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聽書
- 相思引之曾相忘
- 季嬅
- 4110字
- 2018-05-27 01:16:00
兩人進入聽書樓時,樓下大堂早已人滿為患,玉宸指著人山人海問道:“還想進去嗎?”
蘇靈鳶也有些無奈,她怎會算到聽說書的人如此多,早知她就早些時候來了。
還未等蘇靈鳶開口,一中間男子急匆匆的跑來,對著蘇靈鳶行了一禮,恭敬道:“公子來了,老位置給您留著,隨小人來。”
玉宸也不驚訝,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蘇靈鳶,示意她跟上。
那位中年男子是這間聽書樓的掌柜,領著兩人來到二樓,在二樓正對著臺子的地方停下,客氣道:“公子請。”
蘇靈鳶微頷首,拉開椅子坐下,對掌柜道:“多謝掌柜的。”
“公子客氣了,還是跟原來一樣,一壺花茶?”掌柜的問。
蘇靈鳶點點頭,暗道看來她是這里的常客啊,掌柜的連她的喜好都知曉的如此清楚。
見掌柜的離開,玉宸搖著手中的折扇打趣道:“果然是老顧客,上次我來掏了一錠銀子也沒這待遇。”他對這里的茶印象尤為深刻,苦澀難喝,一看就是便宜茶,當時他還懷疑蘇靈鳶的品味,如今看來是他無知了。
不多時一位小二端著一壺花茶步調輕快的向著他們的桌子走來,爽朗的喊道:“公子,您的花茶。”
玉宸見今日樓上樓下皆坐滿了人,一時好奇道:“小二,今日講的是什么故事,怎的如此多客人。”
那小二嘿嘿一笑,道:“柳先生今日要講的是幾年前玄機閣與碧血山莊的那場大戰。”
玉宸微愣了下,隨即一笑,“原來如此,本公子正好也想聽聽玄機閣的事。”
“那公子可得豎著耳朵聽好嘍,據說經此一戰,碧血山莊一蹶不振,不過小人倒不如此認為。”那小二突然湊近玉宸小聲道:“畢竟宮里的玉妃娘娘出自碧血山莊。”
雖說傳言玉妃娘娘愚笨不堪,但人家有皇子護身,自然母憑子貴,若是當今圣上百年后六皇子繼承了皇位,那碧血山莊就是圣上的外祖家,到時必定會一飛沖天,從而壓制玄機閣。
玉宸認同的點點頭,夸贊道:“小二,好眼光。”
因著樓里的客人多,小二不得不離開去招呼客人,走時一臉的不舍,仿佛找到了知音般。
蘇靈鳶倒是不知這些,只知玉宸掌管玄機閣,而他本身就出自碧血山莊,江湖兩大勢力動手時他怎么著也會與自己的親人遇見,這點倒是難為他了。
玉宸給自己倒了杯花茶,像是喃喃自語道:“我倒是不知在外人眼里碧血山莊能與玄機閣相提并論了。”
蘇靈鳶對于江湖事并不了解,一時也無法回答他。
這時突然響起了掌聲,兩人往下看了一眼,原來是說書開始了。
說書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頭兒,半白的頭發,留著一撮長胡須,精神矍鑠的坐在長桌前。
那位老人也不拐彎,直接開場講道:“這回講五年前玄機閣與碧血山莊在雁南山那場血戰,話說一場大戰必有引子,這事兒,我們要從天下第一高手素離講起。”
柳先生一拍案板,昂揚道:“眾所周知,素離乃是五年前加入的玄機閣,要說這場血戰如何與他有關且聽我慢慢道來。”
只聽柳先生突然轉變嗓音,用有些沙啞的中年男子聲音,道:“素離本是南楚人士,無門無派,但江湖人皆知他師從于鬼魅子,一手鬼魅劍法練的是出神入化,六年前十招之內將幽冥掌門斬殺于劍下,自此一戰成名,江湖正派感念其為武林正道鏟除禍害,便贈予他江湖第一高手稱號。”
說到此,柳先生投袂而起,又一次轉變嗓音,用書生語氣道:“江湖后輩自此以他為榜樣,皆想戰勝他取得這第一高手的稱號。在這群后輩中有一人最有可能戰勝素離,便是碧血山莊的玉之溪,這位也算是天資聰穎的后起之輩,藝高人膽大,自然也想取得這江湖第一高手的稱號,便向素離發起生死挑戰,約他雁南山頂一戰。”
柳先生似乎說的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再一次轉變嗓音,這次是中年男子渾厚的聲音,“素離接下挑戰書,如約而至,兩位天之驕子在雁南山頂大戰百余回合,兩人身上均有不大不小的傷口,誰曾想碧血山莊的玉之溪劍上竟然有毒,素離自然中了他劍上的毒,但知玉之溪竟然想用如此下作手段贏得比試,素離頓時惱怒,撐著中毒的身體將鬼魅劍法發揮到了極致,十招便將玉之溪斬殺于劍下,但那玉之溪臨死時留下一句話‘不是我下的毒’。”
蘇靈鳶端著杯茶聽的正歡,但又聽到柳先生轉變嗓音,這次是江湖青年的聲音,中氣十足,“玉之溪下沒下毒一時成了江湖謎案,但素離殺了碧血山莊精心培養的繼承人已是事實,一時間碧血山莊莊主發出江湖追殺令來追殺素離,更是在江湖中下了懸賞令,不惜以萬金懸賞素離的人頭。話說素離雖贏了比試卻身中劇毒,正巧被神秘的玄機閣閣主所救,也就是在碧血山莊發出追殺令的第二日,玄機閣出了告示,警告江湖眾人素離被玄機閣所保護,一時間江湖因素離而風云四起。”
見眾人聽的出神,蘇靈鳶低聲對玉宸道:“素離是你救的?”
