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佳肴擺滿了桌面。

然而兩個人都沒有動筷子，賀紫玥凝望著白玉楓；“可以說了吧，我從來都沒看到過你這樣子。”

“哎。”白玉楓說道：“剛才那伙人，是我高中和初中的同學，我在學校里被他們欺負了六年。”

“校園暴力？”賀紫玥很是訝異，回想起以前白玉楓在部門里面的表現，若有所思地點頭：“之前我覺得你的確有點逆來順受，但是你現在連汪天都不怕，辭職都辭得那么硬氣，怎么看你剛才還那么痛苦。”

“哈。”白玉楓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想硬氣，但是夢魘你知道嗎？過去的那些事情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魘，讓我難以逾越心里關。”

賀紫玥黛眉微蹙，“可是你要知道，你很優秀，你擁有一般設計師都不具備的才華，你比他們要優秀，有什么好怕的呢？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這個和優不優秀無關。”白玉楓搖頭：“你知道喬治公園的主唱嗎？就是自殺的那個，他足夠優秀了吧？粉絲眾多，擁躉無數。”

“可為什么自殺？就是因為難以逾越童年痛苦的記憶，身患重度抑郁癥。”

“對我來說，這些記憶同樣讓我難以釋然。”

白玉楓深吸口氣：“讓你見笑了。”

賀紫玥靜靜地聽他說完，旋即輕輕地搖了搖腦袋：“我能體會到你的感受。”

“哈。”白玉楓扯了扯嘴角：“我是不是很窩囊。”

“不，但是我想告訴你一句話。”賀紫玥認真地說道：“過去始終是過去，如果永遠被心里的枷鎖束縛，是對未來的不負責任。”

白玉楓抬起頭，“謝謝你，紫玥。”

“好啦，別想太多了，沒什么好謝的。”賀紫玥抿嘴而笑，“你記住，在我的心里你全身都閃爍著光，而那些人，一文不值。”

“吃飯吧，我餓壞了都。”

她笑靨如花地拿起刀叉。

白玉楓也是跟著一笑，然后靜靜地凝視著眼前令人傾心的容顏，不禁噙起嘴角。

片刻后，賀紫玥抬起頭，奇怪地望著他：“盯著我干嘛，不吃飯呀？”

“我正在吃。”白玉楓笑答。

賀紫玥看了看他面前完整的食物，白了他一眼：“哪有，根本就沒動。”

“你聽過一個成語嗎？”白玉楓說道。

賀紫玥好奇問：“什么成語？”

白玉楓的笑容越發溫柔，“秀色可餐。”

聽到這四個字，賀紫玥先是一愣，頓時雙頰緋紅地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吃過飯。

把賀紫玥送回家。

白玉楓心情復雜地漫步在繁華的濱江大道上。

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回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情，突然摸出錢包拿出里面的一張名片撥通了上面的電話。

目標是老狼。

——“喂，白兄弟，主動給我打電話是有何貴干呀？哈哈。”

——“狼哥，我想問下夏國棟在什么地方。”

——“哦，你說那狗娘養的啊？他現在應該在醫院呢，我讓人幫你好好地教訓了他一頓。”

——“麻煩您把他的位置發給我好嗎？我想親自去找他一趟。”

——“哦，行啊，沒問題，我馬上發給你。”

通話結束。

白玉楓把手機揣回兜里，掉轉了個方向，他暫時改變了目的地。

接到老狼發來的短信之后，朝著夏國棟所在的醫院飛速趕去。

森冷的走廊，冷風陣陣。

冷光燈照耀著病房，夏國棟身上很多處地方都纏著厚厚的繃帶，躺在床上痛苦呻·吟。

而他的那幫朋友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紗布包扎。

只是相對而言，夏國棟最慘。

幾人彼此怨氣沖天地談著話。

“那個傻逼怎么會認識老狼？”

“老狼肯定是認錯人了！”

“棟哥，今天這件事我們怎么辦？難道就這么算了？”

“不算了還能怎么辦？那傻逼現在有了狼哥做靠山。”

“但是我們可以暗中動手啊，讓他不知道是誰動的手不就得了，只要不被狼哥抓到現形死活不承認就是了。”

“誒，你說的也對。”

只是這群人沒有想到，他們的討論被外面的白玉楓盡收耳中。

后者帶著一副黑口罩靠在墻上，眼神四處掃射著醫院的監控。

這時候，突然有個女生端著痰盂推開某間病房的門走出。

白玉楓見狀，走上前去笑道：“你好，請問這里面裝的是尿嗎？”

“你要干啥？”那女的見他這古怪衣著警惕問道。

白玉楓微笑解釋，“哦，是這樣的，我是在這個醫院里面做義工的，現在正好上班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不過幫助病人傾倒排泄物是我分內的職責，所以您可以把這痰盂交給我，我去幫您倒。”

“還挺敬業的哈，也行，那就麻煩你了。”那女的也沒有多想，畢竟要不是義工誰會主動幫人端屎端尿啊。

她直接把痰盂交給了白玉楓，然后自顧自地回到房間。

到手后，白玉楓已然是將監控位置了然于胸，他循著攝像頭盲區摸進病房。

病房里面肯定是沒有攝像頭的，所以要做什么一切自由……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夏國棟他們眼前的時候，所有交談都戛然而止。

這群人敵視著他，有幾個甚至從兜里掏出了亮閃閃的水果刀。

“你還敢來？”一人叫囂道。

“你們被人打到遍體鱗傷，而我完好無損，我有什么不敢。”白玉楓眼神驟然森寒，他一瞬間好像化作了一頭嗜血的史前兇獸，肅殺地掃過眼前每一個人：“你們，都可以走，我來，是找夏國棟的。”

“你別以為你有狼哥給你撐腰就能在老子面前得瑟！”

夏國棟突然艱難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給我打！”

他一聲令下，眾傷兵叫喊著撲了上來，只是在白玉楓眼里，他們的動作比烏龜還慢。

咚咚咚咚幾聲悶響，全都痛苦哀嚎著躺地了。

夏國棟那露出紗布的一對眼睛無比駭然地看著這一幕。

白玉楓端著痰盂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笑了兩聲：“今天我記得你說我穿這身衣服是在向我的爸媽致敬，是嗎？”

他躬身抬起夏國棟的下巴，能感覺到后者肢體都在顫抖。

“放心，我不會怎么著你，你這種渣滓還不值得讓我為你蹲幾天號子。”白玉楓說完這話，打開痰盂蓋子，放到夏國棟的鼻子前晃悠了兩下：“聞聞，聞出來這是什么東西了嗎？是不是感覺到有點熟悉？”

“不，不，不要。”

夏國棟差點被撲面而來的尿騷味熏暈，閉上眼睛連聲求饒。

“哈哈。”白玉楓突然大笑了兩聲，用力拍了拍他的臉，“記住，這還只是個開始。”

說完，他緩緩傾下盂盆，尿液如瀑般淋灑在夏國棟頭頂。

無視后者瘋狂甩著頭嘶聲慘叫，白玉楓收起痰盂徑直轉身離開。

只是在空氣中留下了最后一句話：“遠遠還沒結束。”

——

他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醫院的走廊上，把痰盂還了回去，他拍了拍衣服，收拾了下澎湃的心緒。

眺望遠方，邁步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也是他今天最先打算去的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