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刀如果不想讓我把掩體人帶走到地表,為什么不直接跟我說,還要裝作完全相信我的樣子?
我記得我和文刀一起長大的點點滴滴,我想著我回到掩體想要見到的兩個人只是文刀和云蘇,沒想到文刀卻會這樣對我。
我甚至沒有感覺到魚包在用各種武器在向我身上不斷地打擊,直到他們三人最終走了出去,燈光又關掉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黑暗中,魚包關上門之前說了一句話:“還挺厲害,我把你鎖在這里,餓也餓死你了。”
我不憤怒,我不恨文刀,我只是不明白,在文刀的心里,對地表的抗拒更大還是對失去手中的權利的抗拒更大?
我被綁在架子上面,手腳都有些酸麻了,魚包剛才動用的武器雖然不能傷到我,但是把我留在這里卻一定能餓死我。
周圍很安靜,我聽不到一點聲音,大概連守在門前的人也走了吧,畢竟我被綁在這里,沒有任何辦法逃出去的。
手腳酸麻的感覺越來越重了,我知道這樣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動,會造成機體缺氧窒息而死的,甚至不用餓死我我就會因為不能動造成的體位性窒息死掉的。
我不能這樣死了。
我用力扭著脖子,想要讓身體動一下,但是那些管子套在我的手腳上雖然并不如何緊,但也讓我動彈不得,尤其是腰上面緊縛的繩索,讓我絲毫動彈不得。
由于脖子太用力,反倒是脖子上又是一陣拉扯的疼痛。
我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了,我把裝甲又變成衣服的樣子,才感覺呼吸順暢了一些,裝甲在身體上變形的時候我的四肢也舒服了一些。
先是被唐納德關進了屋子里面,在我以為唐納德是想要讓我在屋子里悶死的時候,唐納德卻打開了門放我出去,在那個密封的房間里面我是有辦法逃出去的,甚至被十個兩組戰斗隊隊員圍住我也有一半的把握逃走,那時候我太自信了,甚至唐納德讓魚包送我出去的時候我還對唐納德出言不遜,我覺得掩體中并沒有什么人能夠是我的對手,現在想來過分托大的人是我,才讓我現在吃了這樣的苦頭,甚至我會死在這里,也不知道云蘇怎么樣了。
我發現身上的裝甲變化的時候能夠讓我的身體舒服一些之后,裝甲就一直在我身上變來變去,我甚至能感覺到纏在我腰上的繩索甚至有些松動的痕跡,我現在已經能輕輕扭動我的腰和屁股了。
但是這樣并沒有什么用處,我仍然脫不出手腳上的管子,除非九仞不屈能破壞強作用力材料,而我又能把九仞不屈拿在手里。
隨著裝甲的運動,我感覺我的頭腦也有一些清醒了起來,九仞不屈還在我的裝甲里面,剛才也是因為我把九仞不屈放在里面,唐納德那些人才沒有把刀搜走。
我試著用裝甲把腰里面的九仞不屈向上送,沿著我的大腿送上我的腹部,但是這樣很慢,九仞不屈只能被裝甲帶著一點點向上移動,過了好長時間才移動到我的腹部,可是九仞不屈到了腹部卻再也動不了了,被我身上的繩索卡住了。
現在即使想要把九仞不屈重新放回腰間也做不到了,即使我把腰腹上所有的裝甲都移開,九仞不屈依舊卡在繩索上動也動不了。
我又試著把身上的裝甲在身體表面匯集在一起,我想控制裝甲形成的鉗子抓住九仞不屈的時候,那些裝甲卻只能在身體上伸出去二十公分左右,就已經沒有了力量,連動都動不了了。
沒辦法了,九仞不屈卡在我的腹部再也動不了了。
我只好繼續讓裝甲在我的身上動來動去,勉強緩解我身體上的麻木感。
這一次我相信我不會窒息而死了,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我正有些昏昏欲睡,卻看到一陣光出現在眼前。
有人打開了門。
我急忙用裝甲把腹部的九仞不屈包裹起來,三錘樣子的頭甲也重新戴在了我的頭上。
門開了一下又馬上關上了,但是我能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
然后一盞小小的燈亮了起來。
我看到耿長生站在我面前。
“我給你帶了點吃的。”耿長生舉起一只手里面的水和一塊包裝好的干糧。
雖然魚包說要餓死我,但是我剛才一直沒有感覺到饑餓,現在看到耿長生手里面的水和干糧,才感覺到又渴又餓。
“我不能放你走,”耿長生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但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在這里餓死,我已經想辦法讓人去把這件事情告訴武先了,我不能用通訊系統,所以武先知道這件事情會在一段時間之后,至于多少時間,我也說不準,或者十幾個小時以后,或者一兩百小時以后,但是你一定要活到那時候,我想武先不會像唐納德和魚包一樣目光短淺的。”
