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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廿壹

沈舒覺得自己是被一個人推搡著醒過來的。

起初在夢里,他夢見自己在一條大船上,船上都是各界名流,一個個穿著晚禮服拿腔作調,整個船艙里都飄蕩著紅酒混合著廉價香水的氣息,每個人都在假笑,連呼出的氣都讓人覺得悶熱,他于是走到外面的甲板上,但外面卻濁浪滔天,在船的附近掀起巨大的浪花,船體也在巨浪的沖撞下不斷搖晃。船艙里的音樂聲悠悠地飄蕩出來,跟外面的風浪聲融合在一起。他聽見一群人的腳步聲,他們急匆匆的從船艙里跑出來,等一看到他,領頭的人便激動道:“推他,推他一下!”

于是他就感覺真的有人推了自己一下,他迷迷糊糊中覺得什么美酒、豪船、濁浪、人群都消失了,只剩下身體上感受到的真實的搖晃感。他猛地睜開眼睛,白維正從床頭探過身子來,正推搡著他,臉上帶著早上被吵醒的不滿表情。

白維正見他醒過來,于是又躺回自己的床上,說道:“鬧鐘?!?

沈舒這才立馬意識到自己的鬧鐘還在床尾歡快地奏響著,于是騰地一下子坐起來,卻因為動作太大一腳把手機從床上踢了下去,直愣愣地掉進了床邊的空隙里。

沈舒見此一幕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急忙開始下床翻找。他此時已經來不及擔心手機有沒有摔壞,只是想快些把他從那布滿了灰塵的縫隙里把手機掏出來然后關掉那個惱人的鬧鐘。

但沈舒一見自己的床下便有些傻眼,他一件一件地把自己堆在床下的盒子和箱子都搬出來,這下子連馮思鴻和魏安上都有些不耐煩了,不停地在床上來回翻著身子,馮思鴻因為昨天睡得晚,更是把整個人蒙進了被子里。

沈舒在離手機還有一臂之遙的時候果斷地從腳下摘下自己的拖鞋,壓著手機硬是把它從床下面拖了出來。直到關上鬧鐘的那一刻,他才覺得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等到大家都陸陸續續起床的時候,沈舒才把手機上沾上的各種灰塵和碎屑全部清理掉,然后走到洗漱間去刷牙。

魏安上一邊下床一邊問道:“你手機怎么掉下去的?”

沈舒一臉抱歉地回答說:“我把手機放床尾了,剛剛不小心踢下去了?!?

“放床尾?”魏安上瞪大了眼睛,覺得很是好奇,“你放床尾干嘛?”

沈舒嘆了一口氣道:“還不是郭希婷告訴我,說手機放在床尾,早上就能起的早點,說坐起來關鬧鐘就能清醒?!?

“那人家也不知道你跟個兔子似的,”魏安上撇撇嘴道,“起床就起床嘛,還蹬腿?!?

沈舒很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鏡子里一早上起來就被折磨得困倦的自己,心里覺得甚是凄涼。

直到上課的時候,他還在不停地摩挲手機屏幕上的那幾條明顯而丑陋的裂痕,不停地唉聲嘆氣。

魏安上聽得煩躁,于是一把把他的手機拿過去道:“你這手機反正早該換了,趁這機會換一個算了?!?

沈舒也一把把手機搶回去,搖搖頭道:“換什么換?用得好好的,干嘛要換?”

魏安上端詳了一會兒那個摔得到處都缺角掉漆的手機,道:“我敢打賭,你這手機不超過八百塊?!?

“什么八百塊,”沈舒又拿出一張紙開始擦自己的手機屏幕,“一分錢沒花,送的?!?

