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草驚蛇
- 左或右,只是無法回頭
- 鳳舞靈山
- 2963字
- 2018-06-05 12:00:00
“你的意思,我們的重點不應該放在追查兇手上?上來,到馬車上來。”
蕭雋將手中的韁繩遞給侍衛,上了馬車。剛坐好,楊寧兒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原來叫我上來是干這個啊。”蕭雋調笑道。
“嗯,我高興。快說說你的想法。”
“你該知道,現在社會上有種職業,叫職業殺手。他們只是收錢殺人,而不問原因。如果殺害呂方的是職業殺手,抓住他也找不出幕后的真兇。雇兇殺人的往往會隱藏自己,通過其他渠道跟兇手聯系。”
“有道理,你繼續說。”
“我們來分析呂方之死有哪幾種可能性。第一種,是刑部開始認定的,盜竊殺人。你父王說的疑點有道理,手法純熟,不為財物,這個可以基本排除。
第二種,報復殺人。呂方可能得罪了什么人,京城里的,或者盧龍軍里的,這個要問他的家屬或者管家、書辦,查查這方面的線索。
第三種,那就是你父王擔心的,復興盟的黑手想往軍隊里伸。他們想收買或者鼓動呂方加入復興盟,通過他控制盧龍的軍隊。
但是,遭到了呂方的拒絕,為了不暴露自己,只有刺殺呂方。第三種可能是最大的,問題也是最嚴重的,因為,復興盟一定會做幾手準備,不僅收買呂方,盧龍軍中也有可能被收買了。”
“繼續。”楊寧兒用另外的一只手拍打下蕭雋的手背,以示鼓勵。
“我看了資料,呂方從盧龍回京城修整已經大半年了,如果是第三種可能,那么我們要把這大半年來出入呂方府邸,和呂方密談,而且不止一次的那個人找出來,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復興盟安排策反呂方的人。”
“明白了,我們情報司也分兩步走。查找兇手繼續查找,也檢測下我們點面結合的布點方式的效果。明天一早,不,現在我就去安排羽林衛先封鎖呂方府邸,所有人都不許進出。另外,調集一批人連夜對呂方家所有人隔離開,詢問做筆錄。”
回到衙門,楊寧兒先簽署了調動兩個哨羽林衛進駐呂方府邸的命令。一哨的羽林衛負責外圍的巡邏,一哨的羽林衛進府,將人員都隔離開。
然后點了八個人的名字,讓他們集中到會議室,分為五組。兩個組負責仆役、婢女的調查,一個組負責侍衛的,一個組負責家屬的,自己和蕭雋負責管家、親隨。重點強調,一定要搞清楚經常來往呂府的人員,會談的次數、宴客的人數。
楊寧兒和蕭雋首先詢問的是呂方的親隨。蕭雋問,楊寧兒記錄。
蕭雋的第一個問題是,說說你跟呂侯爺之間的事,你是哪一年跟他的?
親隨也姓呂,是呂方的一名遠房侄子。他說他是十年前接替他父親成為呂方的親隨的。他父親跟隨呂方近三十年,后來年齡大了,便將自己托付給呂方接他的班,老父親則回老家,替呂方守衛他祖上的陵墓。
呂方還給了他父親一筆錢,讓他買房置地,安度晚年。我跟了侯爺之后,一直跟著他,回京城、去塞外,都是我跟前伺候的。
“呂侯爺是什么樣的性格,對下屬、對手下怎樣?”這是蕭雋問的。
“侯爺是個對自己要求很嚴格的人,我跟他十年,他每天必定聞雞起舞,風雨無阻,先耍半個時辰的大刀,再練半個時辰的石鎖。他對自己嚴,對部下也嚴,在軍中沒有不怕他的。但,他對退役的老部下很好,經常去他們家坐坐,聊家長里短的。”
“呂侯爺不在盧龍軍中的時候,誰代他掌管軍權?”
“是鄭茜將軍,他是侯爺一手帶出來的,大家都說,他最像侯爺。”
“那呂侯爺在京城,跟誰來往的最多?”
“來往多的,應該是蕭侯爺吧,順平侯蕭智遠。哦,侯爺經常來回京城和盧龍之間,蕭侯爺經常托我們侯爺帶東西回老家,他老家在潞州,老侯爺還健在,往來都相互捎東西。”
“你的意思,京城到盧龍要經過潞州?”問話的是楊寧兒。
“不是,也彎一點路。我們侯爺也不經常跑,有時讓親隨送。”
“你不是說,你寸步不離侯爺嗎?”
“不是我,是王順,王爺兩個親隨,跑腿的都是他。”
“他人呢?”