說著,耿長生把手里面的水遞到我的面前,我打開頭甲,張開嘴接住耿長生倒下來的水,嘴中感覺這水無比甘甜。
我本不應該這樣輕信耿長生的,萬一他在水里面或者干糧里面做了什么手腳,拉森曾經先后兩次被李堯之的仿生體和袁子鳴用食物中的藥弄昏過去我是知道的,但想到如果耿長生不來給我送水和吃的,我也只是餓死,他如果想讓我死的的話完全不需要這么麻煩,在外面等著我餓死就好了。
我在耿長生的幫助下,把他手里面的水和干糧全部吃了下去,雖然干糧口感很差,甚至非常難吃,但是里面所含有的能量和蛋白質,卻讓我一下精神了起來。
我沒有跟耿長生說一句話,耿長生收起手里的水瓶,用手在我的胸前的裝甲摸了一下,那個位置是我放能量包的地方。
“我不能經常過來給你送吃的,大約十三或者十八個小時我能來一次,你要想辦法堅持下去,等到武先知道了你的事情,唐納德就不能再把你怎么樣了。”耿長生出門前對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不管耿長生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幫我或者幫他自己,他帶給我的食物和水,總是救了我的命。
之后,耿長生果然不時地就會帶一點干糧和水給我,唐納德和魚包卻再也沒有來過,我不知道我在這里被綁了多久,按照耿長生來的次數算起來,我應該至少在這里呆了五十多小時或者七十多小時。
直到耿長生再一次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個消息給我,卻并不是關于武先知道了我的事情的消息,而是地表人對C區和D區原有的井道發起了攻擊。
但是最終地表人并沒有進來。
我在耿長生每次來的時候并不和他說話,他也只是給我吃一點喝一點很快就出去,我并不相信他,連文刀都能夠在我身后下黑手,我還能夠相信誰,或者拉森、袁子鳴那些人更加值得信賴,耿長生也知道我并不相信他,他只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沒想聽我回應就想出去了。
“他們是來救我的。”我在耿長生出去之前開口說道。
雖然剛剛喝過水,但是因為太久沒有開口說話了,我的聲音很是嘶啞,語氣也生硬的很。
耿長生在門前站住了,卻沒有說話。
“如果你肯幫我,見到他們的時候把這個給他們。”我說著,身上的裝甲長出來一塊,然后落在了地上,“或者只把它丟在原來D區的倉庫前面就可以。”
耿長生點了點頭,從地上撿起來我掉下的裝甲,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在一本書上面看過一句話,大概是說人類所有的智慧都在兩件事上面,等待和希望。
我這么久不回去,拉森一定不會認為我是在掩體中樂不思蜀了,并且路吉和路行知道我到了哪里,那面鏡子的位置還有一個洞,掩體人應該還沒有發現,畢竟石壁上出現一個洞,是誰也不會想到的,如果馮白已經從新城回來了,馮白說不準已經混進了C區——他以前就經常混到掩體里面。
馮白一定認識我身上裝甲的固銀,我不能要求耿長生給拉森等人帶路找到我,耿長生給我吃的喝的并且把我的事情告訴武先,并不會對掩體造成什么危害,但是如果他給地表人帶路,那無疑會被整個掩體看作是叛徒,即使他要帶路拉森也不見得會相信他,但是只要他幫我把金屬交給拉森等人,馮白如果來了一定有辦法通過金屬找到我,即使馮白還沒有回來,拉森也會想辦法的。
希望,耿長生給了我希望,那就是武先知道了我的消息會要見我;更大的希望卻已經來了,那就是拉森,拉森一定是要來救我的。
說不定路吉和蔣琪也會來,路吉雖然對掩體很恐懼,但是萬一她來了的話,一定會大開殺戒的……
至于蔣琪,她只要能有入口,進出掩體對于她來說,簡直容易極了,可以說是如入無人之境,沒有人能夠發現蔣琪的到來。
只是他們不會知道我被關在這里,我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拉森能找到我嗎?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急切地想要見到拉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