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郁風車旁邊，郁凌也不說話，就在后面死扯我衣服袖子。郁風身上穿的不是下午見我時的那身，想必也是。

“衣服真好看，在哪兒買的？”這尷尬的氣氛還得是我來打破，這黑不溜秋的衣服，真看不清是啥樣，總之是郁風穿著，終究是好看的。不知怎么的，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女人的香水味。

“干嘛？看上我衣服了？”郁風一臉要被人搶劫的樣子。

“沒有，就覺得你今天特別帥，衣服也特別好看。”我說。

“你自己是不是這樣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別以為你兩句好聽的話，我就放過后面那小子。”

“您老人家別誤會，夸你是真心的，后面這位小爺，隨便你處置。”扒拉掉后面死抓著我衣服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其實，從一而終，郁風都不信任我。

那他為什么要跟我結婚呢?

結婚連一場婚禮都沒有。

他甚至能夠接受我們之間像無性婚姻一樣的生活。

郁風，到底是怎么樣的人？

或者說，我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前面我說的所有關于學生時期，童年時期的故事，全部都不存在我的腦海里。全然是身邊的人說的，喬子榮，靜淑，老劉頭等等。

第一次見郁風，當然是那次和老劉頭打賭的那次，郁風看我的眼神，是憐憫。

從未有人以這樣的眼神看我，他不是俯瞰眾生，只是單純的可憐我。我一度以為他和我在一起，僅僅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發揮過他善良的一面，可能是見到我之后，尤為覺得自己的圣母之心被激發出來了。

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的感覺總是很難受，所以呢？

我選擇接受現在的一切，親人，朋友。否認他們的存在就是否認自己的存在，而我是真實的我，所以，他們也是真實的。這樣想過之后，自己就好過的多，不會害怕和恐懼。

喬家

“噔噔”

車窗上的敲打聲提醒了我，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心已經濕透，與炙熱的手心不同的是，此時此刻好像有一些事情想的通了。

“怎么了？”搖下車窗，窗外的人在黑夜里清晰了起來。

“妹妹，你車開進來有半小時了，乖！想睡覺就趕緊回房間去睡，行嗎？”喬子榮穿一身睡衣，睡意朦朧的打著哈欠，像是被打擾到了。

“哥哥，我剛剛在想事情。”

“想明白了嗎？”

“或許吧！”

“笨蛋，記得下次想問題的時候不要開車，要是一走神，讓你哥以后怎么辦？”

腦門被敲了輕輕的敲了一下，回過神來時，喬子榮已經轉身往房子里面走了。

所以，我大晚上的跑一趟是為了什么？或許只是為了得到這個答案。

一個星期后

一大早就回到市區家里，發現郁風居然還在睡覺，怎么說呢？一點也不奇怪，現在六點不到，而我是昨晚打了通宵的游戲才回來的。

從來沒有去過網吧，劉老頭說讀書的時候最喜歡去網吧打游戲，炫耀自己多么多么的厲害。畢業這么多年后，又被我給慫恿去了一趟，結果就是，年齡大了，天還沒亮就已經扛不住要回家了。

“走，哥帶你去吃早飯，我知道有一家店特好吃。”劉老頭熬了一夜胡子拉碴的不成樣，胳膊搭過來，像倆丐幫的。

“不去，垃圾！一晚上就贏了一次，以后別叫我玩，我要回去睡覺！”他的胳膊搭上來，這才知道我肩膀有多酸痛。

“別啊，下次還一起玩嘛。走，這次為了補償你，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才四點鐘，哪兒有吃的。”腕上的手表時間給他看。

“有的，有的。”

“不，我想回去睡覺，這臉上油的發亮了。”

“我看看，還是最好看的那個妞！我跟你說，這家店真的很難得，白天是不開門的，既然都出來了，就去嘗嘗唄！”

“我這會兒沒什么食欲。”

“沒關系，填點肚子嘛，回去睡覺不餓。”

“好啦！別墨跡了，趕緊去吧！”

“得嘞！”

“把你豬蹄拿開，我都成駝背了！”

“得嘞！”

被劉老頭夸的天花亂墜的飯店在鬧市的角落里，夜里其他店休息的時候正是它生意紅火的時候。秋冬天亮的遲，到的時候店外的一對紅燈籠正亮的通紅，上面寫倆大字‘食’，讓人一目了然。

“老潘！老潘！還有的吃的沒！！”一只腳還在門外，這聲就先傳到店里面了。

老板是位個子高高壯壯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加上三四雜役，八九桌椅，晚歸的、夜游的、餓肚子的，都聚在了這里，三五六人一桌，倒是熱鬧。

“小痞子，這店里面這么多人，還能沒吃的，這么久沒來，一來就砸老子的場，看老子不打死你！咦？還帶人啦？”老板大著嗓門的北方口音跟他這一唱一和的，倒是熱鬧，許是注意到后面的人，一下就收斂了。

“看見沒？我帶了個姑娘來，你不是老說我是孤家寡人嘛！”劉老頭開始得瑟。

“你別得瑟，這姑娘準不是你家的！”

“老潘，看穿不拆穿啊！難受！”

“得！里面還有一桌，趕緊坐下，潘哥請你吃糖油果子吧！”

“那就不謝謝了！再來兩碗你們的招牌！”

“得！”

店里熱鬧，往里走還有一空桌，應該是剛空出來的，桌上亂放著幾個空碗，我們剛坐下，店員連忙放下手里的活，過來收拾碗筷。

“再來一壺小白酒吧！”劉老頭招呼著店員道。

“好！一壺小白酒！”

“這時間喝什么酒啊，你一會兒不是還要開車的嗎？”

“沒事兒，這就根本沒酒味兒，此就非彼酒，喝不醉喝不醉的！”

“……懶得理你”

不想理他，這店的裝潢看起來有些年頭，四周墻面都已經發黃，不過還是能看的出老板當初還是花了心思，有的物件倒是越舊越有味道，隨手又拍了幾張。

“之遠，你也不等等我。”外面有人客人進來，這名字倒是還挺多見。

“老板，來兩碗米粥，再來兩塊面餅。沒位置了嗎？”

這聲音比名字還熟悉。

“喏，看你們是要等一會兒呢？還是跟里面的人擠一擠？”潘老板招呼著。

“坐里面吧。”沈之遠說著就往里走，后面的女孩一臉的不樂意。

“不好意思，能一起坐嗎？”

沈之遠，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沖鋒衣，肩上背著一大號的背包，后面那長發女孩也是同樣的裝扮，定是去哪兒玩兒了。

“咦，沈之遠？”盡管剛才就聽出他的聲音了，還是得裝作很驚訝的樣子。

“子佩？你們怎么也在這里？”

“剛好在外面，就過來吃點，沒位置了是吧？來，坐！”每個桌子都是長方形，配的是中式寬板凳，我和老劉頭本是對著坐的，沈之遠就和老劉頭坐一起，后面的女孩坐到我旁邊。

互相介紹一番后，老劉頭對這位沈市長是很感興趣，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所以你們打了一晚上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