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宋茉驚起,懷里還有已經睡下的闊闊。
宋茉這才意識到小家伙,看著他似乎被打擾到了一絲,慵懶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又向宋茉的懷里拱了拱,沉沉的睡下了。
宋茉扯浮現了一抹慈愛的笑,將闊闊安定好以后下床準備小酌一杯。
她知道她有胃病,但她也知道……唯有酒可以消愁。
晚風微涼,宋茉坐在陽臺的旁邊,米色的披巾散在她藏青色的睡衣上,凌晨一點,這里不同于洛城的燈火通明,糜爛華貴的生活,遠東邊郊的夜,鋪面而來的是清風,卻也夾雜著寒意。
這股寒意絕非夜的沉淪,而是來自于她交雜的憤恨與悔意,不知道為什么,淚水,劃過臉頰,手中的酒杯拾起又放下從未停止。
口中喃喃的還是那個人的名字,本是如此堅強的她,總會在他的懷里柔軟的一塌糊涂,而現在他不要她了,不要了……
現在一切已經穩定,由于宋茉在中午對于昨日沃特爾火災的發布會上所說的一切已經讓宋家再無生存的可能,可麻煩的源頭宋泠,她遲遲不能找到她的身影,而宋茉――沃麗塔的董事長,這個身份遲早是要傳給闊闊的,她已經給他留給了足夠的安全,唯一不足的是宋泠,她怕宋泠會對闊闊下手,但有年叔在,還不至于讓闊闊有危險。
她對現在的一切仍舊不滿意――少了,少了許多,簡直是挖空了她的整顆心,回不來了,也填不滿了。
她心里的那個摯愛,早就已經死在了洛城,死于那場車禍。
一時心緒不寧,漫無目的的在海邊走著,看著迎面的海風吹來,腳不由自主的擺動著,腦子里亂糟糟的,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圓,格外的亮……她沒有意識到,海水將她的半條腿給淹沒了,而她依舊在往深海處行走。
忽然,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死死的抱住,還處于迷離邊緣的宋茉沒有反抗,男人將她抱上了岸邊。
宋茉看清了男人的臉,煞白的唇這才緩緩張開,自嘲的笑道:“怎么是你?!?
顧南齡不理會她的打趣,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將女人包裹的嚴嚴實實。
看著女人難堪的表情,顧南齡平靜的說道:“不用謝我,就當是我欠你的?!?
宋茉笑了,道:“顧南齡,你不曾欠過我什么,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對闊闊好一點?!?
聽著宋茉的一字一句,氣氛忽然就悲傷了起來,顧南齡笑道:“這是遺言么,宋茉如果你是要去死的話,我一定會阻止你的?!?
耳熟的感覺,宋茉笑笑,可她的內心卻不起一絲波瀾。
愛恨分明,這就是她。
“沒有,怎么會呢……”她愣了一會兒,輕笑道:“我的身體,已經撐不過今年春天了。”
顧南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女子的輪廓在月光的傾泄下格外的清晰,特殊的感情一點一點從他的心中升起。
“……為什么會這樣?”
“你不會想聽真話的?!钡筋^來她還是舍不得傷害任何人。
“宋茉,從前我對你和宋泠都不曾有過男女之情?!蹦腥祟D了頓,看著宋茉微微撲閃的眸子,她笑而不語。
“可現在……不一樣了?!彼Φ溃骸胺判?,我知道你一直愛的人是厲南風,所以我不會再去妄想你了,我知道……”
宋茉看著他,盈盈笑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如果我這樣做了,我是不是連靠近你的機會都沒了?”顧南齡依然微笑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宋茉低下頭,無奈的點點頭,她揉著肚子,倚靠在木制的小亭子的欄桿上,顧南齡則坐在亭子的木板上,月亮照亮了他們的面孔。
他們的的確確,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朋友闊談著。
顧南齡沒多久就走了,宋茉看著遠去的車,便回到了屋子里。
暗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車子里,看著他的妻子送走了顧南齡。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順從自己的心意下了車,站在宋茉家門前的他,遲遲未敲門。
他猶豫著,恨不得闖入家門,立刻將她抱在自己的懷里,但他終究冷靜的敲了門。
宋茉進屋還未睡下,由于受了涼,她一個人獨自站在窗前,手里握著冒著水汽的熱水。
聞聲,她從貓眼看了一眼。
西裝革履的他,同過去一樣意氣風發。
她溫柔的看著男人的面容,滿心歡喜的開了門,她抑制住自己的柔情,優雅的開口道:“厲先生夜晚叨擾,是有何要事么?”
厲南風不語,續道:“沒有,只是想你了。”
“厲先生,是打算接受我了么?”說著她挽住了他的手腕,令她驚訝的是,他并沒有抗拒。
“宋茉,我向你道歉?!眳柲巷L將她拉進了些,兩個人兒能清晰的聽見對方平穩的呼吸。
“為什么?”
“我道歉一切的一切……”厲南風骨節分明的手攀上了她的香肩,溫柔的摩挲著她的唇。
宋茉怔住了,看著他那雙黑色的眸子,道:“哦?”
“五年前,沒能阻止你和顧南齡的婚禮,是我的錯,我知道你是你被迫離開的?!?
聽著男人的字字句句,真真切切,宋茉忽然忽然覺得胃部發酸。
這讓她回到了現實,她當然知道,知道自己的束縛。
啊……南風,化療我撐過去了,可是她復發了,她堅持不下去了,真的……多想再留在你身邊,久一點,再久一點……
生生世世,生生世世……
宋茉甩開了他的手臂,轉過身子,暗色的夜,將她的身與心徹底打入了灰暗。
“那你的父母呢,宋泠呢?”
厲南風從她的背后抱住了她,在他耳畔,溫柔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能殺了宋泠,可即使這樣,你還懷著我的孩子啊……我如何忍心,讓你一個人?”
宋茉忍不住伸出手,卻撫摸那個依賴在她的肩胛上的人,可朱唇比懸在空中的手先行了一步。
“南風,孩子……死了……”
“我打掉的……”
她仰起頭,絕望的閉起眸子……
亦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