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墨將洗髓鍛體術第一篇又打了一遍,收功之后,隱隱感覺與第二遍父親帶領著修行時略有不及。
邊上的項飛虎也緩緩收功,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眉頭皺起。兩人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此時太陽已經漸漸東升,項墨看了一眼太陽,不由想到:“父親之前說這套拳法在太陽初升之時修行,效果最好,可以抵得平時操練數個時辰,看來果真如此。”
項飛虎比項墨大上一歲,平時和項墨交情不錯,同為項氏族人,也沒有修行藏私之心,開口說道:“墨弟,你是否也感覺第三遍拳法打完,不如先前舒暢了?”
項墨說道:“確實,看來父親所說不假,唯有太陽初升之時,修行洗髓鍛體術的第一篇,才有最好的效果。”
項飛虎一笑,說道:“你把我想說的話都說了。”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感慨道:“族長真是厲害,連這樣的修行方法都能想到。”
項墨聽到項飛虎如此稱贊父親,心中高興,對項飛虎說道:“飛虎哥還沒吃早飯吧,不如和我一起回家,我娘應該正在做早飯了。”
父親帶領族內狩獵隊走了一會,算下時間,母親在家里應該將早飯做的差不多了。
項飛虎思索了下,答應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今天就跟著你,上你家蹭飯去。”
回到家中,袁秋蘭果真剛將早飯做好,見到項墨和項飛虎進門,趕緊招呼他們進入后院,一起吃早飯去。
狩獵隊里二十多個青壯的漢子,個個食量驚人,項墨與項飛虎也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飯量著實不小,袁秋蘭心頭一劃算,估計獸肉還差了些,又奔入廚房,忙碌了起來。
后院大概有三百方大小,二十多個漢子吃吃喝喝也甚是寬松。項飛虎坐在項墨右邊,一邊悶頭扒飯,一邊稱贊道:“嬸嬸做的飯菜真好吃,我都快把舌頭咬斷了。”
在項墨左邊坐著的,正是項穩山,他聽到項飛虎的話,微微一笑,夾起一大塊獸肉,放在項飛虎碗中,說道:“好吃那就多吃點,蠻荒男兒多吃才有力氣。”
項飛虎眼睛一亮,連聲道:“謝謝族長。”
項祖強在一邊看到兒子狼吞虎咽的模樣,也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小子,好不容易來一趟,也不怕把族長家吃窮了。下回你看小墨還叫你上他家吃飯不。”
袁秋蘭正好將第二批做好的獸肉端了上來,聽到項祖強的話,對項飛虎說道:“嬸嬸這點獸肉不算什么,多吃點才好,以后飛虎長大了,為項氏打下更多的山頭,狩獵更多的野獸,咱們家里的肉都多的吃不完,那樣才最好。”
這番話說的大方得體,眾人心中不禁暗暗點頭,項穩山也覺得面上有光,呼喝道:“熱乎的肉又上來了,咱們先喝一杯。”
眾人拿起酒杯,大聲呼喝,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酒足飯飽之后,看到眾人漸漸的安靜下來,項穩山心中梳理了一下想要說的話,緩緩道:“今天我把大家聚集在一起,主要是大家昨日,同我巡遍我們項氏十八個山頭,甚是辛苦,這頓飯就算犒賞大家了。”
項祖強附和道:“我們昨日就是跟著族長你跑腿了,談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項祖強開了口,當即又有幾個族人附和,大體就是族長神勇,我們跟著吃肉之類的話。
項穩山繼續說道:“今天天還沒亮,我就挨家挨戶把大伙都叫醒,隨我在演武場修行我們項氏的洗髓鍛體術,我看大伙雖然跟著修行了,但心中還是有不少疑惑,現在大伙都坐在這個酒桌上,就不論輩分,不講身份,都談談自己的想法,暢所欲言。”
項飛虎看到族長要與狩獵隊成員商談大事,輕輕用手臂推了項墨一下,示意要不要先出去。
