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 赴塵緣共千年
- 三月陌
- 3310字
- 2018-05-21 12:00:00
清淺悠悠轉醒,她覺得手腳麻木,想動一下身體,胸前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她感覺到有人在她身邊,一雙手掠過衣衫,有說話的聲音,可是她的耳朵嗡嗡作響,什么也聽不清,她用盡力氣想要睜開雙眼,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做到。胸口疼痛的地方似乎有人在上面撒了什么,漸漸的好了一些。只是剛才那一陣疼弄得她精疲力竭,于是也不再掙扎,心里暗暗地想著,先睡一會,醒了就有力氣了。
夢里,到處煙柳飛花,她與人共乘一匹駿馬,踏破春光,在暖風熙日中緩緩踏行。那人在她耳邊說,與君相知信,白首不相離。聲音低沉好聽。
春光漸遠,忽然一支飛羽破空而來,她忽覺胸口一陣鈍痛,呼出聲來。慢慢的睜開眼睛,周圍光線昏暗,只能又無力的閉起來。她想說話,卻覺得口干舌燥,便連聲嚶嚀,“水、水…….”
她感覺有人輕輕的將水蘸在自己的唇邊,她盡力的吸吮,卻無法多喝一點進口,心里急急的,探身去尋那水源,卻不期的引來一陣劇痛。
“啊!”她輕呼一聲,這才睜大了眼睛。雙手捂上痛處,胸前厚厚的一層,似是纏裹的繃帶。
“別動。”耳邊響起清冷的聲音與夢中一般不二。她倏地將眸光抬起,看到床邊立著一人。那人長身玉立,青衣玄鎧,手里端著一碗水。此刻正定定地看著她。
清淺閉了下眼睛,她覺得自己是眼睛花了,再睜開眼,四周依然不是熟悉的一切,床邊的那個人轉身走向桌邊,將水碗放在桌上,他身上的玄甲碰撞發出金屬的鏗鏘聲。
清淺閉起眼睛,她記得山風清爽,記得那個女人憤怒的眼神,記得黃櫟撕心裂肺的呼喊,但是這里是什么地方?這個人是誰?
她想起身,身體借助了胳膊的力量向上慢慢撐起,可是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低頭看時,身上一身粗布麻衣,衣襟對掩處有暗紅的血色,疼便是從那里傳來。
自己受傷了,這個意念在腦海中形成的時候,她想的是也許是墜落途中掛到藤蔓樹枝。可是卻聽那人又說:“這一箭傷的很重,你已經昏睡了一日一夜,現在還很虛弱,要好好靜養。”
“這是哪里?”其實現在清淺最迷茫的還是自己身處何地。
男人看著她,并沒有想要回答的樣子。
“你是誰?”清淺繼續問。她不解,為何這個男人要這般裝束。
男人的眸光輕閃了一下,轉身將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再轉過身時眸色清冷地看著她,“你又是誰?”
清淺一愣,“先生,我先問的你好吧!我為什么會受傷?”
男子眸色微動,也不與清淺再多言,轉身欲走。
“哎,你到底是誰?啊??????”清淺有些急,見男子就想這么走掉,忘記了身上的傷向著那人方向探起了身。這一下扯動了傷口,引起了一聲痛呼。從來沒有的一種慌亂占據了她的心,這到底是哪里,為什么這個人這么奇怪,而自己到底又為什么會受箭傷。
人總是對未知充滿恐懼。
“不要亂動,傷口會裂開。”男人聽到呼聲回頭,見清淺皺著眉頭重重的摔回的床榻之上后立刻轉身俯向床前,檢查她身上的傷口。確認沒有扯動傷口再次出血后,他又將薄毯蓋在清淺身上。
“東方烈”那人靜靜地看著清淺的表情。
“東方烈?你說你叫東方烈?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什么人,這里什么地方,我又怎么會在這里,我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她忽地抬頭,一口氣問了許多,呼吸有些急促。但她的眼神更加急切,一瞬不瞬地看向東方烈,希求得到一個令她安心的答案。
東方烈看著她的表情,不禁皺皺眉。
“藥好了,這姑娘該醒了吧?”正在靜默間,有人挑開帳簾闖進來。
東方烈轉身,清淺見他身后走進一個男人來,一身白色衣衫,手上端著藥碗。
那白衣男子先是頓了一下,然后展顏一笑,走到床榻前將藥碗放在床的桌子上笑道:“我估算著時間你也該醒了,這一天一夜了,再不醒豈不是砸了我神醫的招牌。”說著探手在清淺的額頭。
“嗯,好了,不燒了,我扶你起來喝藥吧。”說完也不待清淺回答徑自扶起她,靠在榻上。
清淺鎖眉,看著面前這個白衣男子依然倔強地問,“你們是誰,這是哪?”
白衣男子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淡淡一笑說,“這是天闕行營啊。姑娘在這附近難道不知道此處是哪里嗎?”
清淺有眼底有些慌亂,“天闕?難道不是在拍電影嗎或電視劇嗎?”
