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了五天,宋茉還是睡著的,每天都過得很平淡。
只有厲南風知道,宋茉一離開,就好像整個世界都開始運轉了,他這幾天十分匆忙,也知道了自己的小妻子許多事,比如說,宋茉的父母在四年前一一離去。
厲南風心疼她,知曉她一定很痛苦,因為四年前,在宋家禁錮、被顧南齡不待見的她,無處訴苦。
他知曉他的感覺,因為她和他一樣,那種感覺,是背叛。
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從未體會過家的感覺,但是有過總比沒有要好,那種忽然消失的愛意,更令人心痛。
厲南風因為從小沒有父母,所以才麻木著,他其實并不渴望著父母親的愛,但他還是想知道,他的父母到底愛不愛他。
安逸集團內,站在最高層的他,俯視著羅塔首區的面貌。
隨時隨地握著手機的他,多希望下一秒,他就可以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宋茉醒了。
可他,只能等待,無能無力……
夜色降臨,他獨自一人坐在那輛黑色的豪車內,在醫院的門口停下車,從特殊的通道走了進去。
宋茉……仍舊緊閉著眼,只有年叔此時正在看望她。
年叔那泛著皺紋的眼角,微瞇著,眼角的淚水忽的流下來,由于是特殊的重癥監護室,所以厲南風只能透著透明的玻璃看著年叔同昏迷的宋茉講話。
玻璃很厚,他聽不清年叔在講些什么,只是看著年叔一次又一次的抹著淚水。
氣氛一時間靜謐,年叔起身離開,看到厲南風的他,終于笑了,說道:“厲總,大……,小姐從小吃了很多苦,希望您能好好待她。”
他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握著茉莉花的手不禁握得更緊了,年叔知道厲南風的性子,便離開了。
“嘀——嘟——嘀——嘟……”心跳機徐徐的跳著,時不時還停頓一時,令人心驚。
厲南風握著她的手,想起年叔說的那句:“小姐從小吃了很多苦……”他同年叔般流下了淚。
哽咽的喉,道不出的,是多年的思念……
他無助的模樣,不想被自己的小妻子看見,他流淚的模樣,不想被茉茉看見。
他這一身西裝,讓他知道,他從來叱咤風云,他從來雷厲風行,他從來殺伐果斷……
可是茉茉,是他的死穴。
他磁性的聲音響起,在她耳邊纏綿悱惻著,朦朧間,那三個字,又濃聚了多少愛。
沈升作為厲南風的助理,趕來醫院時,看著厲總躺在夫人身旁,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昏暗的病房內,卻因他二人而閃亮著,溫暖著。
夫人醒了。
沈升也莫名的激動,可宋茉卻將一根細指放在朱唇的中央,微笑著,示意安靜,她怕吵醒了厲南風,因為他睡得實在安靜,她不舍叫醒他。
她看著他靜謐的睡顏,桌旁的茉莉花散發著淡淡的香,他怎么知道……她喜歡茉莉花?
不,也許是年叔送的……
也許是剛醒來的原因,她的頭有點暈,從床上輕輕爬了下來,順手握著白色的絹帕,忍不住的咳嗽,小聲的咳著,血色如梅印在雪白的帕子上。
厲南風也因為她的咳嗽而醒,正當她愣著看著帕子上的血時,他脫下了西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宋茉這才回神,微不可覺的顫抖了一下,把帕子向白色的一面翻著,轉過身笑著:“醒了?”
道:“你看起來好累,不再休息一會兒嗎?”
他搖搖頭,準備低下頭卻被宋茉俏皮的擋住了,她瞇著眼笑道:“我有點暈……”
他失笑,溫柔的揉了揉小妻子的發,道:“那好,我去叫醫生……”
“嗯。”
走之前他將她抱到了床上,替她掖了掖被角。
邁出了icu,讓一直坐在家屬等待席上的沈升送了一杯熱水進去。
坐在床上的宋茉,看到那血色,就知道自己的身體一定不好,不好到極點。
她怕了,怕厲南風發現她嘴里的血腥味,怕厲南風因為她而操勞。
坐在這個四面沒有窗子的病房內,宋茉忽然低下頭小聲啜泣著,緊捏著手中的水杯。
混亂的記憶忽然涌上心頭,向來鎮定的她,卻因為腦海里的那個男人的笑容,而笑了。
那個男人……是厲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