魏安上又一把搶過去,奇道:“送的?就是充話費送的那種。”

沈舒也沒避諱,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高中之前他沒用過手機,中考結束的時候爸媽想著給他配個手機,讓他自己選想要那種,結果沒想到他絲毫不考慮手機的性能,單單憑著好看就相中了一部手機,還死活非要要到手不可。但這帶來的后果就是,那個手機在高中三年之后已經徹底地卡死成了一個連老年機也不如的板磚,根本沒法再繼續使用,正巧家里有一個充話費送的手機,又因為外形好看被沈舒一眼看上,然后拿過來用到現在。

魏安上剛想表達一下對面前這位的頂禮膜拜之情,就看到沈舒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并且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突然跳出來的微信消息。

沈舒看到魏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心下已經猜到兩分,拿過手機一看果真與自己的猜想無異。發來微信的人是徐峨冠,發的消息很簡單,只有一句話,“她給我送了個禮物?!?

禮物?沈舒在心里想著,難道今天是徐峨冠的生日?

他看了一眼魏安上,魏安上除了剛看到的一瞬間表情有些不對,但后來都很正常,看來這次也算是真的想清楚了,他心里也覺得有一絲安慰。

他低下頭開始回消息,沒想到徐峨冠也守著手機,回消息的速度挺快。

Shen:你生日?

徐峨冠:對。

Shen:我都不知道,生日快樂啊!/撒花/撒花

徐峨冠:謝謝。

徐峨冠:什么啊,別說這沒用的,她送了我個禮物……

Shen:送了個禮物你這么緊張干嘛?

徐峨冠:能不緊張嗎?我上次都做得這么絕了,她還沒死心嗎?

Shen:您做啥了……

徐峨冠:上次在食堂啊,我都把不情愿表現得那么明顯了,她就沒感覺到嗎?

Shen:你第一天認識她嗎?

Shen:你不是一向很有一套嗎,之前高中那些女生你不也沒有怕過,不也都一個一個拒絕人家了嗎?

徐峨冠:那高中那些女生,哪有這么死纏爛打的。

徐峨冠:你不是說當時還有好多男生追她嗎?

徐峨冠:這種女生也能干出這種死纏爛打的事?

Shen:說實話

Shen:別人就送了你個禮物,哪就死纏爛打了?

徐峨冠:……

徐峨冠:她送了我一個筆筒,看起來還挺舊的。

筆筒!沈舒印象里跟楊雪晴有關系的東西不多,筆筒絕對是其中的代表物,那是小時候有一次他們倆跟著兩個媽媽出去玩,在一個做雕刻的小攤子前,楊雪晴跟著那個師傅學了一下午,自己雕刻花紋的筆筒,一個送了沈舒,一個留給了自己。沈舒那個筆筒上的花紋是一個大大的S,表示沈舒名字里的首字母,楊雪晴的筆筒則精細一些,上面的花紋是一片雪花和一個小太陽,沈舒依稀記得當時那個太陽刻的不太像,自己還吐槽過像個皮球,被媽媽笑著拍了一巴掌。

他想了想在微信上繼續跟徐峨冠聊著。

Shen:筆筒上有沒有雪花和太陽的花紋?

徐峨冠:有。

徐峨冠:不會是……

Shen:是。

Shen:我不知道這個東西對她來說重不重要,但這個東西是她做的第一件手工,花了一整個下午。

徐峨冠:那我就更不能收了。

Shen:收不收的倒另說吧,但是……

Shen:你一時半會兒估計是甩不掉她了。

徐峨冠:……

徐峨冠:中午一起吃飯。

Shen:行。

沈舒剛放下手機,想要重新開始聽課,就發現老師所講的東西已經和幾分鐘完全不一樣,他看著PPT上的一堆字母和符號覺得很是頭疼,再加上本身線性代數課的老師講課聲音就小,整節課下來他覺得自己基本上是什么也沒聽到。

在聽不到東西的基礎上,沈舒整個人就開始放空。他不愿意在腦子里去想徐峨冠和楊雪晴的事,但他既然找上自己了,自己卻又不能不管。他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著自己和楊雪晴的這種淵源,仿佛她大學里以后所有的艷遇和情債都得跟他扯上或多或少的關系,沈舒想到這里便覺得有些煩躁,但又感覺到深深的無奈。

“沈舒!”線性代數老師猛地叫了一聲,把沈舒實實地驚了一跳,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老師見沒有回應,于是又叫了一聲,問道:“沈舒?沈舒同學不在嗎?”