白衣男子與那個自稱東方烈的人對視了一下,復又轉向清淺,面露些許疑惑之色。
清淺從他們的表情上明白了,這里已經不是自己的那個世界,這里是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冷兵器時代,而她不知為何從山頂直接落到這個空間里,而且還身受重傷。
此時她不知道要如何反應,只能虛弱的閉上了眼,用以掩飾心底的慌亂和恐懼。
“姑娘,姑娘”是白衣男子的叫聲,見清淺睜開眼,他們四目相對,男子眼中依然滿是疑惑。
“公子,我怎會受了箭傷?”清淺問道。
“哦,你這傷是替他傷的,也是真巧,他在與敵軍交手時,一支冷箭射過來,不知怎的,姑娘你及時落下,擋在了他有面前。”白衣男子挑挑眉似笑非笑的解釋。
“啊?”清淺忍不住呼出聲來,這也太狗血了。
“這也太巧了。”察覺自己的失態,清淺訕訕地說。
“嗯,確實很巧,所以說呢,你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白衣男子指著東方烈道。
“不敢不敢”清淺忙推托著,“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姑娘叫我蕭落就好。“男子倒不猶豫直接說了自己的名字,但接著又問,“敢問姑娘如何稱呼,又為何落在清玄山下?”
“我叫葉清淺,與友人游山,不慎跌落懸崖。”清淺也算是實話實說。現在她還沒有從之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這座山的名字根本與她之前爬的那座山完全不同,自己又為何會落進這個時空里。
“先不說這些,你傷勢嚴重,先把藥喝了,過一會再吃點東西,養好傷再說。”蕭落見她默默出神,又聽她的說辭如同笑話,也不拆穿,只端過藥碗說道。
一碗濃黑的湯藥,撲鼻的苦澀。清淺皺皺眉,苦澀的藥汁流入喉中,胃中泛起陣陣惡心。但是她知道,必須要喝這藥,并且要好起來。從此以后,她的世界連選擇都沒有了,同意或是不同意。想想當初媽媽讓他選擇是否嫁與黃櫟的時候,那種內心的掙扎,現在都已經是一種奢侈了。
“謝謝!”喝下藥后,清淺客氣的道謝。
“葉姑娘不必客氣,先躺下休息一下,我著人給你熬些粥來。”蕭落收起藥碗起身離開,東方烈業已離開了。
清淺看著他們離開,只覺身體掏空般虛脫。倦意襲來她閉上了眼睛,仿佛墜入無比的黑暗之中。她艱難的挪動著腳步,忽然眼前有一道耀眼的光芒,隨即她感到自己正向深淵跌去,忍不住驚呼起來。
“姑娘,姑娘”清淺聽到有人在耳邊喊她,剛才那可怕的黑暗和跌落感消失了,但她還是覺得渾身無力,費力地睜開眼。
“姑娘,你醒了。”是一個男孩的聲音。
清淺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個清瘦的男孩正跪在床前看她。
“你是誰?”清淺真的頭大了,怎么每醒來一次就出現一張新面孔呢?
“我叫阿七,是王爺派我來伺候姑娘的,蕭大人說,男女授受不親,他們來不合適。”男孩邊說邊站起身,從床邊的桌子端過來一碗粥。
“姑娘快趁熱把粥喝了吧。”阿七說著把粥遞到清淺的面前。
清淺撐起身子靠在床頭,看著他笑,“你不是男的啊。”邊說邊接過粥來慢慢喝起來。
阿七聽了清淺的話摸著后腦想了半天,“葉姑娘,我是男的啊。”
清淺正慢慢往嘴里送著粥,突然聽他猛不丁的來了這么一句一下子笑嗆了,不住的咳嗽。
阿七趕忙接了碗,慌亂地拍著她的背,邊還嘀咕著,“姑娘怎么回事啊,喝個粥也能嗆著。看來傷勢果然嚴重。”
清淺聽他這般越發的忍俊不禁了。
正笑著,帳簾一挑蕭落和東方烈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阿七連忙放下拍著清淺的手,向前緊走了兩肯跪下,“參見王爺,蕭大人。”
清淺本來還滿臉的笑瞬間僵住,收斂了表情,她此時才反應過來,剛才阿七說的王爺是指的東方烈。想起這個時空還是王權社會,王爺的尊貴不言而喻只得垂了雙眸,“見過王爺蕭大人,此前請勿怪清淺不知之罪。”
“姑娘無須多禮,此時感覺如何了?”蕭落說著走到床邊坐下,把碗接下,探手在她腕上。
“蕭公子費心了,現下好多了。”清淺笑道。
“嗯,果然好多了,脈象平穩,但還是虛而無力。這段時日還需靜養。”蕭落把好脈將她的手放回床上囑道。
清淺微微頷首。
“此處軍營,都是男子,只有阿七還算是一個小孩子,沒辦法只能先讓他照顧你些時日。“蕭落指了指阿七。
“阿七此前一直是王爺的隨從,現在調與葉姑娘,也算是他報你這一箭之恩吧。“蕭落轉向東方烈笑道。
“多謝王爺。“清淺靠在床上向著東方烈點頭,算是行禮。
東方烈立在床邊不遠處,見她施禮才開口道,“不必多禮,待姑娘傷情好轉阿七再回本王帳下即可。“
東方烈聲音清冷,面容淡淡的地,清淺知他定是還在疑心自己的身份,當下也不敢再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