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聲濤不怕史敘緣，他有點害怕年涵嬌。年涵嬌的表情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樣，這讓寧聲濤有些不自在，簡直有一種做了賊的心虛。

滕小溪還是走了，回家去了，寧聲濤和年涵嬌在史敘緣帶領下也坐車回牧貝去了。

當天晚上，寧聲濤還夢到了滕小溪和魯玉，一會兒是魯玉，一會兒是滕小溪，兩個女人交替出現在自己面前。其實不是兩個人交替出現，是兩張臉交替出現。

一段讀書如狂的歷史被一段欲念如魔的歷史改變，寧聲濤會這樣沉淪下去，被欲魔吞噬掉嗎？

要不是發生了一件事，可能寧聲濤真的就改了道改了性從此沉淪墮落了。尤其是在單位里作為孩子王，作為學習榜樣，作為干部子弟的大環境，讓他身邊一直都圍繞著不少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年涵嬌，寧聲濤真不知道自己能夠“壞”到什么程度，“墮落”到什么程度。

自從陰差陽錯的加速了荷爾蒙的壯大之后，他不但是在欲望上有了很強烈的感覺，而且還開始有些叛逆思想和出格行為。他開始帶著隱身幫的兄弟們吸煙喝酒。那個時候也沒多少好煙，更沒多少錢買煙，于是就只買最便宜的那種。寧聲濤在10歲的時候開始學電影里的男人吸煙，罪惡的是，跟著他的小弟們其中就還有6、7歲的小男孩。那個時候也買不了什么酒，啤酒也不流行，只能買那個時代流行的清酒，有點像醪糟水一樣，酒精度也不高，有點甜甜的還有些飲料的感覺。

寧聲濤的“初戀”萌發于成熟女性，于是他的審美也就受到影響，不會喜歡嬌氣小氣的小女孩，更喜歡那種成熟豐腴的大女人。在單位樓里，有一位叫做程曦月的大姐姐，是曾經和母親在一個辦公室工作的同事楊老師的女兒。長得很漂亮，而且還是難得的好身材，在憑票供應的物資缺乏的年代，很少有女人像她那么豐滿。說她豐滿，并不是胖，因為她只有該大的地方才大。一起玩游戲的時候，這個技校畢業的大女生還挺喜歡和小孩子們一起玩耍。寧聲濤也和程姐姐玩過幾次，總忍不住找機會揩油。

幾年以后，聽說程姐姐當了幼兒園老師，再以后，聽說嫁去了廣東，寧聲濤還真有點舍不得。不過人生就是這樣，很多東西都不屬于你，上天的安排和自身的努力共同創造生命歷程。直到寧聲濤近四十歲的時候，他的記憶中仍然有這樣一個大自己6歲的姐姐，并且一直在他的心目中排名他認識的漂亮女人的前三名。

到寧聲濤讀大學的時候，一次回單位去玩耍，才聽說這個姐姐不是嫁到廣東去了，而是被人騙到廣東去了，做了幾年的公關，不到三十歲就吸毒死了。這是寧聲濤第一次感慨“紅顏薄命”。和程姐姐年齡相差不多的女生，要么沒有她漂亮，要么讀書比她厲害，要么命運更好，總是活的健健康康的，不像程姐姐風光的時候坐著奔馳車回單位來看父母，但卻又像流星一樣，絢爛過后迅速消失。

寧聲濤學會了自己解決問題，也不知道是從那本書上學來的，就算學的不好，可人的本能還可以發揮作用，于是他在讀初中的時候，一邊讀著書，一邊揮霍著自己的體力和精力。

江龍中學是市里最好的中學，幾乎全市近1000萬人口中最優秀的孩子都在這所學校讀書。競爭非常激烈，學習上的負擔和壓力使得寧聲濤暫時沒空去想其他的事情。他從一開始讀書就遭遇到了困境，他的同班同學們幾乎都在暑期里完成了“銜接班”的課程。也就是說，班上超過三分之二的學生都已經提前把初一上期的課程學過一遍，并且還是得到專業教師的培養。寧聲濤雖然在小學的時候就自學了初中的教材，甚至連初中歷史和地理課本他都自學完了。可自學和教師輔導學習差別還是挺大的，在一些小環節上就能表現出來。

開學不久，國慶節到了。寧聲濤惦記著滕小溪，所以找到借口要去干媽家找史敘緣姐姐讀書時候的教輔書籍來學習，再次到干媽家玩耍。

可惜說好的事情發生了變化，史敘緣姐姐說開學的時候忘記帶自己最喜歡的幾件冬季的衣服，準備從大學回家來拿，本來說著還是和滕小溪一起回家的。結果，不但滕小溪沒來，史敘緣也沒回家。年涵嬌讀小學四年級，被梅表姐接去了和成美詩讀廠礦子弟學校，并且還在一個班。

