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無精打采地回到家，大姐夫早就打電話回去告訴大家，小張和小李沒戲了。

“完了，完了，七鄰八鄉(xiāng)的，這么艱難才找到一個未婚的姑娘，現(xiàn)在居然沒看中，你說怎么辦啊？”老媽一看見兒子回來就吼道。

“不結(jié)婚了，還能怎么辦？我本來就不想結(jié)婚。”小李真被小張這個女人氣到了，都有一個十多歲的女兒了還那么牛逼的選夫君。要是十幾二十年前，小李見都不會見這種女人，更別談會娶這樣的女人為妻了。

“咚、、、、、、”

從奶奶的房間里傳出了杯子掉地上的聲音，大家一秒內(nèi)安靜下來后一齊奔進奶奶的房間。

小李抓緊奶奶的手說：“阿婆，你是要喝水嗎？要喝水你叫我啊！”

“你是不是又不想結(jié)婚了？”奶奶聲音微弱地說。

“不是的，我明天就結(jié)婚。”小李非常開心地說。

“真的嗎？我現(xiàn)在就想看看那姑娘。”奶奶終于笑了，卻笑的很無力。

“阿婆，你太心急了，明天再見她的吧！今天她回去了。”小李抓著奶奶的手笑著說。

“我怕我一睡著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奶奶聲音微弱地說。

“不會的，奶奶身體這么棒，一定會再活十年二十年都沒問題的。”小李抓著奶奶已經(jīng)毫無生氣的手自欺欺人地說。

“就你這小子會哄阿婆，阿婆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明天看看你的媳婦。”奶奶微弱的聲音，然后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大家看著奶奶隨時都會離去的樣子都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阿婆，你好好休息，我去準備明天的婚禮，明天我一定帶我的媳婦來看你的。”小李說著走出了奶奶的房間，眼睛里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婚禮好辦，只是去哪里找個新娘給阿婆看呢？”一家人坐在一起小聲地商討著這件事該怎么辦。

“現(xiàn)在不是流行租男朋友女朋友的嗎？有沒有租新娘的？”小麗翻查著手機說。

“我們不能真的擺結(jié)婚酒席，別人會誤會那小子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以后想要找個對象就更難了。”老媽憂愁地說。

“我們可以對外宣稱給老媽做七十大壽，把村里的人都請來吃飯，反正阿婆睡在房間里也不知道外面那么熱鬧是擺結(jié)婚酒席，還是做大壽酒席。”二姐說。

“對外可以沒新娘，但是總得找個新娘給阿婆看看啊！”三姐搖著頭說。

“是啊！去哪里找個新娘呢？”

大家都含入了沉思當中，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

“現(xiàn)在你們阿婆只惦記著那小子和他的媳婦，其他人她是不記得了，其實我們隨便找個只要是女的去跟她說是她的孫媳婦，她都會相信的。”老媽傷心地說。

“說的也是，我?guī)状稳タ窗⑵牛疾徽J得我是誰了。”大姐說。

“那就好辦了，明天我們隨便一個人進去跟她說是她的孫媳婦就行了。”二姐開心地說。

“但是我覺得這樣騙阿婆不好吧！”三姐不忍地說。

“騙她總比她死不瞑目要好啊”四姐說。

“這叫做善意的謊言。”小麗贊同地說。

“明天擺酒席，如果自己備菜自己做菜也太麻煩了，我們干脆請飯店上門擺酒席。”大姐說。

“現(xiàn)在的人擺酒席都是叫飯店上門服務(wù)了，沒有多少人是自己做的了。”老爸說。

“快去預(yù)定，明天就擺酒，不知道飯店能不能辦到。”三姐說。

大姐夫開車帶著老爸去鎮(zhèn)上的飯店預(yù)定酒席，二小時后飯店就派人拉著工具上門了，并保證明天一定能把所預(yù)定的菜式都做出來。

“現(xiàn)在的飯店辦事效率真不錯啊！”大姐看著飯店拉來的桌子和櫈子說。

“這么短的時間，他們能把食材都備齊嗎？”二姐說。

“飯店老板說絕對沒問題，他們和養(yǎng)植場和食品加工廠都是長期合作的，只要一個電話食材就會送上門了，跟本就不須要東奔西跑去找食材。”老爸說。

“我已通知村里的人明天晚上來我們家吃飯了，一定要把酒席辦好，不能丟了我們的臉。”老媽強調(diào)著說。

“明天是給你辦大壽，丟不了你的臉，飯店已經(jīng)保證給我們辦好，沒辦好他們就不收錢。”老爸說。

“那就好，我們都有多少年沒有辦過喜事了，這次辦辦喜事沖沖霉運。”老媽說。

“老媽你就放心吧！明天的酒席都交給飯店的人去做，你就把自己打扮成最美的壽星婆就行了。”大姐摟著老媽的肩膀說。

大姐摟著老媽才驚覺老媽已經(jīng)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一副只剩下皮包骨頭的骨架。幫老媽做這個大壽，真是做對了，一年比一年老的老媽，不知道哪一天就會駕鶴西去了。

農(nóng)村的夜晚來的特別早，太陽在山的一邊慢慢消失，在外勞作的人們也就會回到家中，沒有人再會外出游玩的。有極少數(shù)外出的人都是為了去山上抓野味，去溝里抓魚的。

