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四樓,一處包廂內。
項墨正在和一盤燒鴨奮戰,忽然間,耳朵抽動一下,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對崔菡瑤道:“好像,有人在提你的名字。”
他伸出油膩膩的手指,向下指了指,補充道:“就在樓下。”
神通二重境界,耳聰目明,對于身邊一切風吹草動都能了然于胸,平時他根本不會故意傾聽,否則街道上的喧鬧聲都要將他淹沒。
要不是余雅珠剛好說出崔菡瑤的名字,也不會被他感知到。
“樓下?”
崔菡瑤有些驚訝,三人剛剛落座一會,就碰到了熟人不成,好奇道:“樓下說了什么?”
“有人在問,你長的好不好看?”項墨憋著笑意,如實傳達。
“那你說,我長得好不好看?”
崔菡瑤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直勾勾的看著項墨。
“好看。”項墨嘿嘿一笑,繼續埋頭吃鴨,不再理會底下的談論。
崔菡瑤羞澀的低下頭,臉上浮現兩朵紅暈,煞是動人。
杏兒在一旁直搖頭,心中暗暗嘆息小姐已經徹底淪陷,與項墨爭奪剩下的鴨肉。
再過一會,項墨臉色古怪道:“現在好像提到我的名字了,似乎,底下的人,對我不是很友好啊。”
“項公子,他們都說了你什么壞話?”杏兒連忙問道。
崔菡瑤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伸出手指頭放在唇邊,示意兩人噤聲,凝神靜聽。
“段兄,聽說昨晚你要與這個小子把酒言歡,可有此事?”
王城襲微微皺眉,教訓道:“這個項墨不知是哪里跑出來的野小子,不過是運氣好,你怎么能跟他稱兄道弟?”
在他看來,兩人雖然不睦,那也是同等級的較量,現在段成林與項墨稱兄道弟,連他的身份也被拉低一截,所以話語中帶著淡淡的不滿。
場內大部分人點頭,一個野蠻小子,怎么能跟他們混為一談。
崔菡瑤聽到這里,再也憋不住,撲哧一笑,明艷照人。
項墨卻沒有欣賞的心思,心頭火起,使勁在地板上跺了一腳。
三樓,一眾公子哥還在等著段成林說話,樓上忽然傳來異響,幾縷灰塵掉落下來。
他們身后的護衛連忙驅動勁風,趕走灰塵。
幾名公子哥抬頭看了一眼,微微皺眉,見王城襲與段成林都未說話,只得壓住心中不快。
“這件事休得再在我面前提起。”
段成林喝完杯中酒,恨恨道:“下次再讓我遇見他,就是他的死期。”
一幫公子哥面露懼色,能讓段成林說出這樣的話,那個叫項墨的小子別想在鎮北城呆下去。
顧震眼神閃爍,心中暗暗思量一番,定下決定,開口道:“段公子所說的項墨,我也認識。”
眾人的目光轉向他。
顧震起身,將那晚項墨大吹牛逼的事添油加醋的說出,將項墨描繪成一個大吹海螺,混吃混喝的無賴形象。
“砰!”
一位公子哥拍案道:“原來得罪段哥哥的就是這樣的癟三,簡直是無法無天。”
“段兄,這件事我接下來,三天之內,我一定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正是,敢得罪段兄,我看他是活的膩歪了。”
段成林摸著下巴,一言不發。
“依我看,諸位大錯特錯。”
吳天高起身,輕揮衣袖,瀟灑道:“項墨之所以能這么囂張,是因為他背后有人!”
他靜坐著聽眾人說著項墨的壞話,想起失去的千年黃參精,心頭火氣壓抑不住,終于跳出來,訴說項墨的貪婪。
“他背后撐腰的人是誰?我們這么多人,難道還拿不下他?”有人不忿道。
“說的有理,我還真不信,我們這么多人,還有人敢保他?”
這里已經聚集了鎮北城九成的公子小姐。
現在他們已經是各自家族中的中堅力量,再過十年,甚至七八年,他們就會接過父輩的權勢。
這么大一股力量,誰能相抗?