“在在在!”沈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站起來,于是連忙起身。

老師看著他說道:“你來說說,為什么這道題不能用之前講的解法來解?!?

“哪道題???”沈舒小聲嘀咕著,心里已覺得十分發虛,只好硬著頭皮答道,“因為……因為……”

老師擺了擺手,問道:“你聽課了嗎?”

“我……”沈舒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下撒謊,于是只是支支吾吾地不說話。

“行了,”老師也不再看著他,只是面向全班道,“誰來幫幫他?”

侯嘉卉想都沒想就站起來答道:“老師我來吧。因為這道題不滿足之前方法里的三個前提條件?!?

“具體是哪一個呢?”老師欣慰地笑道。

“第三個。”侯嘉卉毫不怯場,對答如流,“沒有說明是非負的?!?

“非常好?!崩蠋熯@個時候的聲音倒是很大,全班人沒有一個聽不見的,“大家都要向你們的學習委員學習,只要你上課好好聽講,這些問題都不會很難的。”

說罷又沖兩人擺擺手道:“都坐下吧?!?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沈舒覺得自己整個人的臉都要丟盡了,剛想灰溜溜地逃走,就被侯嘉卉叫住了。

沈舒覺得這個時候被侯嘉卉叫住是最尷尬的,但還是表現如常地轉過頭問道:“怎么了?”

“我剛剛跟老師說過了,上課聲音的問題,我之前也跟老師說過他沒注意,今天過后,他估計能解決一下這個問題?!焙罴位芸粗?,臉上看不出什么特別的表情,“以后好好聽課吧。”

沈舒點了點頭道:“好?!比缓筠D身背著包離開了。

孟崢凡提著她和侯嘉卉的書包走過來,看了看侯嘉卉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他?”

“沒有,”侯嘉卉搖了搖頭笑道,“只是看他今天很尷尬,提醒他一下而已?!?

“真的沒有?”孟崢凡有些不太相信。

侯嘉卉接過自己的包,爽朗一笑道:“你要不信那就算啦?!闭f罷便往教室外面走去。孟崢凡笑罵著也追了上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沈舒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了一個空位置,然后一邊盯著自己盤子里的飯一邊等著徐峨冠過來。

他焦急地四下張望了半天,看到侯嘉卉和孟崢凡兩個人笑嘻嘻地從食堂大門進來,看到陳文宇一直不停地追在李桐后面嘰里呱啦,李桐走在前面洋溢著一臉幸福,還看到魏安上一個人背著包走過來,剛想叫住他就看他擠進了人群里,等他再出現的時候手里已經提著三份打包好的飯,徑直走出了食堂的大門。

他看著魏安上走出大門,回過神來才看見徐峨冠端著盤子朝他走過來。

沈舒沒好氣地說道:“拖拖拖,一份炒飯都讓你拖成了冷飯?!?

“沒辦法啊,”徐峨冠一邊道歉一邊把自己盤子里的肉往沈舒盤子里夾,“那個老師拖堂太嚴重了,大哥吃肉,大哥吃肉。”

沈舒有些驚訝道:“徐峨冠,你這人變化有點大啊。要放在以前你告訴我你能是這個樣子,打死我也不會信?!?

徐峨冠擺擺手道:“話不是這么說的。我這是有求于你,不然我才沒什么愧疚之情呢?!?

沈舒還是不住地搖頭道:“你簡直就變了個人。您以前怎么能偽裝得那么好?所有認識你的人都覺得你是禁欲系高冷范……”

徐峨冠打斷道:“那是他們這么覺得。別說這個沒用的了,那個事,怎么辦???”

沈舒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送你這個筆筒,可不是小事。說不定她真的是認真了。”

徐峨冠則一臉為難道:“她再認真也不能這樣吧。其實不止那次,我都很明確地表示過我的態度了,但她充耳不聞,我真是沒有辦法了。我也不愿意每天被她纏著?!?

