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穿過城門后四處一望,發覺這里光亮不如城外,李賀抬頭一看才瞧見周圍墻壁上有一些靈石制成的燈,城墻的最高處還有一些特意留出來的缺口。
李賀這才明白,自己與眾人所處的位置居然只是一座甕城,這甕城的門距離真正的城門,大約有六十多丈的距離。
眾人走過這段路程,終于來到真正的城門前,只見帶路的護衛對著大門旁邊的石壁上釋出靈力,接著石壁上的一塊石頭向墻壁里面陷進去,下面的石塊上露出一個小孔,護衛從懷中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從上面插了進去旋轉一圈。
這鑰匙似乎是啟動了什么機關,也不需要注入靈力,接著有白光從鑰匙的位置閃動,再有四道白光從鑰匙的位置四散而開,最近的一道流向了眾人前面的大門,另外三道白光中的兩道先是分別流向甕城的左右城墻的底部,接著再快速上升頂端,還有一道從地下流過,引得眾人紛紛盯著那道光。
直到那道光到達剛剛進來的大門處,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這內城的門一旦開啟,那另外三道靈力流動會到甕城中三處不同的地方,好讓那里的人有所察覺,這時眾人面前的門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緩緩開啟,只升到了兩人多的就不再上升了。
帶路的護衛示意眾人趕緊進去,眾人也迫不及待的穿過這門,奔向晗光城,李賀在過這門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這城門似乎是精鋼所鑄造的,而且這門還是由三大塊精鋼組成,每塊厚度有一丈,李賀心想,這簡直就是將一座精鋼鑄造的房子橫在了城門的位置。
待眾人盡數穿過精鋼所鑄的城門后,之前帶路的護衛對眾人抱拳行禮,緊接著立即原路返了回去,隨后大門緩緩落下,眾人轉向城內,這邊已經有另外的護衛接應他們了。
城內的護衛對眾人抱拳示意后,就帶著眾人從西門踏入城中,眾人隨即問東問西,那護衛對此也是很有經驗,邊走邊對眾人介紹起晗光城來,眾人的耳朵聽著護衛的言語,但眼睛已經被晗光城內部的景象勾住了。
作為云垂國的煉氣士,或者說云垂國的任何一人,自小都聽過晗光城這三個字,可若是真的能進入晗光城,那也一定會被這宏大的場景所震撼,這是怎樣的一座城池,一座要塞啊!
晗光城總面積約有墨宇城上城大小,映入眾人眼中最顯眼的,莫過于城的最中間的一座閣樓,這閣樓有七層高,是整個城中最高的建筑。
閣樓下面存放著云垂國的“神兵”,閣樓周圍是一圈大大的空地,平時用于操練,戰時用于集結,閣樓周圍的建筑與之相比就矮了不少,城中大多數建筑都是兩層高,越靠近城墻的位置,房子就越低矮。
這些建筑大部分都作為戰備相關的用途,城里的道路主要有三縱三橫六條主要通道,每條通道兩邊都有流水的溝渠,四周的城墻上裝有數部“天梯”,用以運送物資到高聳的城墻上。
城墻上每距離一段,就有一座塔樓,上面布置了至少三架蛟龍箭,而且東西南北各有一座甕城,李賀看到這一切,腦中只浮現出“固若金湯”四個字。
護衛領著一行人到了先鋒營的所在地,這先鋒營坐落在晗光城的東邊,可謂是出戰迎敵第一營,堅守來犯首要站。
眾人剛剛走進營地大門,還未來得及看清先鋒營的環境,便見到一年齡約四十左右的男子,身穿一件精致的武者衣衫,右手按著一柄裝飾浮夸的劍,從先鋒營中間的三層閣樓中的大門中走了出來。
后面還跟著一人,那人身形高大,全身上下穿著一件淺藍色的戰甲,那戰甲不同于李賀等人之前所見,更不同于晗光城那些四處執勤的護衛所穿,是一件全身密閉的淺藍色戰甲。
頭盔比眾人會武用的那種大了一圈,眼睛處依舊是類似兩顆光滑的寶石裝在上面,嘴巴和耳朵處沒有留有孔洞,只在腦后和下頜兩邊有朝下的長方形孔洞,身上關節之處也有特殊的構造,使得活動便利又不失防護。
那戰甲在胸口、四肢處都有加厚,眾人還沒來得及細看,這時那戰甲的頭盔上有白光流動,一陣輕微的金屬碰撞之聲后,頭盔的眼部部位收入額頭里面,嘴巴的位置從中間一分為二,左右分離后,皆自行收入了頭盔之中,這才露出了真面目,原來是一個年齡約三十歲的男子,正用凌厲的眼神仔細的盯著眾人。
帶路的護衛對眾人介紹起來:“這位是晗光城副將鄭祖敏大人!后面那位是侍衛長鄭永煥大人!”
