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無憂的手不由得收緊，卻依舊維持著笑容，長長的睫毛翕合，掩藏了眼底的落寞。

這三年，她明知顧落對她心懷怨恨，平日里兩人也記得避開彼此。

即便是偶然間遇到了，也是恍若未聞，宛若陌生人。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是三年來，宋無憂第一次和顧落面對面打量彼此。

顧云煙挑了挑眉，覺得如今這場景，倒是她沒預料到的。

在她不知道的情況到底發生了什么？

讓惹得哥哥這樣好脾氣的人能對無憂這樣不加掩飾的厭煩。

“哥哥，今晚可是給我接風洗塵的，你這樣扳著臉，是不給我面子了？”顧云煙伸手牽住了宋無憂的手。

在觸及顧云煙手的剎那，宋無憂不由得輕輕地抖了抖身體。

她的手，太冷了，像是塊冷硬的冰，上面有縱橫交錯的繭子，還有疤痕。

顧云煙輕輕地拉著宋無憂的手往前走。

兩個宮女跟在宋無憂的身后，一眾錦衣衛留在顧府的門口。

顧云煙的余光看了一眼穿著飛魚服，手握繡春刀的錦衣衛，饒有興味地笑了笑。

說是接風宴，一共也就坐著顧云煙，顧落和宋無憂三人。

顧云煙和顧落的母親燕安在他們年幼之時便一直疾病纏身，為了照顧母親，顧落學了許多醫理，學會了煎藥，順帶著也會做些藥膳。

一來二去，廚藝便越發精湛了。

飯菜還沒吃幾口，外面便傳來了武器碰撞打斗的聲音。

顧云煙舔了舔唇角，現在沒人來稟報刺客來襲，恐怕是都陷入了苦戰。

依照她對于殺氣的感知，少說也有數十個高手來。

不過也僅此而已，跟漠北的那些敵人相比，這些家伙在她的眼中可都是跟任人宰割的菜雞沒有什么區別。

若是今晚無憂沒帶那群錦衣衛過來，恐怕她還要費點時間才能解決掉那些家伙了。

屋頂砰的一聲被開了個洞，一個黑衣人破屋頂而來。

身體的速度快過腦子，顧云煙一手拖著宋無憂，一手拽著顧落的手臂，快速地往后掠了一步。

她在玄武大街上那花枝招展地走了一圈，倒是還真給她引出來了不少敵人。

他們大概都以為，那三千精銳沒進京，那她便會任由他們處置，還真是夠天真的。

時隔三年，長安城里的那些家伙，還是和從前一樣，沒什么腦子。

顧落和宋無憂就是兩個絲毫不會武功的，只好靠著柱子站著，待在顧云煙的身后。

顧云煙的袖子往下一抖，雙手便赫然出現了六枚泛著冷光的袖箭。

不過是須臾之間，眼前的殺手已經腦子炸開了一朵血花，袖箭穿過殺手的腦袋，精準地打在了柱子上。

然而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更多的敵人破窗而入，從四面八方襲來。

顧云煙反手將剩余的五個袖箭一同射了出去。

殺手們對于同伴的倒下有片刻的遲疑，只是那遲疑之間，顧云煙的身形一閃，雙手成爪，扭斷了剩余兩個殺手的脖子。

顧落的眼中滿是震驚，宋無憂更是往后退了一步。

空氣中的血腥味彌漫了開來，而背對著他們的顧云煙，宛若殺神再世……

三年前，顧云煙的身手也是極為的好，只是她從不殺人。

先前顧云煙和錦衣衛的督主一同去剿匪，回來的時候，錦衣衛督主和皇帝稟告的時候，便提及了顧云煙的毛病。

即便是和匪徒打架，也是點到為止，不動殺戒，當時可是給他們添了麻煩，要不是顧云煙腦子好使，早就把她扔土匪窩里面去了。

顧云煙，的確和從前不一樣了……

只是在這一刻，顧落才深切地感受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