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秋高氣爽,惠風和暢。
東宮,書房。
“那邊怎么樣?”楚知舟端起茶杯,里面是溫度恰好的茶水,他卻沒有喝,只是無意識摸了摸杯沿。
紫柒看的直皺眉,但也沒有拖沓,直接就把楚知舟想要的告訴了他:“我這邊得到消息,大月皇室準備在中秋節前后發兵。整個大月的士兵,都已經蠢蠢欲動了,似乎想趕在明年冬天前攻下大楚。”
天真,泱泱大楚,多的是人才。不然,大月的人,也不會用了七年,水磨功夫,才攻下了大楚。
“這群強盜!”楚知舟臉色蒼白,保養的極好的雙手,死死地摳著杯壁,嘴唇哆嗦。
紫柒嘆了口氣,站起身,從桌子的一邊走到另一邊,將手覆在楚知舟的手上:“你這么在意干什么呢?大楚邊境那么多個國家,又不是只有大月一個覬覦大楚,難道任何一只狼盯著大楚這塊肥美的肉,你都要這樣傷害自己一遍嗎?
“大月也沒什么特殊的,和密國、蒙國,也并無不同。”
紫柒知道,因為大楚最后是大月占領的,所以楚知舟才會這樣特別關注。可這樣下去不行,就算最后是大月取得了勝利,可現在,大月和眾多覬覦大楚的鄰國,也并無不同。
感受到手背上的溫暖,楚知舟慢慢松懈了力量。他明白紫柒的意思,但是做不到。他永遠忘不了,大月對大楚做過的事。上一刻,他登基為皇,下一刻,他面臨瀕死的絕望。
那些無助的國民,他救不了。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說保護自己的子民。
他接手國家時,國家已被大月作踐得千瘡百孔。
對于大月的統治者來說,那是一場成功的侵略,是史書上一筆帶過的功績。但是對于楚知舟而言,那是他忘不了,逃不掉,令他絕望無比的噩夢。
“朝云,你不懂。”他向來舍不得對紫柒說重話,沉默了良久,也只是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
紫柒將楚知舟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從茶杯上扒拉下來,小心翼翼地檢查。人喜歡美好的事物,她亦如是。
楚知舟的手生的極為好看,自從假裝嫁給楚知舟,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磨合熟悉后,紫柒就完完全全把楚知舟當成了自己人。
俗稱男閨蜜。(紫柒自己以為的。)
空閑下來,和楚知舟相處時,她最愛把玩楚知舟的手,加上楚知舟也縱容她,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多么不妥。
紫柒一邊查看楚知舟的手有沒有受傷,一邊隨口道:
“你也別太擔心了,我估計,大月是知道大楚兵力不強,才滋生了野心。
“大楚開國君主本來就是依靠武力奪取的皇位,遂實施了重文輕武的國策。而繼任的皇帝,歷年來也遵循著這個傳統。”
紫柒冷笑:“要是一開始也就罷了,后來的幾位君主,依舊如此行事,只能說愚蠢。到了當今,比前皇帝更甚。在大楚,為官者,同品級的武將總要低文官一頭。就連低品級的文官,也不把高品武將放在眼里。克扣軍餉,扣押糧草……,現在的官場,已經畸形了。
“這樣下去,誰都知道學武沒前途,累死個人還得不到尊重,能用的上的武將。就是這樣越變越少的。”
她看向楚知舟:“可是殿下,你不一樣。你手底下有人,你重視軍隊的力量。三年的發展,你不是沒有底牌。而今的你,對上大月的鐵騎,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再多給你點時間,大月,不過是跳梁小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