此時站在方傾暉旁邊鄭爍輕微抖了一下,在墨宇城的上城里面,眾人皆知,鄭家因主上曾與大王聯姻的緣故,鄭祖敏或許因此而出任副將。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把自己的兒子鄭永煥拔擢為貼身護衛,真是占盡了好處,而鄭爍的父親雖然也是朝廷大員,但僅限于一家人在墨宇城衣食無憂,和鄭家的這位前輩一比,還是差的遠,尤其是鄭永煥,雖然長了鄭爍幾歲,但他在晗光城的身份,卻讓鄭爍感到頗有壓力。
李賀通過靈氣的細微變化,突然覺察到隊伍左邊的鄭爍的這一舉動,他與凌天派幾人所站的位置乃是在一行人的右邊。
他本想再用眼神確認一下,但礙于鄭祖敏在前面,也不好隨意伸頭探腦,只能展開全身靈脈,感知周圍靈力的變化,順便再瞥見了方傾暉一下,卻隱約看到方傾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沒想到此時,對面的鄭永煥轉過目光,在李賀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這時鄭祖敏用渾厚的聲音開口道:“我丑話說在前面,列位都是我云國精銳,這墜星原乃勇者縱橫之地,今后出去少不了有人血濺當場,風餐露宿更是常事,如有反悔,可隨時乘西邊天梯自行離開!”
這話一出,著實讓眾人有些訝異,這也難怪,對于李賀這些新人來說,總以為通過會武就能上戰場施展拳腳,攻城略地了,事實上由于多年沖突的緣故,云垂國用人的經驗向來都是“在精而不在多”。
這個“精”字不光是要求煉氣士操控靈力的技巧出眾,對煉氣士的膽識,堅韌的心性等等,每一樣都有嚴格的要求,如果戰前怯陣,又或者是行動中一意孤行,都會削弱整個先鋒營甚至是晗光城的戰力,故而鄭祖敏開口就是要勸退那些妄圖渾水摸魚之輩。
此時眾人也不好說什么應對的話語,只好一個個默不作聲,李賀此時再看了一眼方傾暉,發現他居然閉上了眼睛,仿佛根本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很好!明日開始,你們先去玄甲營配好相性,等戰甲制作完畢后,再各自領命去往先鋒營各個下屬營。”鄭祖敏說完,就轉身返回先鋒營的號令所了。
鄭永煥這時示意帶路的護衛可以回去了,轉頭再招來一男一女兩個護衛,讓這二人分別帶領眾人分別前往北部和南部的寢樓,李賀跟著帶路的男護衛到了北部寢樓所在地,才發現這邊樓所眾多,有部分樓還鎖著門,帶路的男護衛將眾人帶到其中一所寢樓前,里面又出來兩個護衛為眾人安排獨立的房間。
這每層樓只有五間房,分配房間的人也不管有無空房,依舊安排每個門派的一層,李賀于是和凌天派的四人在二樓安置下來,李賀進入房間,發現這房子跟之前會武所住的區別不大,只是多了一個柜子和一個掛戰甲的鐵質架子。
李賀將行李放到柜子里面,待一切布置妥當,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那兩個護衛上來紛紛叩響眾男弟子的房門,帶眾人去往晗光城西邊的膳堂進食,與此同時,南邊的白芳、樊夢芝等人,也被兩位女護衛帶領著安置下來,接著被帶到膳堂,與李賀這些男弟子一起用膳。
由于晗光城補給相對不便,因而城里的食物都是配好了端出來,現在正直夏日,晗光城里的廚子還能留有余閑去收獲城內開辟的菜地中的蔬菜瓜果,眾人雖煉氣有所成就,本來不需要耗費常人那般多的食物,但這頓既然是第一餐,而且還比較豐盛。
李賀與不少人還是大快朵頤了起來,期間林飛吃完后再去找后廚里面的人索要一份,卻被對方告知這頓是特意安排給新人的,過了今日,晗光城里面每日只有兩頓,林飛笑著答復對方,自己在凌天派時就是一天兩頓,借此表明自己也是“過來人”。
誰知對方和幾個廚子哈哈大笑,弄的林飛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順手拿了桌上盤中的鱗果,邊用力剝皮邊發牢騷,李賀聽了也只能勸慰林飛,別跟那些人一般見識就好。
狄玉山聽了若有所思一番,接著便告訴李賀與林飛二人:“我曾聽門中長老們說過,晗光城地處墜星原西南,內里靈氣充沛,自然毋須我等焦慮,但出了這城,外面地脈變幻無常,且常年風雪交加,對于我等都是十分艱難的考驗,那廚子說以后每日就兩頓飯,可能是為了適應戰局,弄不好一旦開戰,只怕還顧不上兩頓飯了。”
這時鄰桌的方傾暉突然對著狄玉山說:“還是狄兄有見地!”