項墨被項飛虎推了一下,當即會意,父親與族人商談大事,他與項飛虎兩個后生小輩,坐在這里確實有些不好,正欲起身告別,項穩山看到兩個孩子的小動作,微微一笑,說道:“墨兒,飛虎,你倆也坐在這里聽聽,不用這么拘束。”
項墨輕輕嗯了一聲,與項飛虎便穩穩的坐著了。
項祖強率先說道:“族長,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弄這出,到底是為了什么。跟著你打了洗髓鍛體術的第一篇,我都感覺這篇拳法不會打了。”
說完,項祖強感覺說的有點過分,繼續說道:“不過你既然這么安排,自然也有你的道理,我聽你的就是。”
項祖勝不禁看了項祖強一眼,心道:“這大老粗,怎么一下子轉了性子了。”他本以為項祖強既然開口,必定是大吵一番,沒想到項祖強居然又把話,往回收了收。
項祖強開了個頭,又有人接著說道:“族長,我也不明白,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什么。今天那套拳法,我打著也是別扭,沒感覺到什么效果。”
眾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見,大致都是類似的話。項墨和項飛虎聽得心里著急,又不能直接插話,擔心長輩認為自己故意顯擺。
項穩山靜靜地聽完了大伙的意見,望著項墨,說道:“墨兒你說說,早上修行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么。”
項墨聽眾人議論紛紛,心里的話憋了許久,父親終于讓自己開口,立馬說道:“早上跟隨父親修行第一遍的時候,感覺有些別扭。第二遍的時候調整了呼吸節奏,讓呼吸跟隨身體動作輕柔運行,感覺陽光暖洋洋的,好像身上多了一股氣,練完之后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眾人聽他說話,臉上露出不信的神色,兒子幫父親說話,人之常情,也不說破。
項穩山看到眾人神色,心中了然,又問項飛虎道:“飛虎,你也說說,早上修行有何差異之處。”
項飛虎恭敬說道:“我與墨弟差不多,也是到了第二遍才感受到,跟隨族長修行的神異之處。”
項飛虎說完,眾人心中又有些拿不定注意了,項穩山身為項氏族長,絕不可能讓兩個小孩來幫襯他。要是這兩個小孩說的是真的,難道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所以辜負了族長的一片苦心?眾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項穩山看到眾人心頭踹踹,笑罵道:“你們一個個,搞得好像,我讓你們入山打妖獸,送死一樣的。”
看到眾人沒什么反應,項穩山問道:“這事也怪不得你們,我們祖傳的洗髓鍛體術,共分為幾套拳法?”
眾人不明白族長怎么突然問出,這種大家都清楚的問題,項祖毅回答道:“項氏洗髓鍛體術共有九套拳法。”
“正是,項氏洗髓鍛體術,共有九套拳法,而我們習武之人,步步登山,也有九截階梯。”
不待眾人問明何為‘九截階梯’,項穩山繼續說道:“第一層,養氣。于太陽初升,萬物初始之時,修行我項氏洗髓鍛體術第一套拳法,舒展身體,身隨意動,意隨拳行,吐故納新。”
“第二層,壯實。習武之人,每日消耗巨大,必須進食大量的肉類,才能支撐的住身體的消耗,若是連一副壯實的身體都沒有,習武之事,提都不用提。”
“第三、四、五層,磨皮,鍛骨,練筋。是在身體壯碩之后,對自身的皮,骨,筋分步進行淬煉,達到銅皮,鐵骨,鋼筋的效果。”
“第六層,內實。表體肌膚淬煉完畢,便可開始小心的淬煉五臟六腑,否則人家一錘下來,就算身體能抗住,強大的力量傳入五臟六腑內,震也震死了。”
“第七層,換髓。這一層最是兇險,前六層就算修煉不成,也不會有生命危險。骨髓在體內擔任造血之職,換髓,就是換掉自己體內的骨髓,重新造出新鮮的血液,全面提升身體能力。換髓之后,戰陣廝殺就能以一當百,勢不可擋!”
