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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險境

‘如果七年前關然不將我寫給你的情書撕毀丟進雨里,也許你會對我有些印象,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龍宇的話就像針一樣扎進關小月的耳朵里,然后一直在她的腦子里拼命的攪動。

龍宇不只是關然的中學同學,他和她之間一定是認識的。

突然想起周日在龍宇家的書房里看到的那本老相冊,里關夾著一封損壞嚴重的信,那是寫給她的嗎?

飛快地穿梭于人流之間,小高跟在街道的小石板上踏出凌亂的步伐,她的頭好暈。

烈日下,街道邊無人的休息長椅被曬得微灼,她卻毫無顧忌地坐了上去。

她努力探索記憶的深處,想要從無數的記憶碎片中找出與龍宇相關聯的畫面,可是,她捉不住任何有用的信息。

龍宇的眼神即憤怒又憂傷,她的忽略傷害到了他,這是她不想看到的。

唉-

仰頭長嘆,當空的烈日明晃晃的刺痛著她的雙眼,瞇起的眼角擠出了兩滴眼淚。

當她低下頭時,看到一輛銀色奔馳放慢了速度,最后停在馬路邊。車窗搖下,她瞅見車里的男人朝她揮手。

“千夜?”見到隔壁家的男孩,她顯得有些吃驚。倏地起身,還沒邁出步子,整個人卻搖晃了一下,一屁股重重地跌回長椅里。

哎呀-

抬起的手反扣在右背刺青的地方,它再一次毫無征兆地發作,這一次的劇痛,就像強勁的電流般,從右背遍布全身,跌坐的剎那,她整個神經系統都失去了知覺,當千夜從車里鉆出來奔向她的時候,她一頭栽進長椅,暈厥過去。

一個人獨自坐在街邊暴曬,不會是中暑了吧?

趕到關小月跟前的千夜第一時間是這么認為的,可當他俯身抱起她時,卻發現她的體溫在迅速下降,肌膚失去了血色蒼白如紙。

這……

一陣錯愕,他的思緒陷入凌亂。

世界悄然發生著變化,當千夜從凌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時才發現,他和關小月進入了‘黃昏界’,那是一種人為的空間隔離,灰暗凄冷,沒有色彩。它將光明阻隔開來,時間之河就像是短路的電流,細細的,斷斷續續的,從他們的身體穿過。時間在這里放緩,‘黃昏界’的一分鐘,一小時或者是更長的時間,在光明界里也許只是一秒。它的差距,只取決于創造者的力量強弱。

站在‘黃昏界’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光明世界的一切,甚至能用強烈的意念影響那里的人或是事物。而他們,則不被光明界的一切所影響。光明界的人看不到他們-這正是‘黃昏界’此時存在的最大意義。

千夜迅速的掃了一眼周圍,很快將目光落在三丈遠的一尊抽象雕塑之上-千重就站在上面。

千夜躊躇向后退了兩步,睨見身后三丈處兩只黑貓幻化為一對黑衣男女,他們是千重的隨從,男的叫大左,強壯如牛,像是從NBA里走出的前鋒;女的叫小右,纖弱小巧,標準的古典美人兒。他們迅速向左右散開,加上前面的千重,對他展開了三角式的包圍圈。

他們首要的目標是關小月佩戴的‘月神’,若是得手,他將成為他們下手的第二個對象。

懷里的關小月沒有了一絲溫度,她的雙唇冷得發紫,他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確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然后采取相應的急救措施。情況危急,刻不容緩。可是,千重一群人可不管關小月的死活,他們會抓住關小月失去意識的機會,搶奪‘月神’。

大左和小右雷厲風行地朝他沖了過來,鋒利如刀的指甲在灰暗世界里劃出炫目的電光。

懷抱關小月的千夜空不出手來施術,只見他雙膝彎下,雙腿一蹬,嗖地彈離地面,沖向了天空。大左和小右哪肯罷休,縱身跳躍,追了上來。

千夜沒有給他們任何直面攻擊的機會,細眸一瞪,妖氣沖天,空氣驟冷,整個黃昏界瞬間天寒地凍,追來的一對男女閃避不及,沖了凍結術,全身凍僵的從高空墜落。

原本想旁觀的千重閃電般掠到半空,將墜落的兩名隨從接住,以免他們摔個破碎。解除千夜的凍結術對他來說并不難,恢復的大左和小右冷得瑟瑟發抖,用一種畏懼的目光盯視降落在街對面一幢高樓突兀處的千夜。

“你們左右夾擊!”大左和小右再次沖向了高處的千夜。千重雙手緊扣,掌心凝聚出一團黑紫色的妖氣,雙手展開時,那團妖氣在他的跳動的十指尖編織出一張密緊的網,它融進‘黃昏界’中,勢如疾雷不及掩耳,向千夜展開了圍捕。

千重志在必得。

護著關小月的千夜力量無法釋放自如,加上大左和小右兩側攻擊,他無法分散精力注意千重的舉動,察覺到那張網撲過來的時候,他已來不及閃避,急急鑄起的保護罩將包過來的網阻隔開來。

大左和小右配合捕網,對保護罩進行了猛烈的攻擊,只要千夜顧及關小月,他就沒法直接反擊,保護罩一旦被攻破,他就再也逃不出將他包裹住的密緊的網了。

該死的!