“哪里!哪里!我不過瞎猜罷了”狄玉山說。
“狄兄太謙虛了,對了,我有一事相向狄兄討教!”方傾暉平靜的說。
“何事?”狄玉山也不再客套。
“前幾日我回師門拜謝師尊的時候,偶然得知我云國先鋒營有一分隊被盛國挫敗,好幾人都受了重傷,這可是晗光城近二十年來少有的事情,不知狄兄了解詳情與否?”方傾暉問道。
此言一出,眾人都覺得有些突兀,畢竟這種事情,晗光城這里沒有人告知他們,他們大多數人也不可能對門派中人員的變動體察入微,但方傾暉也不可能無來由的說這些,凌天派的人這才想到,此前對方閑談中說起玄天閣的事情,想必應當與此有關。
“這個,我門中確有一人重傷后被送回師門救治,雖保住性命但靈脈損毀嚴重,不得已將其轉到剌澤城,準備請天道會的人來幫忙施救”狄玉山深思后說。
“居然能將身著戰甲的人的靈脈損毀?聽起來對方是早有準備呢!”方傾暉說。
狄玉山的話立時讓凌天派的人來了興趣,林飛趕緊轉頭問狄玉山到底是誰受了重傷,狄玉山看了白芳一眼,白芳輕嘆了一口氣,神情哀傷的說:“是我的師姐顧檸”。
晏承驚訝的對著白芳說:“我回師門晚你們二人一天,只知道有人受傷,沒想到居然是顧音的姐姐,她可是跟你一樣,都是郤長老的入室弟子,而且據說有近八層功力,居然……”
“她的姐姐?怪不得我二人回去后沒見著顧音”李賀望著林飛說完,轉頭看向白芳,此時白芳的頭也比平時低了一些。
李賀心想,平時一心修煉,爭強好勝的白芳,居然也會有心心念念掛著的人。這也不奇怪,顧檸作為郤南煙的入室弟子之一,長了白芳四歲有余,在門派長期的修煉中一直對白芳多有照顧,而白芳也跟這位師姐感情頗深,以至于去年李賀等人遭襲,白芳還特意去探望過顧音。
顧檸本人是三年前才從會武中勝出并最終來到晗光城的,那時的李賀還未入門,自然是不了解這些過往,因而才對白芳的反應感到詫異。
李賀正暗自思忖,卻聽到旁邊桌子上一女子傳來了不屑的言語。
“八層功力又如何,這墜星原上行走又不全仗著自身靈脈的修為,兵器和戰甲,也是極其重要的!”樊夢芝在一旁打斷幾人的話。
凌天派的眾人還要與她再爭論,突然聽到一人用渾厚的聲音說:“還有頭腦!”。
眾人循著聲音看過去,卻看見鄭祖敏帶著未穿戰甲的鄭永煥從膳堂的二樓走了下來,眾人這才停止了交談,鄭氏父子二人說了這話后也未作停留,徑直離開了膳堂,眾人隨后趕緊也吃完離開,各人回去后整理自己的房間一番。
晚上膳食是在各自的寢樓區域的膳堂中,李賀與林飛用餐后,想著到晗光城觀覽一番,卻發現只能在三縱三橫的主道上自由行走,而且中間的七層閣樓也不能隨意進入。
二人問了巡邏的護衛,護衛告知他們,除非領了職責,才能擴大相應的行動范圍,不然就不能到處游走,一旦私闖各個營房,后果會相當嚴重,二人這便又悻悻而回并早早睡下。
第二日有護衛領著眾人去見了事務官盛守讓大人,盛大人吩咐手下帶眾人去西邊玄甲營那里接受相性測試。