“項墨現在是崔大小姐的貼身護衛,有崔大小姐罩著,你們誰敢得罪他?”
吳天高掃視一圈,悠悠道:“要不是崔大小姐罩著,那天他都出不了我寶駿商行的大門。”
眾人一時間啞火,有些發蒙。
崔大小姐的人,他們還真拿不下。
“吳兄此言差矣。”
蔣昂起身,連連擺手,道:“我就是明貴商行的管事,豈能不知道此事。”
“蔣兄這么說,莫非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不成?”吳天高精神一振,請教道。
平時他與蔣昂并不對付,如今有了共同的敵人,關系一下子拉近不少,稱兄道弟也顯得極為合貼。
“崔大小姐年紀尚小,不辨是非,暫時被項墨花言巧語迷惑住。”
蔣昂想起自己的遭遇,心頭不忿道:“只要項墨露出真面目,崔小姐一定會棄他如糞土。”
原本他和崔菡瑤還能說上兩句話,自從項墨過來之后,崔菡瑤連正眼都不帶看他的。
想到這里,蔣昂就覺得心中絞痛無比。
“蔣公子此言有理。”
余雅珠贊同道:“我雖然與項墨接觸的時間不長,也能感覺此人心術不正,是攀龍附鳳的高手,崔小姐必定不知道,自己信任的護衛,居然打著她的名頭,在鎮北城攪風攪雨。”
王琴筎有些驚訝的看著余雅珠,好像第一天認識這個姐妹,聽到她肆意貶低項墨,再也忍不住,反駁道:“項公子不是這樣的人。”
“小妹,這里不需要你說話。”
王城襲眉頭一皺,打斷王琴筎接下來的話,訓斥道:“你年紀還小,他有心要攀附你,怎么會讓你看到他的真面目。”
王琴筎不再說話,轉頭看著余雅珠,責問道:“你為什么抹黑他?”
余雅珠側身,躲避她的眼睛,壓低聲音道:“我哪里抹黑他,你看他什么時候講過真話,都是欺騙我們的。”
“他沒有欺騙我們。”
王琴筎感覺胸中憋了一口氣,不吐不快,“他說他被陳老看中,做崔大小姐的護衛,這是真的!”
余雅珠沉默不言,正因為是真的,她才憤怒,只是這話不能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齊兄,你也是項墨奸賊的見證者,不站出來說兩句嗎?”顧震笑著道。
齊定遠臉色有些發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強笑道:“你們說的很全面,我有些不舒服,就不說了。”
“你身體怎么了?為何臉色這么發白?”顧震關切的問道。
“沒什么。”
齊定遠連連擺手,示意不用擔心,笑道:“可能是練功出了岔子,過幾天就好。”
他這幾天一直回想起,項墨發怒的那一幕,鋪天蓋地的威勢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現在又聽到眾人提起,心中的疑惑重新涌出。
“他說的全部都是真話,那天晚上,他真的殺了一個神通二重的強者?”
想到這里,他臉色煞白一片。
崔菡瑤笑的喘不過氣來,看著項墨臉色越來越黑,更覺得好玩。
“砰!”
項墨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在地板上狠狠的踏出一腳。
這一腳使出了半成力氣,這個四樓的地板都顫動一下。
上樓,蔣昂正在慷慨激昂,宣揚項墨的貪婪,丑惡,無恥,下流,突然被樓板出震下來的灰塵嗆了一臉。
這回項墨使勁太大,灰塵著實不少,嗆的蔣昂連連咳嗽。
“樓上的是何人?”王城襲不喜道。
“哪里來的王八蛋!”蔣昂火冒三丈,恨不得拍死樓上的家伙。
“叫他過來,給蔣公子賠禮道歉。”段成林吩咐道。
“砰!砰!砰!”
話音剛落,樓上又是三腳,大片灰塵落下,眾人連連躲避。
“艸,老子上去弄死他!”有暴脾氣的家伙作勢就要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