國慶節的時候，年涵嬌和成美詩也來到了牧貝鎮寧聲濤的干媽家玩耍。也許成美詩從未來過干姑婆家玩，也許是其他什么原因。這是成美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牧貝玩耍，同時還是年涵嬌最后一次到牧貝玩耍。

沒有史敘緣，沒有滕小溪，寧聲濤挺失望的，不過成美詩很想去斷橋玩耍。于是在1991年10月2日那天，也就是國慶節中間一天，寧聲濤帶著年涵嬌和成美詩去斷橋玩，這一次，沒有史敘緣和她的同學們，不過多了一個帥的無敵的史小訊。

因為史敘緣沒有按照之前說的回家，也沒有帶著滕小溪回家，寧聲濤其實挺失望的，雖然帶著幾個小孩一起去斷橋玩耍，可興致并不高。史小訊也不是個讀書的材料，不過和陳善豐比起來，他至少膽子要小些，不怎么惹禍事。大家一起玩得無精打采的，耍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又返回干媽家。來去的路上就花了兩個小時，比他們在斷橋耍的時候還長些。

回家以后，史小訊依然偷偷到街上打游戲去了。寧聲濤在做作業，年涵嬌還在睡覺，成美詩在客廳看電視。干爹加班，干媽出去學跳舞去了。睡了午覺起來以后，四個小孩各做各的事情。

年涵嬌從吃了午飯就在睡覺，一直睡到寧聲濤做完作業還在睡。寧聲濤讓成美詩叫醒年涵嬌，可成美詩看電視沒空搭理，于是寧聲濤自己進房間叫年涵嬌起床。

下午快四點了。寧聲濤希望叫醒年涵嬌一起去街上玩。

“快醒醒，你都快成為睡覺大王了。”

“嗯，又不上課，我再睡會兒。”

“已經睡了兩三個小時，哪有午覺睡兩三個小時的道理？”

“只有睡覺的時候才沒有煩惱。別打擾我，我還要睡會兒。”剛睜開睡眼的年涵嬌又翻過身去準備接著睡。

“你以前睡午覺一般一個小時左右自己都會醒的，怎么才去洋建一個月，就形成了睡懶覺的習慣了？”

“喂，快起來，不能整天都在屋子里睡覺吧。我們出去玩，我聽說牧貝那個老戲臺今天晚上要唱大戲，下午很多人都在那里看熱鬧。我們也去看看吧。”

“不想去！不想去！哪兒也不去！”

“怎么啦？不去就不去唄，發什么脾氣呢？怎么一個多月不見脾氣就壞了不少呢。脾氣不好的人沒有朋友哦。”

“沒有朋友就沒有朋友，人又不是為了朋友而活著。”

“小嬌！你起來。我拉被子了！”寧聲濤越來越覺得年涵嬌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起來！”

寧聲濤隔著被子在年涵嬌的屁股位置打了兩巴掌，也沒有用上力。

“小嬌，你知道我是疼愛你的人，如果你不稀罕，那我也就不用再管你了！”說罷，寧聲濤就轉身準備離開。

年涵嬌在床邊拉住了寧聲濤的手。

“表叔——媽媽不要我了，爸爸跟別人跑了，大姨也不喜歡我，你——嗚嗚”

“你受什么委屈了？小嬌，誰欺負你了？媽媽沒有不要你啊。大表姐家的條件更好，你跟著你的大姨可以練習鋼琴學習舞蹈啊。”寧聲濤聽母親說過，大表姐包梅把年涵嬌接到洋建自己單位子弟校讀書，主要還是想為成美詩找一個練習舞蹈和音樂的伙伴，同時讓女孩子通過學習藝術增加技能和選擇，同時藝術學習能讓女孩子更有氣質和內涵。只是不知道年涵嬌為什么會這么傷心，難道是不適應？

“媽媽就是不要我了，我已經沒有了爸爸，現在媽媽也不要我了。我成孤兒了。嗚嗚”

“別這么說，三表姐什么時候不要你了。大表姐讀書更多，可以更好的輔導你的功課，還可以學習音樂和舞蹈，都是為了你好。”

“你和姑公姑婆也可以輔導我的。”

“我讀初中了，不是搬到城里學校旁邊去住了嗎，我們不可能隨時輔導你呀。”

“我也可以和你們住在一起啊。姑婆每天上班下班的時候我就和姑婆一起走。嗚嗚”

“我們租的房子是媽媽的朋友的姨婆的房子，很小，只有兩間房，我都住在客廳里。你來了沒法住啊。”

“我不想去洋建。”

“是不是大姨對你不好啊？我聽說她都給你買衣服，而且你和成美詩也住的是一間房，上下鋪。凡是美詩買的東西大姨都給你買一份，凡是美詩學的東西都讓你學。為什么你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