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烈日撕開了濃厚的云層。
社團教室。
“啊~~“四人像是沉睡了幾千年的木乃伊一般發著腐朽的嘆息。
“要命的高數終于過去了……“小馬哥。
“終于能閑下來了……“程悅。
“一閑下來就想去喝酒了……“宋林生。
“你還是等明天全部科目考完再去吧……“紀寒。
“話說秦小南這家伙去哪了？“小馬哥發現秦小南還尚未出現。
上午高數考馬上結束的時候，秦小南突然站起來，急急忙忙交了卷就離開了考場。
“噠噠噠——“門外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刺啦——“教室門被拉開。
“秦小南？“蘇依雪微微喘息，環顧整個教室，“他沒在？“
四人搖頭。
“嚇死我了。我剛剛有一瞬間還以為秦小南現在跟蘇依雪在一起來著……“小馬哥對著紀寒小聲說。
因為小馬哥的碎碎念，蘇依雪也看向紀寒。
“他現在在哪？“
“他爺爺病了，現在在去醫院的路上。“紀寒打開手機里剛剛秦小南發來的訊息。
“大孝子啊！“小馬哥評價，而后靈光一現，“……嗯這個方面可以借鑒一下……“
“借什么鑒？“蘇依雪一愣。
“……就是希望他爺爺病快點好的意思。“小馬哥急忙解釋。
蘇依雪長呼口氣，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其實我比較好奇他在考試的時候是怎么知道他爺爺生病了？“宋林生問。
“必然是手機接到了信息，他看見了然后就知道了。“程悅答。
“考試不是不準帶手機進考場……“蘇依雪自語突然停住，看向紀寒四人。
四人不約而同地別開了目光。
“……所以你們還是作弊了是吧……“蘇依雪扶額，“我給你們筆記是為了什么啊……“
“其實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并不是真的打算作弊。“紀寒站了出來。
“什么意思……“
“蘇依雪同學你想想看，再優秀的運動員在比賽前不都會做一堆熱身活動的是不是？“
“嗯……“
“然后運動員上場比賽，他就會有著‘我剛才做過熱身了，所以不太可能會出現失誤’類似這樣的心理暗示是不是？“
“是……“
“所以我們打小抄進考場只不過是一種‘要是突然想不起哪個公式也不慌，因為我帶了小抄’這樣的心理暗示，只是一種緩解考試壓力，減輕心理負擔的手段而已。你看，這不是跟運動員們熱身的目的完全一樣？“
“行行行……總之你先向全世界的運動員們道歉……“蘇依雪一副頭疼不止的表情。
“總之……“
紀寒等人離開了座位，走到蘇依雪身前，微微鞠躬。
“感謝蘇依雪大大的筆記，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你們別這樣……“被四個大男人圍著的蘇依雪有些不好意思，臉上蜻蜓點水般的紅霞一閃而過。
“……唯有以身相許……“小馬哥一個人的聲音。
“啊也是呢……你們就是這種家伙呢……“蘇依雪看著紀寒四人一副看到垃圾一般的表情。
“當備胎我也不介意啊……“小馬哥哭喪著臉，被害怕風評變差的紀寒等人拉回了座位。
“你作為男人的尊嚴在哪？“紀寒沉聲痛斥。
“在漂亮妹子面前尊嚴什么的讓他見鬼去吧！“小馬哥回答。
“別一臉帥氣地說些無藥可救的話啊！“
“對了……“蘇依雪突然想起來，“秦小南他昨晚為什么去了醫務室？“
紀寒心里一動。
他想起昨晚上蘇黎跟他說的話。
“今晚的事，別告訴我妹妹。就當秦小南有些頭暈，你送他去了趟醫務室，休息了一會就回去了。“
“為什么不告訴她？“
“她問起來我會有點難說……“
“懂了。所謂哥哥的尊嚴之類的……“
“就是這樣。“蘇黎笑了笑。
……
大概是和蘇黎初次見面那天，他們除那個什么“罪“除得不夠徹底吧……
“昨晚上他有點頭暈的樣子，被紀寒送醫務室去了。今早我看他挺精神，應該沒問題了吧……“說著說著小馬哥突然停住，稍微想了想，“……我記得蘇依雪你昨晚沒來這里，你怎么知道秦小南他去醫務室的？“
“秦小南告訴她……“紀寒說。
幾乎是同時。
“紀寒發消息告訴我……“蘇依雪頓住，有些奇怪地看向紀寒，而后下意識捂嘴，一副突然想到什么的表情。
“嗯？“小馬哥三人目露兇光，“這好像不是什么能輕易忽視的事情呢……“
“其實是我和秦小南一起告訴……我去上個廁所……“紀寒站了起來。
嗖嗖嗖——小馬哥三人也跟著站起來。
“哎喲喲，不是挺好的嘛，紀小寒同學！“
“別露出那么高興的表情啊紀小寒同學！你就這么想和我們一起上廁所嗎？“
“蘇依雪同學，請稍等片刻！“
三人架著一臉不情愿的紀寒走出教室，留下一臉懵住的蘇依雪。
“對了紀寒晚上輔導員叫你去他辦公室，你可別忘了。“蘇依雪的聲音從教室里傳來。
“輔導員是哪個老師來著？“紀寒問。
三人沉思一會。
“不知道。“
“沒聽過。“
“不曉得。“
……
晚上。
理學樓坐落在大學的西北一側。三棟白紅相間的現代建筑。
現在正值期末，只有小部分的教室亮著燈。
紀寒來到輔導員辦公室門口。
依自己的人生經歷來看，一個學渣被師長叫到辦公室從來都不會有什么好事。
該不會是作弊被發現了？那應該會把那幾個笨蛋一起叫過來才是……
忐忑不安地敲敲門。
“進來。“
撲面而來的清涼的書紙氣息。
眼前是齊人高的文件柜，紫檀木辦公桌，幾株奇形怪狀的綠植，黑色辦公椅，待客用沙發。這是學校所有辦公室的基本配置。
一個男人坐在桌前，對著紀寒笑了笑。
理學院里面的教授給人的感覺大概全是年數奇高，眼鏡厚得像塊玻璃，臉色發黑，唯有眼睛異常有神，一幅隨時準備為科學獻身的模樣。
眼前這個輔導員大概三十歲左右，整潔的發型，黑框眼鏡，格子襯衫，過目難忘的俊逸自信的臉。怎么看都不符合“大學教師“這個形象，像是個年輕有為的企業家。
莫空行。聽蘇依雪說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來著。
“莫老師您好……“紀寒關門，禮節性微微鞠躬。
莫空行合上了身前的筆記本。
“請坐。“
“既然是初次見面，那我就簡單介紹下自己。”莫空行清清嗓子。
“我的名字是莫空行，本校物理系碩士畢業，在兩三年前算是你們的學長，不過從上兩個星期開始擔任你們物理系的輔導員。順便一提，你們下學期開設的量子力學課程也便是由我教授。”
量子力學……算是個有些駭人聽聞的名詞。在學生里以穩居每年物理系所有課程及格率的榜底而聞名。
“我叫紀寒。物理系大一學生……”
“嗯……”莫空行打量了紀寒一會，“我猜你現在是不是想問一些問題？”
雖然大概能猜到一些……不過得先確認下這位新來的輔導員跟那蘇家的兄妹是不是一伙的……紀寒心想。
“莫老師叫我過來……“
“算了從我這里先開始說吧……“莫空行揉揉太陽穴，“……我按順序說。比你一個一個問應該要有效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