正在吃茶的玉宸聞言輕咳了聲,含糊其辭道:“繼續聽吧。”
蘇靈鳶知曉玉宸是會醫術的,一時間便不疑有他,以為素離就是他救的,遂也不再追問。
這回柳先生用的是他自己的聲音,“玄機閣選擇保護素離自是與碧血山莊站在了對立面,一個是剛成立沒幾年的江湖小閣,一個是存于江湖數十年的名門世家,碧血山莊又怎會將玄機閣放在眼里,自然是想連玄機閣一并拔除,在江湖中樹立威信。于是在往后的江湖中,玄機閣滿門被碧血山莊追殺,最終兩大門派還是在這雁南山頂相遇。”
說到激動處,柳先生一拍桌案,用少年瀟灑不羈的聲音道:“這玄機閣主也是個妙人,用計謀將碧血山莊莊主引到雁南山頂,兩人在此決一死戰,那玄機閣主在兩百招內將碧血山莊莊主打成重傷,而他所用招數江湖眾人也是聞所未聞,形似失傳已久的凌云劍法,自此玄機閣與玄機閣主在江湖中一戰成名。”
說到此,柳先生用自己的聲音道:“想要得知碧血山莊后續,且聽下回說書。”
果然說書的套路都一樣,蘇靈鳶失笑,轉而看向玉宸打趣道:“師兄,想不到你武功如此之高,果然人不可貌相。”
玉宸聽的一顫,又咳了聲,嘿嘿笑笑,也不接話。
“江湖傳言玄機閣主神秘莫測,不知是男是女。”鄰桌有人談論道。
“是啊,正是因為神秘,江湖眾人才找不到他不是?”一人說道。
“若是我掌管天下第一閣,將世間消息盡收閣中,我也隱瞞身份。”一人辯解道。
眾人聽到他如此說,皆是哈哈一笑,隱約還能聽到有人說‘你也得有那本事’。
收回自己的耳朵,蘇靈鳶倒了杯茶,自顧自地品嘗著,倒是玉宸瞧著蘇靈鳶有些心虛,見她不開口,自己也不能多說什么。
看著離場的人山人海,蘇靈鳶感慨萬千,那位說書的柳先生倒是有趣,竟然能將別人的聲音模仿的唯妙唯俏,聽他說書仿佛是耳朵的天堂,倒也不枉她從前時常來。
掌柜的早就將蘇靈鳶來的消息透露給了柳先生,柳先生說完書見眾人離場,這才悄然至二樓,見到蘇靈鳶也不客氣,隨手搬了把椅子坐了過來,捋了捋胡須,微微一笑,寒暄道:“公子別來無恙。”
蘇靈鳶給他倒了杯茶,淡淡一笑道:“柳先生也無恙,今日這書說的倒是有趣。”若是她知曉從前的蘇靈鳶與柳先生相識,早在散場時就跑了,何必像現在這樣,她只能硬著頭皮應對。
柳先生哈哈一笑,“公子倒是抬舉小老兒了,您常年行走江湖自然對這些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是一回事,聽書又是一回事,聽先生說書很是有趣。”蘇靈鳶贊賞道。
“公子喜歡就好。”話落,柳先生問道:“公子這次打算在帝都待多久?”