千夜的妖氣更大程度的釋放,支撐頻頻被攻擊的保護罩。他將全身冰冷的關小月更緊的抱在懷里,她突然整個兒的抽搐起來,眼睛翻白。

崩-崩-崩-

地面猛烈地顫動,一束束人高的冰刺平地而起,刺向站在街道上控制妖氣之網的千重。

切!

千重四處閃避,輕盈跳躍于建筑物的高處。那些冰刺像砸開的樹木,追逐他,侵襲他。當他被逼退到半空時,背后閃出一個棕發少年,手里的長劍疾如閃電般直刺他的脊梁。倏地轉身,手中的網不自覺地抵住了刺來的長劍,那被裹住的長劍靈巧一攪,切斷了其中一根妖氣,網的力量變得不均衡,為千夜逃脫制造了機會。

小喵出現得及時,千夜抱著關小月從斷了一根交織線的網中溜了出來,無心應戰的他風馳電逝,躡影追風,瞬間就消失在‘黃昏界’的深處。

“他跑哪去了?”大左停留在半空,迅疾地掃視周圍,急急地問不遠處的小右。

小右試圖追蹤千夜的氣息,可是遍布整個‘黃昏界’的冰刺森林嚴重干擾了她。

千夜逃走了,氣急敗壞的千重大手一揮,收回的網破散開來,形成黑色的毒雨,鋪天蓋地地落下,將那冰之森林蝕化。

小喵頻頻后退,遠離憤怒的千重。毒雨噼噼啪啪地砸在鑄起的保護罩上,被損耗的保護層青煙裊裊。

千重微閉雙眼,這是他的‘黃昏界’,就算千夜再厲害,也不可能輕易沖破它。他追蹤到了他的氣息,哪怕只是很微弱。

他抬起右手指向東南方向,大左小右見了,正想動身追擊,卻愕然發現雙腳不得動彈。不知什么時候,他們的腳踝被一根細細的金線拴住了,金線一直延伸到‘黃昏界’的外面,金線的另一頭拴在關小悠和一名冷艷的女驅魔師手中。

咻-

一支金箭從街對面的高樓頂屋射進‘黃昏界’,耀眼金光從那支箭上猛然擴散,驅逐灰暗的世界。‘黃昏界’像被巨大錘子砸碎的玻璃,嘩啦啦地隕毀,消失。

千重向對面高樓上的男人投去詫異的目光,他從來不知道在這個世界,還有人能使用驅魔金箭。

屹立在高處的關然,用一種冷冽的目光警告千重,他不想在到處是人類的地方和妖怪們正面交鋒,但這一次,千重的舉動嚴重威脅到了關小月的安全。

關小悠和女同伴手中的金線一扯,將一對半空中的貓妖拉回地面,他們化為貓形,沖他們吡牙咧嘴。

小喵順機溜走,朝千夜去的方向追了去。

礙于關然的存在,千重只能眼巴巴放走千夜和關小月。

在這個世界,身為妖怪的他們寡不敵眾,他們不能明目張膽地挑戰驅魔師們的力量,因此自斷活路。

可是,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有所改變!

千重咬牙切齒地盯視高處的關然,對方冷冷地背過身去,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妖孽們,再敢胡來,送你們下地獄!”關小悠惡狠狠地敬告千重一伙,不情愿地收回控制貓妖的金線,和同伴形同路人般混進人潮涌動的街頭。

“殿下?”大左不甘心地向千重投來征求的目光。

“我們回去!”千重整了整有些皺的上衣,朝‘拓海’大廈走去。

這次驚動了驅魔師,逃走的千夜肯定也有了防備,若是硬來,怕是事情會越弄越糟。他還有時間,游戲還可以慢慢的玩兒。

......

“小月,撐住!”懷里的女孩陷進了休克狀態,她的臉因為某種痛苦而扭曲,全身滲透冷汗。

千夜看得心如刀割,他跳躍于高樓之間,最后盯準了一家商務酒店頂層的空房間,穿墻而入。

他將全身抽搐的關小月側臥在舒軟的大床上,危急的情況已讓他無法諱忌,他解開她胸前的衣襟,將右邊的衣裳脫去,那右背的刺青愕然眼前,不知何因,關然母親早期施在龍圖紋上的封印破除了,沉睡在關小月體內的另一種力量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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