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的雅間內，幾個員外坐在一起干瞪眼。

他們宴請方原，方原明面上拒絕就罷了，這不睜著眼說瞎話呢？自己說自己重傷不治，和吳安一起駕鶴西去？

扒瞎話還把自己的老師帶上去，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一個胖子對著主坐上的老人說道：“劉員外，你說方原那豎子這是什么意思？”

劉員外哼了一聲，不悅的說到：“那豎子只是告訴大家莫要流言罷了，左邊是持刺史大印的丁二，右邊是持常順玉玨的常威，東西兩衙的青皮還挨家挨戶的送溫暖。”劉員外從懷里把寫有溫暖的紙拿出來鋪在桌子上。

其余幾個人富態的人也從懷里把方原親自手寫的溫暖拿了出來。

“看到這兩個字了沒有，溫暖，這指的是糧餉，金陵城內有水寇余孽，他剿匪失敗還身負重傷，他為的是金陵城的治安。他要我們這些大戶意思一下，出錢消災。”

“如果不出，這勾結水寇的帽子可真不知道會落在誰身上，或者，水寇進城，某些人被水寇滅門。因為現在的吳安已經重傷臥床了。”

“憑吳安那老匹夫的朝中關系，他背不上罪名，甚至帶著兵丁巡城的方原也會被賞上一道功名，剿匪受傷，還帶傷巡城。”

劉員外越說越氣，渾身不禁哆嗦起來。

“員外息怒，員外息怒。”胖子連忙安慰道。

其余的人也紛紛出聲安慰劉員外，然后相互對視了一眼，今晚是要出點血了。

方原躺在床上數著銀票，從晚上開始，就不斷的有各家家丁送來銀票，美曰是為剿匪舔磚添瓦。

方原還很好奇誰這么好心，但是收的多了也就釋然了。

他今下午在城內逛一圈的目的就是告訴那些傳播流言的人，太子和寧王好著呢，相安無事，別特么亂傳流言，說自己身負重傷的意思是告訴他們自己累了，晚上不受任何的宴請。

但是城內的官宦卻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方原也是很樂意他們誤會，因為有了這些銀子，借吳安的那幾萬兩銀子就可以還上了，自己也可以不用為了銀子不夠用而發愁了，有了這么多銀子，游山玩水完全夠了。

王二狗崇拜的看著方原，自己在前面敲鑼，金陵城所有人都記住了自己的長相，也算是出了一場風頭。

“去去去，出去給本爵爺弄點吃的來，本爵爺數了一晚上的銀票，現在是餓了。”方原把銀票整齊的疊好放在枕頭下面吩咐道。

“是，爵爺。”王二狗屁顛屁顛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方原枕著胳膊在考慮自己第一站要去哪里，窗外傳來一道破空聲。

這兩天這種聲音聽到了好幾次，這特么的是弓箭的聲音。

方原連忙拿起枕頭護在胸前，忍著身上的疼痛滾到床下，然后手腳并用的鉆到床底。

但是破空聲只有一道，從窗戶外射來的那支箭射到了屋內的桌子上，箭桿上隱約著還有一張紙。

方原在床底下等了半天，確定沒有危險了之后才從床底鉆了出來。

解開箭上的紙，上面寫了一行小字。

“三日后，官船出海，帶著鐵器，由李麻子押送。”

方原猶豫了一下，把紙放在燈上點燃，燒毀了那張紙。

王二狗端著一碗肉羹走了進來，聞到屋里的異味說到：“爵爺，屋里面什么著了？”

方原指著地上燃盡的紙屑說到：“天冷了，烤烤手。”

“爵爺，現在四月天啊。”王二狗不解的說到。

“就你話多。”方原拿起勺子開始吃起碗里面的肉羹。

第二天，方原再次來到了刺史府，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了吳安。

吳安依靠在床上吃著豆腐腦，并沒有理會方原。

“老師，學生知道錯了。”方原低聲下氣的說到。

說自己駕鶴西去就罷了，還把吳安還給捎帶了進去，這就是典型的大逆不道。

吳安抬起頭瞥了一眼方原，繼續吃著碗里的豆腐腦。

方原忍痛的從懷來把銀票掏了出來：“老師，這是借您的銀子，學生又加了點利息進去。”

“利息？何為利息？”吳安這才回了方原一句，順便把銀票拿過來放進自己的懷里。

“錢不是白借的，學生又加了一點的銀子，算是老師當時掏錢和現在收錢的一個辛苦費。”方原解釋道。

吳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方原又從懷里拿出一張紙遞給吳安：“老師，這是學生研究的蒸餾法，用此法蒸出的美酒十里飄香，如同仙釀。”

“哦？可有成品？”吳安好奇的問道。

“老師，你身上有傷，忌飲酒，所以學生并沒有親自去蒸餾，但是學生可有指導醉仙居的小二們如何操作。”方原一臉獻媚道。

“不可，此事機密，莫要他人知曉。”吳安把紙接過來，仔細閱讀上面的步驟。

“老師，那封密報……”方原問道。

“陛下身邊的暗衛，無處不在。”吳安說到。

“暗衛？”方原點了點頭，向吳安告辭，離開刺史府。

顯然，吳安早已知道李法私鑄鐵器，通過官船走私出去，金陵的漕運李法一手遮天，但是出了金陵需要各地的漕運司檢查貨物，一些違禁品只有大海的航線才是最安全的了。

比如鐵器，就可以從金陵城沿長江入海，再從高句麗上岸，販賣于大漠諸族。

暗衛既然把時間地點和行程告訴了自己，自己就需要做出點業績出來。

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金陵城的各大勢力緊盯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一些苗頭，甚至會影響到李法。

李法其實也挺大膽的，這個時候還敢頂風作案，難道就是因為吳安在床上養傷的緣故？

既然收了城中大戶人家的銀子，就要做出點事情來告訴他們這個錢沒有白收，那就用什么李麻子來證道吧。

來到醫館，方原就把常威叫到了一旁，左右衛營魚龍混雜，保不齊有李法的人，但是從大同那邊下來的人就可以完全保證了。

李法，新賬老賬一起算，這一次本爵爺就給你好好的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