“前些天,侯爺讓他送封信去盧龍給鄭茜將軍。侯爺還特意讓王順去了蕭府,看看有什么東西帶。”
蕭雋和楊寧兒對視一眼,兩人都同時發現了疑點:兩個降將間交往過密,本來就是件反常的事,這兩人好像還走的特別近。
什么信需要呂方親自派人送往盧龍,而不走驛站?他跟潞州蕭家是不是還有別的聯系,相互捎東西只是個借口。
“還有什么人經常跟呂侯爺往來?”
“許參將,他是侯爺的老部下,他已經退役了,也住在京城。侯爺回京,他經常上門看侯爺,陪侯爺下下棋,聊聊天,侯爺還經常留他在家喝酒。他應該算侯爺在京城唯一的朋友吧,他進門從來不需要通報的。
對了,他有個兒子也在盧龍軍中,許強五,是偏將參議。許參將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把他帶到盧龍軍中,他也是侯爺一手提拔的。”
“還有一人是京城翰墨書屋的老板,姓王。侯爺有個愛好,喜歡收藏書籍,他經常來給侯爺送書的。不過,他來的時間很短,跟侯爺聊聊什么孤本善本的。”
“那侯爺遇刺前一個月,誰來過?”
“都沒來吧,蕭侯爺的東西是王順去取的;許參將的腿痛不能走,侯爺上門去看過他;哦,對了,王掌柜的也來過,那天我陪侯爺去泡溫泉,回來時管家遞給我一個包裹,包裹里有個盒子,說是王掌柜的送來的,里面是什么很難得的孤本,特意囑咐別用手去碰。”
“那盒子呢?在書房還是臥室,帶我看看。”蕭雋道。
“又還給王掌柜了,是王順送去的,我還記得侯爺說過這話,他要王順轉告王掌柜,說書太貴,以后別送來了。”
“侯爺遇刺之前,有過什么異常嗎?”
“異常?讓我想想。對了,有天早上侯爺沒起來晨練,我印象中那是十年間唯一的一次。侯爺說他前一天晚上酒喝多了頭疼。”
“那侯爺生前跟別人是不是鬧過矛盾,跟人是不是紅過臉,或者干脆說吧,有沒有什么仇家?”
“這個沒有吧。在軍中,侯爺倒是打過人。鄭茜將軍挨過他的鞭子,許強五也挨過,還是當著他老子的面揍的。”
管家說的情況大致差不多。
不過他提供了一個親隨沒有說的情況:侯爺遇刺前半個月,他老家來人,好像是他遠房的侄子,在哪個縣做縣尉的。兩人在小書房里談了半天話,后來,侯爺震怒,將手中的茶碗砸了,還抽了那縣尉侄兒一耳光,臉都打腫了。那侄兒捂著臉就出門了,以后再也沒來過。
然后,找的是侯爺的發妻。
跟事先預想的情況差不多,呂侯爺從來不告訴她在外面交往的事。
倒是他侄兒來的事情她還知道一點。他那侄兒是魏縣縣尉,也是那親隨的哥哥。他先進門拜見的是嬸娘,說是特意上門問安的,而且一出手就給了嬸娘四千兩銀子,說是多年沒上門了,特意孝敬嬸娘的。
后來,她聽婢女說,那侄兒在前院書房挨揍了,她也沒敢隱瞞,就把銀子交了出來,還挨了侯爺一頓臭罵。
“那呂侯爺說什么呢?”
“他說,以后再看見那侄兒上門,讓直接打出去。還說這是買腦袋的錢,你敢要嗎?”
侯爺女人出了門,楊寧兒已經簽署好抓捕令,著令羽林衛會同刑部立即派員前往魏縣抓人。
“難怪那親隨說了一大堆閑話,他那是在故布疑陣,轉移我們的思路。”楊寧兒說。
“還不好說,那縣尉侄兒肯定是涉于其中了。我建議你立即派員嚴密監視蕭侯爺、許參將、王掌柜的住處。今天羽林衛將呂侯爺府邸一封,馬上消息就會傳開,這三人誰有異動誰就有嫌疑。”
“是,楊將軍得令,蕭偏將。”楊寧兒嫵媚的一笑,馬上傳令下去了。
正要重新傳喚親隨,一個羽林衛的哨長進來報告說:
“兇手已經找到。那家伙估計被城里的搜捕的陣勢嚇著了,妝扮成一樵夫,挑著一擔柴火傍晚時分出門。守門的什長起了疑心,哪有把柴火挑出城外的,就讓那人打開柴火檢查,誰知那人從柴火中抽出短刀想強行沖出城去,被兵士們就地殺死了。”
楊寧兒馬上站起身來說:
“快,回去報告,就說兇手負傷,已被生擒活捉,要嚴密封鎖兇手死亡的消息。”
“是。”那哨長匆匆離開去傳達命令。
“打草驚蛇?”
“嗯,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