見他如此問,想來柳先生是不知蘇靈鳶真實身份的,蘇靈鳶一時放松了許多,回道:“三日后走。”
柳先生點點頭,似有所悟道:“想來是公子想念那人了,否則今年怎會回來的如此頻繁。”每年公子至多回來一兩次,今年這已是第二次了,且今年剛過半。
蘇靈鳶反應靈敏,回道:“倒也不是想念,只是出了點事不得不回來罷了。”說完還特地打了個哈欠,有些疲累的癱在椅子上。
柳先生見蘇靈鳶神態疲憊,道了聲告辭便下樓歇息去了,臨走時還念叨著待蘇靈鳶下次回來定要請她去吃福全樓的燒鵝,蘇靈鳶含笑著答應。
“師兄一直不解,師妹你看似對誰都面帶笑容,實際上卻冷心冷情,能入你心里、眼里的總共就那么幾個人,為何你人緣如此之好,朋友多的令師兄很是嫉妒。”玉宸問出多年來心中的疑問。
蘇靈鳶手執折扇,敲了玉宸一下,好笑道:“師兄這便是想不透了,這是緣分使然,許是師兄你人品太差的緣故吧。”
玉宸摸摸被蘇靈鳶敲的地方,迅速移至她身邊,伸手回敲她的頭,“據師兄所知,這柳先生是師妹你多年前行走江湖時無意中救的,后來也不知你是如何騙取人家的,柳先生竟將畢生所學傳授于你,論起來你得稱呼人家一聲師父。”
蘇靈鳶怎會知其中還有這等事,不過也難怪了,言秋善口技,說是她親自傳授的,原來祖師爺在這里呢。
見蘇靈鳶未言語,玉宸揶揄道:“還緣分,難道不是人家感念你的救命之恩,師妹你這張口就來,滿嘴胡言的本事倒是跟楚烜像了十成十,可憐師兄我自小就被你們倆合起伙來欺騙。”
這話一出便將蘇靈鳶逗笑了,“師兄你可是堂堂天下第一閣的閣主,會任由我跟楚烜欺騙?”
聽到這話,玉宸又一陣心虛,忍不住輕咳。
“師兄,你自個不也懂醫術嗎,替自己把把脈,看是不是染上了風寒,一下午凈聽你咳嗽了。”蘇靈鳶好心建議道。
玉宸頓時被蘇靈鳶噎的說不出話來,他能說自己是心虛方才輕咳的嗎。
蘇靈鳶伸伸懶腰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十足十的不羈風流公子做派,隨后興致勃勃的對玉宸道:“師兄,去福全樓吃燒鵝如何?”聽了一下午的書,蘇靈鳶早就餓了。
玉宸斜睨了她一眼,諷刺意味十足道:“哎呀,有些人來聽個書都能碰到朋友,去了福全樓指不定還能碰到呢,反正到時要忙著應對的可不是我。”
蘇靈鳶聞言頓時泄了氣,應付一個柳先生就夠她頭疼的了,可不能再惹麻煩了。
玉宸見蘇靈鳶失了興致,不怕死的繼續道:“聽說某些人在年初的時候惹了浮萍樓的辛娘,那可是個烈性子,若是被她知曉某些人出現在帝都,那下場,想想就爽。”
玉宸話音未落,蘇靈鳶一腳踢了過去,卻被玉宸巧妙的躲過了。
蘇靈鳶如今手無縛雞之力才打不過玉宸,否則她定饒不了她師兄。
“呵,師兄長本事了,知曉威脅弱小的師妹了。”說著慵懶的站起身來,路過玉宸時輕輕一拍,看著他挑眉一笑,向著樓下走去。
玉宸被蘇靈鳶笑的心里發毛,但轉念一想,蘇靈鳶如今失憶什么都不記得,再沒從前的武藝與醫毒之術,他有什么好怕的,遂隨著蘇靈鳶下樓。
走至門口時玉宸頓感不好,全身發癢,癢的他心尖直顫,他瞬間明白過來是蘇靈鳶給他下了毒,但他知不能撓,蘇靈鳶下的毒,越撓越癢,他從小到大深有體會,且這還是蘇靈鳶下的最輕的毒。
蘇靈鳶走時便知玉宸會快速跟上她,此時見他嬉皮笑臉的跟在她身后,一臉嫌棄道:“你我同為男兒身,師兄還是離我遠些為好,不然會讓眾人誤解我,風言風語什么的師妹我可是不喜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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