到實驗室去，補充一下素材庫。”老人冷漠地指著跪地的黑衣人。

“啊？！大人，為什么！大人！大人！”在慘叫聲里，這名年輕人被其他黑衣人倒拖著拉出去。

他絕望地嘶吼，手想抓住什么，可是除了揪住了地板上的地毯外，揪起一縷動物的毛之外，什么都沒抓住，隨著慘叫聲越傳越遠，還留在這間屋內的人，全都噤若寒蟬。

“呼......”老人對著眼鏡吹了一口氣，滿意地看著自己擦過的杰作，然后帶上。

他站起身來，用一種淡漠，冷酷的眼神掃視四周，被他看到的人全都渾身發冷，冷汗直出，唯恐自己步了上個人的后塵。

“下一次，如果還有人質疑實驗，一經發現，直接送去進行第三階段的實驗。”

所有人都嚇得混身直打哆嗦，所有人都明白直接進行第三階段的實驗意味著什么。

“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老人擺擺手。

“是。”所有人如釋重負地慢慢退走。

......

里世界里只剩下了童雨和任禹城。

“我們難道不需要出去嗎？”

任禹城對童雨遲遲不收回精神領域表示不解。

童雨挽著他的胳膊，現在他們兩個做這些稍微親密一點的動作已經像是習慣了一樣，雙方都沒什么害羞的情緒，“不需要的，只要提前做好印記，里世界的出口可以是任何地方。”

任禹城稍稍吃驚，“那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啊？”

“怎么可能！一個印記只能維持三個月，而且只能存在一個印記。”童雨對任禹城異想天開的想法撇撇嘴，“否則我天天都去你那里。”看來這個“不足”還是讓童雨很不爽的，雖然不爽的方面有些問題。

不久之后，任禹城覺得整個世界開始有了變化，就像是把石頭扔到水中一樣，開始波動，然后任禹城眼前突然一黑，又突然一亮。

他回到了現實世界，只不過剛剛回到現實的那一瞬間，他居然有一絲胸口發堵，“很正常的反應，因為我對你開放的里世界是和我能觀察的程度相同的，所以回到現實世界你會有一些閉塞感，慢慢就能適應。”童雨把手放到任禹城胸口，幫他輕撫幾下，顯然任禹城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好。這里是哪里？”任禹城發現自己處在像是博物館的地方。

“這里就是我們古系在西安的'家'。”

童雨拉好任禹城，“走吧，別松手，你是第一次來這里，所以并沒有權限，自衛系統會攻擊你的。”

童雨拉著任禹城沿著走廊走任禹城被走廊兩側的可能是收藏的東西給驚艷到了。

絕大多數都是看起來很古樸的武器，從形狀上看，種類覆蓋全世界。

小到匕首，大到像戟一樣的長度，這像是一個俠客的博物館一樣！

“這些都是古系血族的前輩們的武器，都算是古董了吧，在科技沒現在這么發達的時候，那些前輩們就像是小說里的俠客一樣，帶著這些武器和'那些人'戰斗。”童雨此時表現得很莊重，這些為了古系血族奮戰一生的前輩，值得每個古系血族人報以最崇高的敬意。

“'那些人'是誰？新系血族嗎？這里的武器甚至能武裝一只軍隊了，難道在人類的眼底下你們打了場大戰？！”任禹城嘴長大的像是能塞下一個雞蛋一樣。

的確，這里陳列了接近萬把武器，這種萬人的戰斗，尤其是雙方都可能擁有大規模殺傷性力量的前提下，很難不被人類發現。但是在人類的歷史記錄里，從沒有提起過一些超越人類認知的戰斗存在。

“不是新系血族，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和誰在戰斗，'那些人'是個代號，現在只有古系和新系的系主知道這些秘密，其他人只知道一些皮毛。”童雨表示自己并不是很清楚造就這里的原因，她說在古系血族內，所有人都只知道這些前輩為了他們或者說為了整個世界的命運而戰，最終大部分人飲恨沙場。

繼續走，在走廊的盡頭，一面墻上，掛著一把斷了一半的刀，從尺寸上來看，原來的長度大概和普通的日本刀一樣，但是由于斷裂，現在只有小臂長。

這把刀獨自占據了一面墻。

準確的說，周圍五米內沒有東西，在五米的地方，用警戒線隔開，告訴著經過這里的人一定不要靠近。

這把刀通體黢黑，是典型的武士刀。刀柄的護手是紫金色，但是任禹城能看到，那個紫金色不是護手原本的顏色，而是沾染上了什么。

妖刀。

只有這個稱呼才能符合這把刀，這是任禹城第一次見刀身不是亮銀色而是黑色的，雖然遠隔五米，任禹城還是能感覺到這把刀給人的壓力和不適，好像拿著這把刀的主人，曾經面臨過這世上最大的絕望，同伴全部陣亡，刀主人以一人之力阻擋千軍萬馬，最終不敵人海，含恨而終，連刀也斷成兩半。

“那把刀，是這個博物館里最古老的存在，系主說這把刀是屬于初代系主，就是新系血族和古系血族分裂后的第一代領導者。只不過他不明白，為什么在那個很久遠的年代，為什么會出現這么一把刀，因為這把刀，以目前的技術，才能勉強制作出來。在那個年代，是不可能出現的。”

“它的名字，叫'禁'。”童雨對著“禁”深鞠一躬，對于初代的豐功偉績，每個古系血族人都為之驕傲。

“走吧，下一層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了。”童雨繼續拉著任禹城。

“我們要去哪里？”任禹城戀戀不舍地從博物館走出去，從小他就喜歡這些古制刀劍，尤其是那把“禁”給他一種很想拿住揮舞的感覺，雖然他知道如果這么做了，估計童雨也會對他有所責備吧。

那是一個種族最高的信仰。

“裝備庫，你需要裝備。”童雨笑了，只不過這個笑，英氣十足，像是征戰過的女兵一樣，感覺這個笑，應該有一套英姿颯爽的姿勢相匹配。

任禹城有了一個感覺，童雨或許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著這么柔弱可憐，大概，是吧？

走上電梯，門關上。

然后，極速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