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著鄭蕓苼，離她越來越近。他張開了嘴巴，在鄭蕓苼肩膀上一口咬下去。

“吃不到……斯塔夫克好餓……”

小男孩的嘴巴從鄭蕓苼肩膀上穿了過去，就像不存在一般。

鄭蕓苼毫無感覺，她現在還在為張楚興的事而著急。張楚興被她一巴掌砍暈，理論上來說到現在也該醒了，但是他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鄭蕓苼按照真理院訓練中所教的，從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一支標明了紅色“慎用”二字的針劑，慢慢將藥劑推入張楚興身體內。

斯塔夫克看著鄭蕓苼的動作，眼中的渴望久久不散。然而他卻無法碰到鄭蕓苼，因此他的小臉上涌起了滔天的怒意。

張楚興依舊處于昏迷，然而他的眉頭已經緊緊皺起，好像在經歷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應該要不了多久。”鄭蕓苼看著墻上的掛鐘，自言自語道。她也不確定那個藥劑是否真的有效。

掛鐘上的指針不停地移動，當分針正好轉了一圈時，躺在沙發上的張楚興突然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楚興！楚興！你醒了？”鄭蕓苼驚喜地叫道。然而迎接她的，是一道熊熊的火焰。

鄭蕓苼還來不及反映，火焰從她的耳邊飛過，將她的頭發燒焦了幾根。她這才看清楚，張楚興艱難地靠在沙發上，死死地盯著她后面的某物。

鄭蕓苼慢慢轉過身去，然而她除了被火焰撩過的墻壁，什么也沒看到。

“楚興，你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鄭蕓苼看著張楚興，卻發現張楚興嘴唇在慢慢張合。

她愣了一下，張楚興說的是：“蕓苼姐，閃到我背后來，快！”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鄭蕓苼的本能讓她選擇了相信他。她慢慢地調整自己的姿勢，突然一個閃身就來到了沙發旁張楚興的身邊。

她的眼睛中瞬間金光乍放，龍義-先知已然發動。無數的線條在她眼中構成了這個世界。

然而即使通過龍義，她也沒能發現剛才自己在的地方有什么。一種不可知的恐懼涌上她的心頭，令她脊梁一寒，冷汗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楚興……你看見了什么？”鄭蕓苼竭力壓制住了自己聲音里的顫抖，雖然她是真理院一號小隊的成員，然而她同時也是一個女生，她也會在一些時候感到恐懼。

張楚興瞪著充滿血絲而顯得有些猙獰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什么東西？”

在他的眼中，小男孩就站在墻邊，看向鄭蕓苼的眼中充滿了渴望。張楚興只在電視機看見過這種渴望，那是如同非洲瘦骨嶙峋的獅子眼中露出來的饑渴，亦如許久未進食的鬣狗眼睛中的貪婪。

“你敢動她，我一定會殺死你！”張楚興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這句話。

然而小男孩卻用疑惑地眼神看著張楚興，“小哥哥，你是想一個人吃她嗎？斯塔夫克好餓，斯塔夫克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小男孩用天真爛漫的語氣說著這世間最為殘忍的話語，即使是剛才氣勢洶洶吼叫的張楚興也不禁背后一涼。

張楚興一只手把自己從沙發上撐著坐起來，另一只手上燃燒著翻騰的火焰。

龍義-火元素使！

“你這個吃人的怪物！”張楚興猛地把手中的火焰扔向斯塔夫克，剛才穿過鄭蕓苼耳邊的火球便是他這樣扔出去的。

火球猛地射向斯塔夫克，然而卻從他的身體里穿了過去，撞在墻上“蓬”的一聲化作了一團火星消散殆盡。

“楚興！你看見什么了！”鄭蕓苼被這詭異的氣氛和張楚興詭異的自言自語折騰到幾乎崩潰。

“蕓苼姐，他不是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總之，他不是什么好東西！”張楚興情緒激動地說道，連說話最基本的邏輯都失去了。

“你不喜歡斯塔夫克嗎？”就在張楚興以為小男孩要做些什么的時候，小男孩卻突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驀地消失在張楚興的眼前。

斯塔夫克消失后，張楚興撐住身體的手終于支撐不住。他整個人猛地癱倒在沙發上，連活動一根手指都顯得幾位吃力。

鄭蕓苼一下子反應過來，是她剛才給他注射的藥物的副作用。那種藥物被真理院命名為“潛能藥劑”。但卻并不是開發人體潛能的，而是一種強制讓昏迷的人醒來的藥劑。其副作用也十分強大，醒來后的人會迅速消耗體力，直到耗盡最后一絲體力。

“蕓苼姐，你相信我嗎？”癱倒在沙發上的張楚興突然說話了。

鄭蕓苼猝不及防，“嗯？”然后她感覺自己的回答并不是很好，連忙說道：“怎么了？當然相信你了！你剛剛看到什么了？”

張楚興露出了一絲慘淡的笑意，“蕓苼姐，我看見鬼了……”

張楚興眼睛中充滿了死氣，顯得渾濁不堪，他又接著說道：“據說快要臨死的人，就會很容易見到鬼。我們之中只有我見到了鬼，可能我很快就會沒命。”

“我不想死……蕓苼姐……我真的不想死……我才十七歲……”張楚興把頭轉過去埋在沙發的靠背中，傳出了低低的啜泣聲。

“蕓苼姐……就算我見到了龍……我也沒想到過我會死。我真的不想死……”張楚興的聲音像是用裁紙刀割塑料桶一般破碎沙啞。

鄭蕓苼面露凝重，她坐在沙發上，輕輕把張楚興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伸手輕輕地拍著張楚興的背。

“你怎么會死呢，不會的，那不是鬼，相信我。一定是什么我們沒有見過的龍義，有人在恐嚇你，希望你崩潰。畢竟，你是我們的純血龍裔。”鄭蕓苼的聲音清脆而又充滿了生命力，讓張楚興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張楚興看向鄭蕓苼，直視著她的眼睛，但是他自己的眼神里都充滿了迷茫。

“沒事的，有阿福在，我們都在，沒有誰能傷害你。別怕，那一定只是一種我們沒有記載的龍義。你是純血龍裔呢，想要害你的人很多，但在我們的保護下沒有人能直接殺死你，可能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用這種手段，想要讓你崩潰。精神崩潰的純血龍裔，對于真理院開始將會是極大的損失。”鄭蕓苼拍著他的背，雖然她在安慰著張楚興，但是她自己都對自己的話充滿了疑慮。

“真的……只是龍義么？”這是張楚興說的話，同時也是鄭蕓苼心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