“她每天都纏著你?”沈舒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徐峨冠搖搖頭道:“那倒沒有。但她三天兩頭的,一會兒寫個什么小卡片塞到我口袋里,一會兒又以各種名義送個什么小禮物,說是自己精心準備的,反正花樣可多了?!?

沈舒很是驚詫地搖搖頭道:“這個世界是怎么了?都反過來了嗎?你知道嗎,你剛剛說的那些,全都是以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追她的辦法。”

“那她不知道這些效果沒用嗎?”徐峨冠奇道。

“不一定,”沈舒想了想道,“她往往樂在其中,只是不動真心罷了。說不定也是覺得你就是外表成熟冷酷,只要足夠有耐心能夠感動你就行了。”

徐峨冠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十分過分的要求。

沈舒想了一下午,覺得自己不知道究竟是哪輩子造了什么傷天害理的孽,要遇見這么三個人,看他們上演一場如此狗血的戲碼,你喜歡我,我喜歡他,來來去去,到最后誰也沒法如愿。他也有些不能理解,徐峨冠怎么就能提出讓他去跟楊雪晴談這種無禮的要求,但細下來想想,他們經歷的事都很少,此刻最能想到的也就是利用沈舒和楊雪晴多年的交集。

而沈舒應下這個事之后才發現,雖然自己以前許過愿希望不要再看到楊雪晴、接觸到跟她有關的事情,但此刻要在這一畝三分地的學校找到她,也確實不是什么易事。

沈舒最后是在微信上聯系上楊雪晴,然后在運動場邊上的飲品店找到她的。沈舒到的時候她正一個人坐在窗子邊發呆,面前的電腦已經很久沒有動過已經自動熄屏了。

沈舒隔著好幾個桌子叫了她一聲,她才緩過神來,見到沈舒問道:“你喝什么?”

沈舒徑直走過去,在她面前坐下,回道:“我不喝。”

“這家的西瓜汁挺不錯的?!睏钛┣缯f話的時候沒有看沈舒的眼睛,這讓沈舒覺得很是奇怪。楊雪晴其人,就算是做了再大的錯事,也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表現出絲毫的怯弱,永遠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況且沈舒覺得,如果自己不是站在某一方的立場上,這種女追男的堅持不懈也不能就被定義為什么錯事。

沈舒想到這里也不好直接拒絕她,于是起身道:“我自己去點吧,給你來一杯?”

楊雪晴沒有抬頭,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沈舒端著兩杯西瓜汁回來的時候,楊雪晴還是沒有抬起頭來。沈舒把西瓜汁推到她面前,問道:“怎么了?”

楊雪晴抬起頭,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奇怪之處,但就是讓沈舒覺得有些不對勁,她頓了頓問道:“你是為了誰來的,魏安上,還是徐峨冠?”

“我都不為,”沈舒見她這樣,也不忍心直接說明來意,“你告訴告訴我,你最近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楊雪晴不解道,“我干什么了?”

“我不為他們倆來,但是他們倆一前一后的都找到我了,說的也都是跟你有關的事?!鄙蚴婵粗难劬φf道。

楊雪晴苦笑道:“那我做錯了什么?我拒絕一個我不喜歡的男孩兒,錯了?我去追求一個我喜歡的男孩兒,我也錯了?”

“我沒說這個事你錯了,”沈舒語重心長道,“但你既然不喜歡魏安上,你又為何不在一開始就明確拒絕他,再說就算是你真的喜歡徐峨冠,你也不能絲毫不顧別人的感覺,死……死纏爛打吧?”

“沈舒,我從前一直覺得你雖然整個人弱弱的,但精神上還算是強大的,”楊雪晴也看著他回道,“很多事你能去很客觀的看待,哪怕是帶有個人感情的時候比較多,但我覺得很多事到你腦子里,經過你思索了就會順很多,所以我原先還挺崇拜你的?!?