今晚夜已深小李失眠了，他睡在床上翻來翻去睡不著。

“起床走走算了。”小李自言自語地說著下了床去打開大門走出去。

“媽，你在干嘛啊！”小李一打開大門就看見老媽跪在地上叩頭。

老媽看見小李，她站起來說：“我聽人說，零點整去燒香求神是最靈驗的，我求各路神仙給你恩賜一位媳婦。我都求了十幾年了，老天還是沒有幫我的忙，是不是我不夠誠心呢？”

小李看看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零點三十分了，老媽為了他能娶上媳婦竟然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半夜都不睡覺在此折騰三十分鐘。

小李雙手掩面，眼淚從他的指縫間流了出來，此刻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他以前為什么那么自私，只顧自己的感受，從來都沒有想過長輩們對他的愛有多么深，從來都沒有想過長輩們?yōu)榱怂苡懮舷眿D背后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傻孩子，哭什么，媽做這么一點小事并不算什么。媽相信媽的誠意一定能感動各路神仙，他們一定會恩賜一個新娘子給你的。”老媽安慰著小李說。

“媽，我不哭，我們都回去休息吧！”小李本來想勸老媽以后好好休休息，不要做這些無聊的事情，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一天不結(jié)婚，老媽就會一直在背后默默地為他祈禱上天給他一個媳婦。

小李回到房間，他一點點睡意都沒有，他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夜色默默出神。窗外那棵桔子樹聽說是他出生的時候給種上的，寓意是要他也大吉大利。那棵不加修剪任意生長的桔樹現(xiàn)在已成了參天大樹了，每年更是結(jié)出許多桔子。小李忽然覺得老媽生他養(yǎng)他，還不如種一棵桔子樹。老媽生他養(yǎng)他為他娶媳婦操碎了心也沒有得到兒子的一點點好處，而那棵桔子樹種在那里任它風吹雨淋，每年卻結(jié)出那么多桔子供大家吃用。

小李看著窗外的那棵桔子樹，他忽然抓緊拳頭用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面。他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他連那棵桔子樹都不如。

小李一個晚上都在自責后悔和失意中迎來了日出，充滿陽光的白天，小李堆起了笑容，他告訴自己他不能把自己的悲傷表情帶給別，他要開心地笑，要給別人很快樂的感覺。即使假裝，也要裝作很開心的樣子。

飯店專業(yè)人員的工作效率就是高，工作分配也很合理，他們對工作也很嫻熟，動作也很迅速。他們殺一個雞只是閃眼工夫就完成了，削紅蘿卜皮快得都看不清她是怎么削的。

看著飯店的工作人員有條不絮地工作著，各種所須要的食材也全部到齊了，大家終于放心了。特別是老媽，她開心地說：“看來今天的酒席一定能圓滿結(jié)束的。”

“那是必須的，媽你去陪那些大嬸大爺說說話聊天去，我來看著他們，這個宴會就交給我啦！”二姐把老媽拉到那些老大爺老大媽那里去。

小李一早就去奶奶的房間里對奶奶說：“今天是我結(jié)婚的大喜日子，阿婆你高興嗎？”

奶奶今天的氣色看起來比昨天更差了，看得出來奶奶很努力地張張嘴想說話，但是她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她只是努力地擠出了一點笑容來證明她很開心。

“阿婆，你不要說話，好好休息，我知道你一定很為我高興的。”小李用力地抓緊奶奶的手說，他知道奶奶這次真的要離他而去了，奶奶的手更加的冰涼了，已經(jīng)一點點力度都沒有了。

下午四點鐘按照村里的婚禮習(xí)俗，新娘這個時候是要進門了。

“你們有沒有想好誰要去阿婆那里冒充新娘子了。”小李問幾位姐姐。

“當然是小麗去啦！小麗跟我們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她去最合適了。”大姐看著小麗說。

“小麗本該就是你的媳婦。”老媽又舊事重提了。

“我們說好不說那些舊事的。”小李不悅地對老媽說。

“我去，我去。”小麗大聲說。

“謝謝你。”小李笑著對小麗說。

“我們是一家人，還說什么謝謝。”小麗說。

“現(xiàn)在放炮仗，炮仗停了后小麗你就隨我進去看阿婆，你只要對阿婆說你是她的孫媳婦就行了。”小李交待著說。

“我記住了。”小麗點頭說。

炮仗燒了五分鐘才停下來，小李和小麗一起進入奶奶的房間。

“阿婆，我和我媳婦來看你了。”小李蹲下來抓緊奶奶的手說。

“阿婆，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孫媳婦啊！”小麗甜甜地說。

奶奶的眼皮努力地動了動，張開一下又閉起來了，她的臉輕輕地笑了一笑。

“阿婆，你好好休息，我們出去了。”小李和小麗退出了奶奶的房間。

出到門外，老媽看著小麗小聲說：“你現(xiàn)在和劉凡的感情也不好了，你不如和劉凡離婚嫁給小李算了。”

“媽，這種話以后都不要說了，小麗一直都是我的妹妹，以前是，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小李黑著臉說。

老媽看著兒子的倔脾氣，她只能搖頭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