到了玄甲營,眾人才發現,制作戰甲是一門極其精細又繁雜的工作,玄甲營里面有隕石提煉,靈石精煉,初鍛,接著混合其他礦石,制作靈石錠,再放入對應的法陣催化成型,之后在進行刻印,等完全刻印后,還需要在相應的部位增添靈石部件。
有加厚的裝甲,也有些加裝其他用途,比如攜帶兵器的掛扣之類,每一道工序都遠遠勝過李賀和林飛在墨宇城或者是繁月島所見的規模,同時也讓其他人看的目不轉睛。這玄甲營里面除了制作戰甲,還有制作各種兵器用具的區域,只是現在眾人還未經過測試,盛大人的手下也不便帶著眾人前往。
所謂的匹配相性就是通過特殊的法陣探查煉氣士的靈脈,再根據靈脈的激發情況確定適合使用何種戰甲,而戰甲就確定了煉氣士在墜星原上的職責,到底是在隊伍擔當無畏的前陣,還是成為獨行的斥候,又或者加入破敵主力的后陣,這都需要事前確認好,只要相性調配好,再選用適合的兵器就不是什么太過擔心的事了。
眾人按照玄甲營負責的軍官要求,依次躺到一座被三個交叉的環形金屬包圍的石床上進行相性匹配測試,并且囑咐過程中千萬不要自行調動靈力,免得出現誤判。
每測完一個,那軍官就會將相應的身份牌分發給測試完成的人,輪到李賀上去的時候,石床上面刻印的陣法啟動后,那三個金屬圓環不知怎的轉來轉去,就是不能停下來,這讓一旁負責軍官也很惱火,那軍官讓李賀下來再躺上去一次,結果依舊如此,圓環繼續轉個不停,其他人也在下面竊竊私語。
最后那軍官只好對李賀說:“你不會根本沒有靈力吧?這樣,你選自己熟悉的招式,稍微催動一下靈脈”,李賀聽完,想起自己常常的凝聚劍氣,便微微催動雙臂的靈脈,這時三個圓環才終于停了下來。
軍官趕緊叫停,李賀下來石床后,那軍官瞪了李賀一眼,接著將一個印有眼睛的身份牌扔給了他,看來最終結果是讓李賀去擔當斥候職責。
李賀喜出望外的跟林飛、狄玉山等人展示自己的身份牌,林飛亮出了自己印有槍戟的身份牌,那是的后陣標識,狄玉山則是一個印有劍與盾的身份牌,那是前陣標識,白芳和林飛一樣,也是后陣職責,而晏承則跟狄玉山一起,也成為了前陣。
眾人正在欣喜,那軍官清了清嗓子后告訴眾人,戰甲會提升煉氣士的能力,但根本目的還是為了保護使用者,因此各人本身還需要不斷修煉,所以這身份牌也并非一成不變,只要修煉得當,可以隨時過來測試相性后更換戰甲。
眾人聽聞又是一陣驚呼,接下來軍官讓眾人分為三組,分別去往相應的戰甲鍛造間,這時李賀才發現,原來測試相性的房子后面,有三座大門,每座大門上面都有跟身份牌對應的標識。
從左至右分別是眼睛、劍與盾還有槍戟,只怪自己之前進來,目光全盯在中間造型奇特的石床上了,這才立即走向左邊的門,此時眾人各自對號入座,李賀與樊夢芝、葉靜嬋、葉靜儀一同進入左邊的大門,狄玉山、晏承、方傾暉,方傾瑤四人進入了中間的大門,剩下的人則統統去往右邊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