說道這里,項穩山頓了頓,“至于剩下的兩層境界,我自己也沒有修煉到。按照我項氏先輩記載,第八層靈變,是身體已經提升到了凡夫俗子的極境,打開身體密藏,獲取本來就屬于我們自身的能力,每個人所獲得的能力都是不一樣的。第九層破關,肉體凡胎的武者修煉到極境,精氣神合一,破開靈識封印的天關,踏入那玄之又玄的修行之境。”
“我們項氏的祖傳功法洗髓鍛體術,與武夫九層境界,一一對應。只要有足夠的修行資源,恒定的修行之心,踏破靈識天關,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眾人一時之間接受如此之多的修行信息,還沉浸在思索之中,久久未能緩過神來。項穩山也不著急,靜靜地等待眾人。
項墨心頭一陣狂喜,他知道父親乃是修行者之后,一直想找機會詢問父親,如何踏上修行之途。沒想到今日父親竟在這酒桌之上,講這些修行步驟全盤托出。只是項墨又想到一個問題,“父親說他自己只修行到了第七層換髓境,明明還有兩層境界未到,怎么就突破靈識天關,成了修行者?現在族人聚集在此,還是等眾人散了,再私下詢問父親的好。”
項飛虎最先從震驚中緩了過來,恭敬地問道:“所以族長今天早上帶領我們,練習洗髓鍛體術的第一篇拳法,就是在引導我們,體會武者的第一層境界嗎?”
項穩山向項飛虎投去一個贊許的眼色,說道:“正是,不過大家修行時間又長又短,我也只能從第一層開始,引導大家修行。不管修為高低,呼吸吐納之術都是合適修煉的。”
被項飛虎這么一說,眾人的心神,又回到早上練拳的時候上了,都有些赧然,原來是自己辜負族長的良苦用心了。
項祖強老臉也不禁紅了紅,說道:“要是你早跟我說這些,我第一個跟著你修行去,哪還能不聽你的。”
項穩山玩味的看著他,說道:“不讓你自己去親自修煉一番,你又怎么能感受得到?怎么讓你心服口服?”
項祖勝心頭思索半天,問道:“我與祖強兄弟也有同樣的疑惑,不知族長所說這些,都是哪里看來的,為何之前我們都聞所未聞?”
項穩山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些修行常識,我都是從項氏一族的卷宗上看到的。項氏一脈越來越落魄,先輩實力越來越低微,食不果腹之際,即使知道這些又有何用?久而久之,修行之道便在族內銷聲匿跡,我們之前修行洗髓鍛體術,都把它當做一本普通的武功秘籍來練,卻是走到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上。”
項穩山大致說了一下緣由,把項氏一族之前的榮光,遷移至此的一些經歷都隱瞞了下來。長老當日傳道之時說過,只能項氏一族的族長代代傳承這些辛密。若是知道的族人太多,以項氏一族先祖項震軍和妖族的血海深仇,泄露出去分毫,便是滅族之禍。
項祖毅又問道:“那我們要是按照洗髓鍛體術重新修煉,也可以踏實修行之路?”
項穩山微微一笑,“當然可以,先輩傳下的這部秘籍,本就是修行的正法。”
眾人聽得這么大的消息,再也沒了繼續吃飯的興致,恨不得把這些消息都給記在心里。
項穩山看到眾人思索的樣子,說道:“今日酒足飯飽,就這樣了吧。回去之后,大家也將這些消息告知族人,明日一早,我們繼續。”
項墨看到眾人慢慢散去,暗道:“父親今天將族內中堅力量召集在此,傳授修行之法,等他們回家,跟族人一說,明天清晨修行,該是多么熱烈的場面了。”心中對父親更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