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今天的失敗，吳震中是不甘心的，他沉思一陣，罵道：“媽的，共黨是怎么發現我的？”

蕭劍鋒說：“肯定是蕭劍鋒從滕思遠那里獲得的情報，因為滕思遠看過那份潛伏人員的名單。”

“唉，這下全完蛋了。”吳震中格外沮喪。

蕭劍鋒看看表：“今天太晚了，你們也累了，簡單收拾一下，早點睡吧。我明天設法打探一下消息，晚上帶著電臺過來。你們白天盡量不要出去。要吃飯的話，樓下左拐，有一個小餐館，讓秀秀買點回來。有錢嗎？”

“沒有，剛才跑的太突然，什么都沒有了。”

蕭劍鋒從上衣口袋掏出錢包，遞給吳震中：“我明天給你們買點衣服和生活用品。”

吳震中接過錢包，指著桌上的電話問：“這個電話能用嗎？”

“能用，你要給誰打電話？”

“我要通知一下那幾個組長，讓他們不要再去五金商店了。”

“好，你不要跟他們說你暴露了，免得引起他們的恐慌，你就說，那個店周邊環境太亂了，所以換了個地方。別讓他們到這兒來，等總部指示后，咱們再決定怎么干？”

“是，明天若有緊急情況，我怎么聯系你？”

蕭劍鋒想了想：“我那邊應該是安全的，有緊急情況，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

李秀秀說：“您也小心點。”

蕭劍鋒點點頭，拉開房門出去了。

蕭劍鋒走后，吳震中深深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李秀秀坐在小沙發上，哽咽地說：“剛才嚇死我了。”

吳震中看了看秀秀：“真懸啊，差一點我倆就沒命了。”

李秀秀愣了一會兒：“老吳，你已經暴露了，趕緊撤吧，讓上峰再派個人來吧？”

“就怕上峰不答應啊。我掌握著整個組織的全部人員情況，短時間內，上峰怕找不出合適人選啊。”

“那就都交給船長，我看他挺能干的。”

“當初幽靈行動設計成這個組織形式，就是為了保證總指揮的絕對安全。媽的，他是安全了，可把老子推到風口浪尖上了。”

“唉！”李秀秀嘆了口氣：“可你這一暴露，已經威脅到整個組織了，搞不好我們全得完蛋呀。”

吳震中想了想：“要不，明天船長來了，我跟他商量一下，讓他請示上峰，再派個人來接替我。”

“對，你就這么跟他說。”

“可是，我要走了，你怎么辦？要不，你和我一起撤吧。”

李秀秀搖搖頭：“不，我不能走，我得去找銀狐。”

“你找他干什么？雖說總部把他的特別行動隊劃歸我們統一指揮了，但他終歸不能算我們的嫡系。”

“你知道什么？他是我丈夫，怎么不算嫡系。”

吳震中吃驚地說：“噢，鬧了半天，你倆是夫妻呀。怪不得，不讓我碰你呢。”

李秀秀白了他一眼，癡癡地說：“也不知他現在怎么樣了？……”

趙佳欣坐在宿舍的臺燈下，手里捧著一本線裝《程甲本紅樓夢》看著，不時的在筆記本上摘記一些要點，桌上放著一些參考書籍。

趙佳欣拿起紅玉傳來的情報復印件看著，自語：“紅樓密碼三秋是關鍵，為什么三秋是關鍵呢？佛光普照功德圓滿，這是什么意思？”

趙佳欣苦苦思索著。

已經是夜里10點了，朱云鵬發報的那個農家小院的屋子里還亮著燈。

小謝的老婆在屋里焦急不安地踱步。這個女人的丈夫小謝自那日出去后，再也沒有回來，她早就預感到小謝出事了。可她一直心存僥幸，希望能等到丈夫回來。可是，今天下午，一個郵差給那女人送來一封信，她拆開信看了一遍，頓時癱軟在床上。那是一封用報紙的字剪貼的信：你夫小謝已故，望掩埋東西，速速撤離。

就是這封信，徹底擊碎了她的幻想。

那個女人看了一下表，走到里屋，抱出一個電臺，她先開門向院里張望了一下，然后抱著電臺走到院里的一個墻角，那兒有一個挖好的坑。她把電臺放進坑里，抄起靠在墻上的鐵鍬，把電臺埋了起來。之后，她返回屋里，拿著一個皮箱出來，把房門鎖好后，走出院門。

女人四下查看了一下，然后，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太陽躍出了地平線，繁忙的人們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吳震中一邊吸煙，一邊在屋里來回踱步，他在思考。

昨天晚上，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吳震中完全處于混亂之中，根本來不及做出冷靜的分析。現在，他已完全清醒了，他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仔細回憶了一遍，隱隱感到有一些不安。那個自稱船長的人真的是林智升嗎？而那個自稱是林智升的人，又真的是蕭劍鋒嗎？他左思右想，無法得出結論。當時，李秀秀建議他和臺灣聯系一下，核實船長的身份，這本來是挽救他們的唯一機會，可是，生性多疑的他卻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現在，他已經沒辦法和臺灣聯系了，只能等到晚上那個船長來了再相機行事，他要做最后一搏。

李秀秀心煩意亂地坐在沙發上，不住的唉聲嘆氣。

吳震中忽然站住腳，問李秀秀：“秀秀，你對那個船長怎么看？”

李秀秀想了想：“他精明能干，而且非常機智，非常鎮定。”

吳震中又問：“你覺得昨晚發生的事，有什么不對勁嗎？”

“我沒看出有什么不對勁兒。那不明擺著嗎？那個自稱是林智升的人，肯定就是蕭劍鋒。他肯定知道你不認識林智升，所以，才來施反間計。結果一看不成，就自己亂了陣腳。你沒見他昨天那樣子，臉色蒼白，說話結結巴巴的。露餡了唄，所以就語無倫次了。他的同伙埋伏在外面，就是為了接應他的。一看他快完蛋了，就沖進來了，這有什么可懷疑的？”

“表面上看是這樣，可我總覺得不踏實，怎么就那么巧呢？碰巧我不認識林智升，又碰巧船長就是林智升，還碰巧蕭劍鋒又認識林智升，世界上有那么多碰巧的事嗎？”

“怎么就不可能？碰巧的事多了，很正常嘛。”

“可我還是不放心啊！”吳震中憂心忡忡地說。

李秀秀嗔怪道：“你呀，總是疑神疑鬼的。你管他是誰呢，等他來了，把差事一交，你趕緊走人得了。”

“他要真是共產黨，我走得了嗎？”

李秀秀一下呆住了：“那怎么辦？你這一暴露，把我們都扯進去了，搞不好得全軍覆沒。”

“好了，好了，你別擔心，我自有辦法。”吳震中安慰她說。

李秀秀像是看到了希望：“你有什么辦法？”

吳震中伏在她耳邊一陣低語，李秀秀聽著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