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人，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可以亂說。”胡萬榮坐起身子說到。

“王虎乃是我們東衙捕頭，竟然被你們凌辱成這樣？你只是西衙的千戶，王虎乃是我們東衙的人。”黃千戶大大咧咧的坐在屬下搬來的太師椅上，盯著胡萬榮問道。

“哦？這是東衙的捕頭？”胡萬榮驚訝的看著黃千戶詢問道。

“哼。”黃千戶拍了一下太師椅的扶手，站起身子罵道：“你不用給我打馬虎眼，吏部管不到我們六扇門。”

胡萬榮喝了口茶看向方原，不再說話。

“稟兩位千戶大人，此賊子在坊間冒充天子親衛，擅自收取例錢，并且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諸位東衙同僚們的爺爺。”方原向前邁了一步，行禮說到。

“嗯？可有此事？冒充天子親衛去坊間收取例錢先放在一邊，此人竟然還說自己是東衙諸位同僚的爺爺？黃大人，此賊真是你們東衙的人？或者說此賊的輩分如此之高？”胡萬榮笑著問道。

“滿口胡言，快把王虎嘴里的破布拿下，你們前來對峙。”黃千戶隱約的感覺事情不太妙。

“大嗯，里克奧味額做古吶！”王虎嘴里的纏腰被拿出來后，跪倒在黃千戶身邊哭道。

因為嘴里漏風，又加上被方原幾刀鞘拍的厲害，所以王虎說起話來含糊不清，但是熟知各地方言的方原倒是能聽得懂。

看著一臉懵逼的眾人，方原連忙翻譯到：“兩位千戶大人，王虎對黃千戶說的是：大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王虎感激的看著方原連忙點頭。

胡萬榮笑了一聲：姓方的這個小子倒是個人才。

“王虎，在面館你可說的是我是東衙的爺爺？”方原看著王虎問道。

王虎點了一下頭，然后又搖頭：“額佛的西哦西東衙爺爺。”

“兩位大人，萬虎已經承認。”張捕頭連忙說道。

“哼，那也是我們東衙的事，東衙的人口無遮攔應由東衙處理，和你們西衙沒關系吧。”黃千戶踹了一下身邊的王虎，不忿的說到。

“去，你們幾個把那不爭氣的玩意給我帶回東衙大牢，我要親自審問。”

“兩位大人，此人還目無圣上，玷污皇室，黃大人還如此袒護，小人不說不可。”方原看著幾個走近王虎的東衙青皮冷聲的說到。

什么鍋都可以背，但是關于天子的威嚴，沒有人敢輕視。

“方捕快，話不可以亂說啊。”胡萬榮看著有點呆滯的黃千戶，板著臉說到。

“稟千戶大人，此賊在坊間橫行霸道，強收加了二成的例錢，當百姓問起的時候，此賊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姓王，說的話就是王法，那么黃千戶姓黃，黃千戶不就……”方原彎著腰，對著黃千戶要行禮。

“你，你……此賊并不是我們東衙的人，竟然敢冒充六扇門的捕頭，對圣上出言不遜，胡大人，黃某愿意斬他狗頭，以儆效尤。”黃千戶抽出身邊侍從的唐刀，站起身來向王虎走去。

“黃大人，此賊現在被我們西衙所擒。”張捕頭連忙擋在黃千戶的前面，背靠著王虎。其余幾個西衙青皮也連忙挺身而出。

胡萬榮端起茶吹了一下漂浮在上面的茶沫，對著眾人說道：“行了，你們都出去吧，本大人有事要和黃千戶相商。”

“黃大人，請。”胡萬榮對著旁邊的躺椅伸出手對著黃千戶說道。

“你們也出去吧。”黃千戶看著手下的人吩咐道，然后徑自走到胡萬榮的身邊拿起茶壺給胡萬榮斟了杯茶，也順便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梨園又開始了新一出戲，一些原本有點惶恐不安的戲迷看到兩方并無糾纏，又坐在板凳上聽起了戲。

《定軍山》完了之后緊接著的是《虎賁師》，講的是威武王大破遼軍之后乘勝追擊，平定遼族。

對于大唐的歷史，方原還沒有完全了解，但是對于武威王方原倒是耳濡目染。威武王是太祖的結伴發小，隨太祖一起興兵伐宋，后又領孤軍平定四夷，在班師回朝的路上偶感傷寒，在太原不治身亡。

武威王也姓方，方原的方。

東衙的青皮不時看向方原，雖然大唐比較尊崇文人，但是對于這么能忽悠的青皮，一群人心生一絲恐懼。

大家都不是幼童，前因后果一琢磨就能明白，但是能因為幾句話就把一個人置于死地的，這也只有在暗流涌動的朝堂之上才會出現，他們只是六扇門的官差，換句話來說就是皇帝的狗，雖然現在天子已經不再關注了這群鷹犬，但是他們還是天子親衛。

方原先是口口聲聲的說王虎是天子親衛，隨后又說天子親衛對主上不敬，這轉折起來可是要了命的，如果上面怪罪下來，整個東衙都會被株連，人頭落地。

“張捕頭，屬下先要恭喜一下捕頭榮升百戶大人。”方原看著走向自己的張捕頭拱手行禮道。

“方兄弟說的哪里的話。”張捕頭連忙擺手道：“咱們西衙兩個百戶兢兢業業，眾多捕頭也是任勞任怨，再說了，現在也沒有空職啊。”

方原看著板著臉從包廂出來的黃千戶，笑著說道：“職位？這不來了嗎。”

黃千戶在一個侍從身上擦了擦手，冷著臉從樓上走了下來，路過方原身邊時，重重的哼了一聲。

“黃口小兒，以后小心一點自己的腦袋。”黃千戶咬著牙對著方原說到。

“謝謝千戶大人提醒，小人定當銘記在心。”方原施禮說到，臉上表露出一副誠懇的表情，黃千戶被恨的牙癢癢，但是又對方原無可奈何。

當黃千戶走出梨園后，胡萬榮身邊的捕頭便招呼方原等人上樓。

來到包廂，方原等人對站在柵欄旁的胡萬榮施禮：“拜見千戶大人。”

“嗯，免了。包袱里面的例錢，你們幾個分了吧。”

張捕頭兩眼冒光，整個金陵商鋪的例錢可不是少數，又加上王虎擅自提了二成。

“張大嘴，這些例錢沒你啥事，是給下面的青皮的，你的捕頭之職，就留給方原吧。”胡萬榮看著一臉平靜的方原很是好奇。

張捕頭看著墻角的尸體有點失神。

“你明天去衙門領一套飛魚服。好了，把房間收拾一下，你們都退下吧。”胡萬榮躺在躺椅上又閉上眼睛聽起了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