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光暈從丹溪君手掌中慢慢升騰,至敖烈上方后光芒驟然擴大,將敖烈籠罩在里面。殿內(nèi)空氣涌動,急劇盤繞。白光逐漸凝聚,繼而匯集一處,圍繞著在半空中盤旋起來!
是一條渾身散發(fā)著耀眼光輝的白色游龍!
殿內(nèi)中的人均是一怔,抬眼看向那條奔騰的白龍,這就是太子殿下的元神!
丹溪君閉目念訣,身周散發(fā)出淡紫色的華光。衣衫發(fā)絲隨著氣流飛揚開來,那些紫氣漂浮,在頭頂處漸漸凝聚在一處,形成了一個鶴影。只見那仙鶴展翅長鳴,好似是在指引著白龍。
原來是丹溪君為保敖烈元神不散,用自己的靈氣將其護住。如今要將其送回體內(nèi),便要用自己的靈力將元神逼出體外,好護著敖烈的元神不至中途散去。
漪瀾看見那只白龍在空中游弋,甚是威猛,卻顯茫然之態(tài)。雖然自己的身體就在下方,卻是遲遲不愿歸還。不但如此,白龍似乎還很是焦躁,想要嘗試著從這里掙脫出去。不過丹溪君的決咒在四周布下無形的結(jié)界,更用元神引導(dǎo),那只仙鶴圍繞著白龍身側(cè),像是在平復(fù)其煩亂的情緒。
丹溪君不經(jīng)意的皺起眉頭,睜開雙目看向空中的白龍。不知是否因時間過久,自己的元神雖然極力的加以引導(dǎo),但是卻絲毫不能安撫對方的情緒。若是如此,再過些時候,不但是自己的元神會受損,唯恐連敖烈的身體也不會再接納。如果他所布下的結(jié)界不能維持,那么敖烈的元神定然會由著性子逃離此地,屆時他的元神歸位無力追趕,在場的所有人恐也無法將其留住。倘若在過程中傷及白龍分毫,那么敖烈的下場便會是元神盡滅,獨獨剩下一具軀殼!丹溪君未曾料想會如此難辦,消耗了自己的精元太過,支撐不了多久,到時更遑論要保住敖烈!!他心中暗嘆,自己本是應(yīng)承了金蟬子來完成此事,現(xiàn)下在場的萬圣龍王和南海的將領(lǐng)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他又怎能讓其失望!丹溪君自嘲的想,自己太過自負,本是前去為玄悟舍下誅心陣,卻一時心軟,在將玄悟送入‘天地換’境后未曾回返復(fù)命,擅自離了茂靈山。若是被師尊知曉,定然是逃不掉責(zé)罰。
果然還是自己修為不夠,自不量力!
在一旁看著失態(tài)發(fā)展的四人無一不是將心提至喉間,手掌心都攥出了汗。本以為是件很容易的事,卻拖延了許久。那只白龍被外繞著紫色光芒之中,如同一頭困獸,橫沖直撞焦躁難耐。而那只仙鶴亦是漸漸失了力氣,顏色也在緩慢的淡去。他們都知曉,這意味著施法之人的元神撐不了多久,正在逐漸的往身體中回攏。
萬圣龍王急的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滾落,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也無暇拭去。長時間下去,莫說敖烈,就連這位丹溪君都會受累。若是他都撐不住,那么還能指望誰去。萬圣龍王雖是焦急,總歸是統(tǒng)領(lǐng)了碧波潭數(shù)百年,急躁之際也不忘思付??粗菞l白龍焦躁的模樣,想要掙脫束縛,逃離出去。怎么看都像是一副急著要去尋找什么的樣子。龍王略略猶疑片刻,低聲試探道:“丹溪君,本王見殿下的元神好像是要去往哪里的模樣,是否是有何牽掛之事未了?”
丹溪君眼神微動,復(fù)又看向那條白龍。
未了之事?!難道敖烈的元神,是去完成自己心中一直惦念的未了之事?!
鯉魚丞相不停地擦著額間的汗珠,聽聞龍王之語也不禁暗暗計較起來。它跟隨萬圣龍王多年,便是聽上一句話便可以洞察出主子的想法。看來是龍灣看出了些許端倪,卻不敢確信,只能出言提醒。
虎鯨上將面沉似水,雙拳握緊,眼睛死死的盯著白龍的一舉一動。他只見小主子的元神如困獸一般不停的掙扎,似乎是要沖破牢籠一般的橫沖直撞。方才萬圣龍王說的他似乎也覺得有道理,不然為何軀體就在眼前,元神卻不愿回去。若不是心中惦念的事情太過重要,怎會有如此的執(zhí)念!