沈舒沒說話,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楊雪晴也果真沒有留給他說話的機會,自己繼續道:“那你想過沒有,魏安上的付出是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不會跟他在一起的,這就跟我去追求徐峨冠一樣,我像魏安上一樣的拉下臉來,我不顧形象,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這是我的自由,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他要不接受大可以以好多種方法來解決,但他連自己表達都做不到。”

沈舒有些莫名其妙道:“魏安上那么單純,怎么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心里那些花花腸子?”

“我暗示過他了?!?

“暗示過了?”沈舒冷笑道,“那徐峨冠不也暗示過你無數次了嗎?”

楊雪晴說著說著覺得有些理虧,于是聲音也小了些,道:“所以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啊,我不過是在兩段關系里都扮演了兩個很正常的角色而已。”

“很正常?”沈舒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的無奈,“且不說你以前表現出來自己是個多么高傲的人,就但凡是個正常人,也不會在別人表現出明顯的排斥之后還硬往上靠吧?魏安上之前那么瘋魔,不也在你杳無音信之后就沒再找你了嗎?”

“所以我也沒有做什么啊,”楊雪晴帶了一些哭腔道,“上次在食堂,我也覺得丟臉丟份,我也直達他不喜歡我,我雖然不想放棄,但我也不想再這樣放低身段地去討好他了。我只是今天在他生日的時候送了一份禮物,怎么了?又做錯了?”

沈舒沉默片刻,問道:“你真的只想送份禮物?”

“你知道我送了什么嗎?”楊雪晴反問道。

沈舒點了點頭。

楊雪晴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道:“那你也應該知道,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有什么紀念意義吧。我學雕刻日子也不短了,但那是我的第一件作品,我把它送給他,是想讓他明白,我是真心的。”

“你認真了?”沈舒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問道。

“你什么時候見過我倒追別人?”楊雪晴冷笑一聲,“高中的事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我估計你不記得了,他也不記得了。”

“什么事?”沈舒聽得有些發懵。

“不重要,你不記得的事情我說了你也不會想起來的?!?

“所以你這一次是真的認真的嗎?”沈舒最后一次很嚴肅地問道。

楊雪晴也十分嚴肅地回答他道:“不管你以前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女生,但我想告訴你,這一次我真的是認真的。我知道你現在和徐峨冠走得很近,所以我不奢求你能幫我,你不要再來阻攔我就行?!?

沈舒點點頭算是同意,只是補充道:“我不阻攔你可以,但是有些事你自己得明白?!?

楊雪晴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能對徐峨冠死纏爛打,這一點她自然明白。之前她也嘗試過那些庸俗的追求手段,現在看來都是沒用,所以她不會也不屑于再用。

她蹙額思忖片刻,又開口道:“我雖然覺得沒有什么虧欠于魏安上的,但他了解我很多,遠甚一般人。如果可以的話,你幫我祝他以后能找到一個真正喜歡他的女孩兒?!?

“這話,我就不幫你帶到了。”沈舒抱歉地搖了搖,“他最好是別再聽到你的名字?!?

楊雪晴想了片刻,臉上頗有些傷感神色,良久才道:“也好?!?

沈舒走出那個飲品店的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了,楊雪晴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后在轉角處消失了再也看不見。她知道自己把這個禮物送給徐峨冠,徐峨冠一定會拿給沈舒看,沈舒看過這個禮物,總能理解不少,這個禮物所能傳遞給他的信息,要遠比自己費盡口舌的解釋來得更有效果。但她沒有想到沈舒會這么快地找到她,還不可避免地在她面前提到魏安上。她在心里的確不覺得自己虧欠魏安上什么,但隱隱的總會有一絲不甘心,她也曾經靜下來問過自己,魏安上和徐峨冠相比究竟差在哪里。她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因為她自己也知道,魏安上不會比徐峨冠差,兩個人都是很優秀的人,在人群都能脫穎而出的那種。那么自己的這種堅持,在這樣的比較下,是否會顯得有些刻意而矯情呢?

她無從知曉,就像她此刻也并不知道,自己在徐峨冠這條漫漫長路上究竟要怎么樣才能順當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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