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遠處的青山郁郁蔥蔥,青山間不知從何處瀉下一道白練,水花飛濺,彩虹縈繞,藍天白云,飛鳥劃破寧靜的畫卷,馳騁的駿馬來人忽然就打破了大自然的寧靜。
常言道曲徑通幽,越往里走愈有美景仙境,李承乾率著一行人闖入課山,沿途蒿草過人,人馬過處,現出條條蹤跡。
樹林遮天蔽日、青苔處處,一派原生態景象展現于眼前。
忽然前方蒿草叢中,雉雞忽然飛起,發出咕咕的叫聲。
李承乾一抹箭壺,抽出箭羽,聽聲辨位,一箭射出。
雉雞一聲慘叫,左翼被李承乾一箭射穿,它墜落在地上,勉強站起,歪歪斜斜地竄入草叢。
李承乾身后的侍衛一聲哨起,十幾條獵犬四散分開,沖入草叢。
那兩只蹲坐在馬背上的獵豹,猞猁也躍下馬背,竄入林中。
李承乾略微皺眉,他的箭術射靶尚可,若是射獵活物,不加瞄準徑直射出效果難免強差人意。
很快一只獵犬叼著雉雞飛快地竄:回,當即便有騎手迎上接過獵物置于馬背,取下箭矢呈給李承乾。
李承乾接過箭矢隨手插入箭壺,他抬頭看了下天色,環顧四周,回頭對著身后的侍衛們說道:“繼續尋獵,注意那片蒿草叢不用去了,沿途標記,直到遇到溪水而停。”
由于野雞喜歡生活在林緣地帶、灌叢中或雜草叢生地帶,也進入疏林,但很少進入密林中。
隨眾人逐漸深入密林,野雞出現的次數少了很多。
忽然天空中飛行的鷹鷂此起彼伏地發出一聲聲尖銳的鳴叫,兩名探子飛快地縱馬上前探察。
隨后其中一人匆匆而回,驚喜地對李承乾說道:“太子殿下,前方的山谷間有一群鹿在飲水!其中有兩頭白鹿!”
鹿在古代吉祥文化中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它不僅是長壽的象征,在古代還代表政權和帝位。
尤其是白鹿,人們稱之為“仙鹿”或“天祿”,視之為祥瑞神奇的瑞獸。古人認為“王者孝則白鹿見;王者明,惠及下,亦見”。
又將白鹿的出現視為天下太平的標志。在這一點上,古代瑞獸中唯有鳳和麒麟可與白鹿媲美。
《春秋運斗樞》稱:“瑤光散為鹿。”瑤光,即祥瑞之光,意為鹿是瑤光散開而生成的,它是祥瑞之兆。當然這種瑞獸不是指一般的鹿,而是白鹿。晉葛洪《抱樸子》稱:“鹿壽千歲,滿五百歲則白。”是說鹿能活千年以上,從滿五百歲開始,其色就變白,成為白鹿。據說白鹿常與仙人為伍,老子就經常乘白鹿出游。
君王圣明,白鹿現世。李承乾自然明白這兩只白鹿對他,對李唐王室的重大意義。
雖然他心底對此頗不以為然,就算他高一半年都不到就輟學了,他多少也知道這是基因變異的結果。
他不相信,可是古人信啊,如此良機怎能錯過?
“快些跟上,莫要驚擾了鹿群!”
李承乾下馬持弓,跟著探子悄悄地地摸過去。
李承乾趴在蒿草間,在身邊侍衛見慣不怪的目光中,他從懷中悄悄地摸出一個長筒狀的東西,拉開,放在眼前望去。
雖然從這簡陋的望遠鏡中看去,畫面有些模糊,但這玻璃鏡片以大唐的現在的技術來說,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很難得了。
淺綠色的視野中,遠處的鹿群悠哉地吃著草,喝著溪水。
兩只大白鹿在普遍是褐黃色的鹿群中,顯得尤為突出。
李承乾目光一凝,將望遠鏡轉向。兩只大白鹿中的一只,它是只雌鹿,小腹微圓,看起來似乎是有孕在身。
李承乾抿了抿嘴,放棄了直接射傷白鹿的想法,這種祥瑞之獸最好是活捉,而且其有孕在身,上天有好生之德。
田獵中有嚴格規定,比如有不獵幼獸,不采鳥卵,不打歸巢的鳥,不一網打盡獸群,有孕在身的母獸不殺等。
他招來身邊的侍衛,附耳吩咐,同時他手指劃著山谷的地勢對那侍衛仔細地叮囑著。
待到那侍衛聽懂之后,他退回到人群中分派任務,李承乾隨手拔過一株野草,分開它外表的葉子,叼住草根在嘴中細細咀嚼。
苦澀中略帶些甜味,還是熟悉的味道啊。一時間他神情有些悵然若失,前世的童年記憶紛至沓來,不乏嚼著草根忍著苦澀只為去追尋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點甜。
很快李承乾便將草根吐掉,視線中五十六名東宮六率中的精銳紛紛繞開包圍著鹿群。
一聲哨響劃破了山谷中的寧靜,一眾獵犬紛紛從林間竄出,狂叫亂吠,將鹿群趕至溪內。
那五十六名騎手,策馬沖出,八人一組不斷地將鹿群分離,分化,隔開,迫使其分為七群。
那兩只白鹿被裹挾在其中的一群鹿中,沖著山坡沖去。
李承乾起身從身后的箭壺中抽出一只響箭,高高地拋射而出,在空中發出刺耳的聲響。
隨后它垂直地落在鹿群前方,嚇得領頭鹿,鹿蹄一頓,閃向一邊,變了個方向奔逃。
它身后的群鹿緊跟著它變換了個方向,向著林內沖入。
李承乾瞇著眼,環視著山谷內的情況,偶爾射出一箭,改變鹿群的方向。
分散鹿群的騎手,早已提前撤離埋伏在林間,只留下兩小隊呈V形逼迫著兩只白鹿所在的鹿群向著林內逃去。
忽然林內沖出一排騎手堵住鹿群的去向,紛紛揚起索套向著鹿群拋去。
很快兩只白鹿就被捕捉住了,公鹿被綁住四蹄,放在拉動輜重的駱駝身上,雌鹿則是脖間被繩套拴住系在樹桿上。
此時天色漸暗,一行人便在這片山谷間扎起了帳篷,架起了篝火。
李承乾啃著胡餅,不時喝口水便于下咽。他看著幾個侍衛有條不紊在營地周圍灑著雄黃,石灰以及野獸的糞便,從中學習著求生的技巧。
待他啃完胡餅后,拍了拍手,走向一位正在搭起的另一堆篝火的侍衛身邊。
“來,讓我來試試升個火。”
…………
前往長安的大道旁,月光下一處茂密的叢林內,五十多名穿的是五花八門,但是他們都蒙著面的死士伏在地上,等待著命令隨時準備出動,爆發出雷霆一擊。
他們已經等了一天了,可是目標還沒有出現,士氣難免有些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