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忘憂在后，季紹楠在前，黎忘憂看著他龍驤虎步到了那間凌亂無比的房間。

他在吊過陳斌和陳斌新歡的窗前停下，沉默地望著外邊，身影清瘦挺拔，酷美凌銳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仿若裹著一團寒冰。

黎忘憂站在他一臂開外的地方，能看到他線條完美卻又緊繃的側顏，“你找我有什么事？”

季紹楠淡淡地啟唇：“憂憂，能停止好嗎？”

黎忘憂愣了一下，隨后輕笑：“你什么意思，你以為是我在無理取鬧？”

“沒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和那些人想的一樣，以為季媚媚的流產和我有關？”

不等季紹楠回答，黎忘憂就哼笑起來：“那我救人還救錯了！我姐也白給人害了？你們當我是圣母啊，她季媚媚當時都不顧我姐的死活了，我還要對她以德報怨？”

“我不是跟你說這些。”季紹楠的一只手忽然抓上了窗框，用力捏了捏，眼神有些空洞：“我只是想讓你停止，因為……雷五死了！”

黎忘憂也有點意外：“……雷五？”

季家的保鏢中，雷字開頭的都很高級，要么是保護老爺子的，要么是保護老爺子的兒子的，所管轄事務的權力也很大。

雷五是季曦曜的人，他今天聽命保護路雅漫。

“怎么死的？”

“服毒。”

她瞬間抬手揉了一下額：“你是想說，今天這些事的幕后主使人要么是你媽媽，要么是雷五？”

雷五的死，讓她的點難過。

她以前在季家的時候，和雷驥、雷駿、小武等人都不陌生，她經常和他們在一起過招和練架，時間相處長了，他們有時還會教她一些自己的實戰經驗和小技巧。

“不會是我媽媽。”季紹楠垂下頭，低沉清冷的嗓音里透出幾絲隱忍：“你知道的，她沒有那份心計。”

“不是大夫人，那是誰？”黎忘憂很快收拾起自己的情緒：“我不相信會是雷五自己，一個人做事總有自己的目的性和動機！雷五從這件事中能得到什么好處？或者說達到了他的什么目的？”

她的咄咄逼人讓季紹楠有點難受。

他手指抓著窗框，雙眼緊緊盯著窗外，抿了抿菲薄的唇，異常痛苦地說：“我不知道是誰！但是，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真相！給我一點時間……”

黎忘憂垂下眼簾，反應很冷淡：“相信你不如相信人民警察，交給警察來查吧，我和我姐都有權利報警。”

“黎忘憂，你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倔倔的！犟犟的！”

季紹楠驀然轉身，雙眼赤紅，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你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鬧大？就算是一件丑聞也毀不掉季家，動搖不了季家的根基！而且相信我就這么難嗎？為什么你總是不相信我？”

……

季風酒店17樓。

氣勢恢宏尊貴，裝修豪華獨特的貴賓宴會廳里。

能容納近200人的偌大裝逼空間，此刻卻只有季泰松和封雍兩個人。

季泰松居上首，手柱著光滑的流金色如意拐杖，坐在舒適奢華的歐式國王椅中，眼皮耷拉下的雙眼閃著精光，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我這一輩子，都不是太喜歡和姓封的打交道。”他的聲音飽經風霜，略微有點沙啞：“但是不可避免的，我總是要和姓封的保持著表面上的和諧，我們陽奉陰違虛與委蛇，暗地里爾虞我詐，干盡互相拆臺的事！但放到國家大事上面，我們從不抬杠。”

封雍坐客位，姿態嫻雅，十指相叉交匯于腹前，聞言只是勾唇莞爾：“季老，晚輩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唉！”季泰松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把另一只手也放到拐杖上，和之前的那只手相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這就是命啦！雖然我不相信宿命論，可現實總會抽我大耳刮子……”

封雍：“……”他這是宣揚他的宿命論？

“行了，你回去告訴那丫頭。”季泰松又對他揮了揮手：“今天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我會讓季媚媚和陳斌去給她們姐倆道歉賠罪、磕頭認錯，并把陳斌送進監獄的，讓她們姐妹倆消消氣，后面的事我會來處理的。”

封雍優雅起身，不置可否：“這還要聽憂憂的，我們兩個人中間一向是她說了算，她說要把天捅破個窟窿，我也只能給她兜著。”

季泰松立刻吹胡子瞪眼，死懟他：“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玉樹臨風，怎么是一個耙耳朵？就這點出息？”

“嗯，聽老婆的話有飯吃，晚輩這也是在遵循老祖宗的古訓。”

……

兩人在季風酒店的大堂里匯合。

封雍牽住她的手：“老婆，我們終于能回家了！”

季紹楠跟著黎忘憂的后面出來，聽到這個稱呼，臉都綠了：“你叫她什么？”

封雍回過頭來，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寶寶。”

季紹楠：“……”

有什么區別嗎？同樣能對他造成一百萬點的暴擊傷害！不過，老婆那聲稱呼太沖擊人的神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