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滕思遠又向蕭劍鋒交代了一件事：“另外，你備一份重禮，去找一下鄒彤，安排一下雪兒的工作問題，我已跟他打過招呼了。”

蕭劍鋒問：“鄒彤，干嘛的？”

“他是商務印書社的社長，他太太俞春燕和你姐姐是同學。”

“噢，老交情了。哎，雪兒學的是新聞專業，最好到報社當個記者。怎么，你想讓她到出版社工作？”

“是，雪兒剛畢業，新聞界亂糟糟的，什么話都敢講，我不想讓雪兒介入這些部門，在出版社當個編輯挺好。你說呢？”

蕭劍鋒略一思索，點頭道：“也對，現在外面太亂了，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安全。”

滕思遠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對了，你姐走的時候，和你說的那個趙佳欣你跟她聯系了嗎？”

蕭劍鋒苦笑道：“你又來了，現在都什么時候了，哪有心思想這些？”

“你呀，都30歲了，要等到什么時候。這個趙佳欣是《軍情》雜志社的記者，我見過，長得挺漂亮的，又有文化，我看和你挺般配的。”

蕭劍鋒撓撓頭，嘆道：“唉！等我姐回來再說吧。我先去找鄒彤，怎么聯系他？”

滕思遠寫了一個電話號碼：“這是鄒彤的電話。”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蕭劍鋒起身出去了。

兩輛黑色轎車駛來，停在中央航空公司辦公樓前。朱云鵬、陶亮和兩個行動隊員身著便衣，下了車，朱云鵬對陶亮說：“我去找控制室主任，你去126號機組了解情況。”

“是。”陶亮和一個隊員向辦公樓后面的飛行員休息室走去，朱云鵬帶一個隊員走進辦公樓。隊員向一個工作人員打聽了一下塔臺控制室主任的辦公室，那個人回身指指二樓，朱云鵬和隊員向二樓走去。

一個女秘書推開塔臺控制室主任辦公室的房門，對塔臺控制室主任說：“黃主任，有兩位客人要見您。”隨后，朱云鵬和隊員走進屋。

黃主任站起身來，問：“您二位是？”

朱云鵬掏出證件遞給黃主任，黃主任展開看了一眼，急忙說：“原來是朱副局長，快請坐。小于，上茶。”

“是，”女秘書轉身出去了。

35歲的朱云鵬是顧文斌非常器重的得力干將，他是情報總局的痕跡專家，能從案發現場的蛛絲馬跡上推斷出整個案發經過。用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來形容他的智慧其實是一種貶義，實際上他是國民黨情報機關的精英，因為他也有自己的堅定信仰和對黨國事業的耿耿忠心，而且性格極其頑強，寧死不退。這是蕭劍鋒的一個潛在的極具威脅的對手。

朱云鵬將證件裝起來，說：“黃主任不必客氣，我們直入主題吧。我們來是想了解一下昨晚飛機叛逃的事。”

“好，我先介紹一下情況。”黃主任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個文件夾。

黃主任看著文件夾說：“昨晚，按正常飛行計劃，應該是156號運輸機起飛，但我到達控制室后，發現正要起飛的飛機卻是126號，我急忙詢問126號機長，是誰安排他飛行的？126號不予回答，迫不得已，我采取強制措施，關掉導航燈，并派卡車阻攔，但為時已晚。126號強行起飛，雷達監控，126號一直向北飛了，消失在長江以北。”

“126號是什么機型？”朱云鵬問。

“是C-47型運輸機，這是美國道格拉斯公司研制的一種雙發動機活塞式軍用運輸機，是由DC-3客機改裝而成的，1940年開始裝備美軍部隊，成為二戰中的最著名的軍用運輸機。1942年2月，美國根據《租借法案》開始向中航和央航提供C-47及其改型C-53運輸機，C-47成為‘駝峰’航線上的主力機型。”

朱云鵬又問：“駕機逃走的飛行員叫什么？”

“他叫張福明，是126號的副駕駛，飛行技術非常高超，抗戰時期他已經是空軍轟炸機中隊的中隊長，還當過蔣委員長專機的副機長吶。1945年送中共代表團由重慶回延安的專機機長就是他。”

朱云鵬冷笑一聲：“哼，好啊，那個時候就被策反了。飛機上就他一個人嗎？”

“就他一個人。”

“張福明駕機起飛時，126號機組的其他人在哪里？”

黃主任答道：“126號當晚沒有飛行任務，昨天下午六點多鐘，我碰到了126號機長梁勇，和他聊了幾句，他說，今天上午9點才有飛行任務，所以，機組人員都回家了。”

“既然126號當晚沒有飛行任務，塔臺為什么要下達起飛指令？”

黃主任從文件夾里拿出一張飛行任務單遞給朱云鵬，說：“這是126號的飛行任務單，塔臺是根據任務單下達指令的。可是，當晚應該是156號飛行啊。”

朱云鵬看著任務單，問：“任務單上有調度室主任的簽名，有問題嗎？”

黃主任說：“我問過調度室孫主任，他說這張任務單上的簽名不是他簽的。任務單是一式三份，調度室、控制室和機組各一份。調度室查閱存檔文件，沒開出過這張任務單。”

“偽造的？”朱云鵬心里有底了，問：“任務單在哪里能拿到？”

“只有調度室有。”

朱云鵬把任務單遞給身邊的行動隊員，對黃主任說：“把調度室所有的人都集中到會議室。”

“這得公司領導下令。”

“那就通知總經理，立刻執行。”朱云鵬的口氣不容置疑。

“好。”黃主任拿起電話撥號。

中央航空公司飛行員休息室里，Z-126號機長的神色有點緊張，陶亮坐在機長對面，一雙銳利的眼睛掃視著他。

陶亮和蕭劍鋒同歲，今年也30歲。他是情報總局有名的心狠手辣的殺手，抗戰期間死在他手里日偽漢奸不計其數，內戰以來他對中共來說也是血債累累。他不僅有敏捷的身手，智力也非常人可比，行動能力尤其突出。原先，二局的行動處處長是朱云鵬，陶亮是副處長。朱云鵬提副局長后，陶亮名正言順地成了行動處處長。自從陶亮擔任行動處處長后，也不知是滕思遠的主意還是朱云鵬的建議，反正行動處不再設副處長一職。至少，滕思遠認為陶亮這個行動處處長還是很稱職的。

陶亮盯著對面的126號機長，說：“機長，你談談126號飛機的事。”

機長定定神，說：“昨天，我們沒有飛行任務，原定計劃是今天早晨9點，一共六架飛機飛往濟南，運送的都是軍用物資。昨天下午物資開始裝機，到6點半時裝機完畢，我們加滿油后，就下班回家了。”

飛行員休息室門口，一個人貼在墻邊，側耳聽著屋里陶亮和機長的談話。

屋里傳來陶亮的問話：“飛機艙門的鑰匙誰掌管？”

“平時艙門鑰匙都放在機務室，有任務時持任務單到機務室去領，飛行任務結束后，將鑰匙交還機務室保管。”

“昨天裝機結束后，你把艙門鑰匙交給機務室了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