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白天總是過得很慢,田黛兮賣完柿子回家之后天還沒黑。放下手上的東西之后,當她準備去做飯之時,忽然聽到了敲門聲。不過還沒等到她去開門,正在院子里玩耍的田黛冉便去開了。
門一打開,田黛兮看到了一位老婦人站在那用一種和藹可親的笑容望著正笑嘻嘻叫她一聲姥姥的田黛冉。
看見這一幕,田黛兮會心一笑。心想:“還好還有疼愛他們的姥姥,不然田恒閏與田黛冉在這世上可就沒有疼愛他們的親人了。至于自己?自己只是一個占據了他們親人身體的異世魂魄罷了。”
“阿兮啊,這些日子你們過得還好嗎?都怪姥姥太沒用了,在你們困難的時候都幫不了你們。只怪蒼天無眼??!在帶走了你娘之后又要再帶走你姥爺?!边€沒說完姥姥唐氏就流下了眼淚。
“怎么了姥姥?姥爺怎么了?”田黛兮有些焦急地問。印象中原主的那個姥爺李福勝也是個很好的人,準確來說田阿娘的娘家人都不錯。
大舅李達光憨厚老實;二舅李達宗精明能干;三舅李達耀飽讀詩書;四舅李達祖純真無邪。他們一家人無論老小對不論田黛兮她爹死前還是死后的他們都很好,常常接濟他們。
“你姥爺他啊已經躺在床上有好些日子了。都說生病是要花大錢的,更何況你姥爺得的那病還是個大的。這不,光給你姥爺看病家里的積蓄就用光了。今天我來你們這就是托你姥爺的囑咐接你們幾個過去,你姥爺時日不多了,他想最后再看看你們幾眼。”說完這一番話之后唐氏控制不住地又流了眼淚。
還沒等田黛兮回話,田黛冉一聽唐氏那話和一看到她的淚水之后她也忍不住地大哭起來。
在聽到院子里的動靜之后,正在后屋瞎忙活耕地的田恒閏便沖了出來。在問清楚緣由之后他的眼眶也不禁濕潤了,搞得田黛兮也有想哭的沖動。
事情到這里田黛兮干脆也不做晚飯了,一行人慢慢步行去了李家。
李家本來的家境在當地來說還是不錯的,可是經歷了這么一遭算是徹底落魄了。不僅如此,他們還額外欠了別人一些債。這些都是田黛兮到了李家之后才知道的。
她原本還在奇怪她生病以及她和田阿娘被困時他們為什么沒有去幫助孤苦無依的田恒閏與田黛冉二人。想必不是他們不想幫而是沒有能力幫了,況且還有官府的救助所以才沒有去幫助他們二人。
看著比記憶中還要落魄得多的李家,田黛兮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拿現代來說吧,生個小病去醫院掛個號看病就要花費一個普通家庭不知多少的收入,那大病就更不用說了。而在醫療條件更加落后的古代看病就更加奢侈了,生個大病所要花的錢足以媲美西方國家了。
他們三人來到李福勝的床前后,李福勝滿目慈祥地看著他們。只是那臉色蒼白虛弱得有些過頭,看得田黛兮內心絞痛絞痛的。
“阿兮變得漂亮了許多,個子也高了不少,阿閏與阿冉也長大了許多,可惜了,姥爺以后再也看不到你們長大了?!崩罡兕H為遺憾地說。
“不,姥爺一定還可以看著我們長大的?!碧锖汩c哭著說。旁邊的田黛冉也是哭著附和道。
“對對對,姥爺還想看著你們長大然后成婚生子呢。還記得你們小時候個子這么小,小小的一個,在地上笑著朝姥爺跑過來時是那么的可愛……”
田黛兮在一旁聽著姥爺李福勝對他們童年往事的敘述,作為旁外人的她心情一時也是沉重不已。
看慣了生離死別,早已對這不太感冒的她在面對一個與現在自己這副身體有著血緣關系的人并且自己也有與之相處的記憶時,她忽然發現她其實并沒有真正地看淡生離死別。她看淡的只是與她自己毫無關系的人的生離死別而已,可笑的是她之前面對田阿娘的死亡時她并沒有意識到。
“是啊,生離死別哪能這么容易看破呢?虧自己之前還那么自信自己已經看破了?!碧秣熨庠谛睦锶缡窍胫_@么一想,她忽然發現她的心境好像又提高了。
片刻之后,她仔細看了看李福勝的臉色,之后又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姥爺,您這病連陳康國陳大夫都醫治不好嗎?”
李福勝聽到田黛兮這話,不禁嘆了一口氣道:“陳大夫哪能是這么好請的呢,姥爺得這風寒也有一段時日了,虧得得這病時不在這里,否則阿兮現在你就看不到姥爺嘍?!?
接著又說:“瘟疫過后,你姥姥舅舅們也有想過把姥爺接到這找陳大夫看病,這么想也的確這么做了。只是陳大夫這時哪有空閑時間來給我這號小人物看病啊?!?
“陳大夫不是一個很慈善的大夫么?聽說身份不論高低他都愿意給看的,有些病人實在是交不起診費他也不介意,照舊給看病開藥。難道他就真的抽不出一點時間來給姥爺您看病嗎?”田黛兮不解地問。
李福勝聽田黛兮這么一說趕緊接道:“阿兮不可以這么說陳大夫,其實這不是陳大夫的問題,只是我們壓根就見不到陳大夫罷了?!闭f完他又嘆了一口氣。
見田黛兮一臉不解的樣子,站在她旁邊的姥姥唐氏開口說道:“現在正值特殊時期,有好多大夫都被請到一處地方共同醫治那些病患了,而且都是住那的。而那里有好多官兵在把守,根本就不讓人靠近,更別說讓人傳個話了?!?
田黛兮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她想既然這里不是沒有人可以治好李福勝的病的話,那她倒是可以偷偷給他看病然后裝作是到陳大夫那求來的藥方。
這么一想,當夜深人靜大家都入睡了之后。田黛兮一個人偷偷到姥爺的房間里幫他號脈。好在因為她是個修仙人,所以她能輕車熟路地進入她姥爺李福勝的房間并且號脈而絲毫不被發現。
在號完了脈之后,田黛兮的眉頭有一瞬間是皺著的,不過沒過多久便松了開來。因為李福勝的病情雖然被拖延耽誤甚至是被亂診治亂開藥,但是她自認為她還是可以醫治好他的。
這么一想,診治完畢退出房間后,田黛兮便開始琢磨著該如何把藥方給姥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