丹溪君思索片刻,緩聲道:“如今太子殿下的元神躁動不堪,已然凌亂不穩(wěn),神思不清。本君不知殿下所惦念之事,若是你等知曉,便一一說來,看能否穩(wěn)定殿下的情緒,不再如此激烈的掙扎,好讓本君設(shè)法將其逼回軀體之中?!?
萬圣龍王與其他人面面相覷,神色皆是擔(dān)憂焦急。此時誰能知道這位殿下在為何事所擾,竟然能這般的不顧一切。聽聞丹溪君之言,萬圣龍王慌忙的點頭,急急道:“好好好,那個……”他轉(zhuǎn)身對著其他三人示意,但見他們皆是出了焦急之色也并無其他舉動。龍王不安的來回走了幾步,忽然抬手,對著白龍道:“殿下,殿下可是記掛碧波潭之事。如今那只九頭蟲妖已經(jīng)被虎鯨上將重傷,南海援軍皆已趕來。碧波潭中無一傷亡,待重整之后,定然會誅殺九頭蟲,為我其他水主和水族族人報仇!”
白龍似乎是聽見了龍王的聲音,煩躁的瞥了一眼,稍稍放緩了動作,似是在思索,但片刻后復(fù)又掙動起來。
虎鯨上將見狀,也在心中斟酌。他雙手交握成拳,腦中不斷的思索。他與敖烈交集不多,所有事情也多是聽同僚談起。若是說讓他最為欽佩之事,也莫過于救了南海?;ⅥL忽然抬頭,隨即一撩衣擺單膝跪地,對著白龍雙手抱拳,朗聲道:“殿下,南海神鼎已經(jīng)修葺,多虧殿下舍命渡劫,拔鱗取血。才能保住南海千萬生靈,此刻南海困境已除,無需掛懷!”
白龍掙扎的動作稍緩,雙眸晶亮如星,雖然還是不時地想要沖破束縛,卻相較之前安穩(wěn)了許多。
丹溪君見白龍情緒緩和,不再躁動。他雖然聽聞過這位南海的太子,卻未曾結(jié)實過。第一眼也不過是在誅心陣中看見玄悟親手將其扼殺的那一瞬。他不知敖烈的元神怎會進的了陣中,但是看見金蟬子的舉動和玄悟的神情,也能了解他們只間定然是情分不淺。丹溪君忽然想到了什么,對著那白龍說道:“金蟬子托本君將你元神帶回,若是你對那日之事心存疑慮,便更要回歸軀體當面質(zhì)問。雖然玄悟?qū)⒛愣髿?,但那本是誅心陣,一切皆是他心魔所產(chǎn)生的幻想,唯獨你不是陣中應(yīng)存。玄悟心生魔障,神志混沌,卻不至遁入魔道。若殿下惦念,大可養(yǎng)好精神隨本君回茂靈山?!?
此話一處,只見那白龍好似是被說中了痛處,仰著頭長嘯一聲,像是在發(fā)泄一般,擺動著身體,痛苦不堪。但是卻停下了那番激烈的動作,只停留在空中,不安的來回游弋。
丹溪君見狀,連忙催動靈力,盡快將白龍逼回敖烈體內(nèi)。
只見那些紫色光芒逐漸的縮小范圍,緩慢的壓制下來,將白龍慢慢包圍,迫使其離敖烈越來越近。白龍神色痛苦,盤旋的速度逐漸慢下來,一點點靠近自己的身體。但是卻在即將進入軀體的一瞬間,又輕微的掙動了下身體。白龍的目光游移,茫然的看向四周,包括面前的丹溪君和身后的那四個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一處,便輕聲的發(fā)出低低的吼聲。
萬圣龍王不知這是何原由,本來已經(jīng)將白龍安撫下來,卻在此時又停了下來。他急的跺腳,真不知這太子殿下又刷什么執(zhí)拗的性子!
正值此時,卻聽聞一道聲音輕聲響起。
“我的意中人,已經(jīng)找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