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3章

  • 君生帝王家
  • 酥皮包子
  • 2330字
  • 2019-11-19 22:04:31

第七十三章這一杯,敬給過往的手足,這一杯,敬給今后的陌路

御書房。

一抹高大的身影闊步地闖來,小陸子費勁也沒攔住,一路小跑著追上來。

“佑王殿下!佑王殿下使不得,這可千萬使不得啊!殿下!殿下留步!!”

伴隨著一陣匆匆的步履傳來,小陸子的聲音也顯得十分地焦急。

他是攔不住的,誰也攔不住。

宮祈儀擱下筆墨,將折子丟進如山的奏折堆里,起身做好了面對宮祈佑的陣勢。

從他下決心殺十三起,便知道宮祈佑絕不會坐事不理,畢竟那可是個牛一樣的犟性子—人狠話不多,較起真非同小可,亦不可小覷。

“你來了…………”他覆手在身后,如同一座不語的石像,并不見分毫的表情,教人甚至無法揣摩他的氣息。

“你應(yīng)該知道我遲早會來的。”

“朕知道。”

“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宮祈佑站定在離宮祈儀二三尺來遠的地方,就連作揖禮也不行了:“我若直言不諱,恐怕今日有觸你為人君的威嚴,倘若我避而不談,便與冷血動物無異。”

此時,在天子的面前,他既不俯身自稱臣,亦不行君臣之禮,擺明他的話實則是非說不可了。

“小陸子,燙一壺好酒來。”宮祈儀何嘗不明白他言行里的憤慨,因此他打算同他坐下來好生地講:“七哥,我今日還喚你七哥,就像從前朕還未登基之時,我們一邊喝兩盅一邊把話坐下來說。”

“你既還喚我一聲七哥,也知我今日來所為何事,便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你我二人,就事論事,說個明白。”

“七哥可還記得咱們從前,每逢出宮,必去[花間提壺]小酌?你看,朕專門讓人打從店里運了些進宮。”

“……………………”

“同樣的酒,只不過換一處地兒喝,七哥,你說它這味道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宮祈儀話鋒一轉(zhuǎn),銳利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宮祈佑:“還是說,人變了,酒的滋味也就變了。”

“人如是,更何況酒?”宮祈佑冷冷地說:“今日這杯酒喝不喝得成,怎么喝,全在于皇上你。”

“七哥,你們一個個都要逼朕。”宮祈儀緊握著拳頭,“川”字的眉眼如同化不開的繩結(jié):“你們一個個都要逼朕!”

“可十三他就非殺不可嗎?”

“………………………………”

“他可是咱們最年幼的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連架也不曾吵過,你親自教他騎馬、打獵,如今你卻非要他死不可!”

“……………………………”

“那日在兮楚,五哥以一己之性命換我二人全身而退——難道他想看的便是眼下這般情景嗎?!”

“………………………………”

宮祈儀始終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宮祈佑。

小陸子端著一壺酒呈上來,就像多余似地杵在二人間,如同置身在硝煙彌漫、一觸即發(fā)的對峙里。

剛燙好的酒冒著冉冉的暖氣,使得人看不清彼此的臉色。

“好。”從宮祈儀一而再再而三的緘默里,宮祈佑已清楚他所得到的答案。

“這一杯,敬過往的手足之情。”宮祈佑端起小陸子手中奉的酒,飲一杯又接一杯:“這一杯,敬今后的形同陌路。”

“你要同朕劃清界限。”

宮祈儀這句話不是發(fā)問,根本無須宮祈佑回答是與否,他這句帶著譴責的陳述,在這空蕩蕩的書房里顯得更加悲涼。

“君臣之間,這樣做無可厚非。”宮祈佑說道:“若不這樣做,伴君如伴虎,指不定哪天皇上一時興起,便也把臣給殺了。”

“你無非怪朕不顧及兄弟的情面,可他竊取機密時可曾想過手足之情、君臣之道?”

宮祈儀鎖著眉毛,深幽的目光里透著陣陣寒意,仿佛這萬人之上的高處就如同一片冰窖。

“如此你罰他便是,仗責,貶職,流放,哪一樣不是由你這位君王作主?可你非要他的命不可!”

“……………”

“我已經(jīng)明白你的意思了。”

宮祈佑揖了揖,便回去了。

………………………………………………

踏著茫茫的夜色,乘著輕輕的晚風,聽著躲在枝葉里的蟲鳥的竊竊私語,從皇宮到佑王府的這一路,就像是過了半生似地冗長。

即便如此漫長的路,也不足以使宮祈佑平復下心境。

他帶著滿眼的疲憊回到了她的窗邊——屋子里亮著一點燈,被晚風撥撩著搖曳生姿,忽明忽暗,顏色暈黃如橘,看起來十分暖和。

“你們一個個都要逼朕,你們一個個都要逼朕!!”

“你無非怪朕不顧及當日的情分,可他竊取機密時,哪曾念及過昔日的手足之情,今日的君臣之道?”

宮祈儀的質(zhì)問聲徘徊在宮祈佑的腦海里,就像一層籠罩著明月的薄霧,揮之不去。

轉(zhuǎn)念間,宮祈佑又想起了那些策馬奔騰、并肩作戰(zhàn)的崢嶸歲月,想起了那些吟詩作對、把酒言歡的歡愉時光。

“是今夜的月格外亮嗎?”屋子里傳來了司徒蜓輕柔的問候:“我見你在外頭待好一陣了。”

她的聲音就像一扇門,溫柔地拉他走進一個平和的世界里。

“嗯……”宮祈佑抬起眼,望著那一輪白玉盤似的月。它與平日里一般無二,只不過那死魚白的月輝怎么瞧都覺得甚是悲戚。

“與往常沒有大不同,只不過還不到望月,所以稍稍暗淡些。”他若有所思地回答她。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不能總隨著人喜好來變化。”司徒蜓推開門,牽著宮祈佑走到院子里的石階上坐下來:“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那些不由得我們作主的,就不必去過問,這樣不好嗎?”

“平安。”他攬著她,晚風里飄蕩著枝頭上淡淡的玉蘭花香:“平安,你有沒有一刻會在想,假如我們是一介補習,男耕女織,粗茶淡飯……”

“再生上三五個孩子,白日里帶他們?nèi)ド狡律戏排Q颍ゲ莸厣献ヲ序袃海旌诹耍徒o他們唱小曲,陪他們數(shù)星星……”

“春天上樹摘果子,夏天下河里捉魚兒,秋天最好放風箏……”

“對!冬天就堆雪人,堆得像我們這樣高,用秋日里屯的野果子作眼睛,院子里撿的枯枝兒作鼻子……”

“我會狩獵,平常里打一些野味去集市上換幾個錢,雖不像如今這般鋪張,但也不愁吃和穿……”

“我會…………”司徒蜓托著下巴,眨著亮晶晶的眼:“我會把孩子們生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男孩兒像你,女孩兒像我……”

“……………………”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到動情處,不禁會心地相視一笑。

連同天邊的月芽兒也從云中挪出一對眼睛,偷偷地瞅著這對陷入了憧憬中的人兒。

一顆若隱若現(xiàn)的星星穿過云,游到了樹杈上,忽明忽暗,像極了藏在宮祈佑心底里的那個念頭。

主站蜘蛛池模板: 神农架林区| 阿拉善左旗| 车险| 辽源市| 舞钢市| 留坝县| 虹口区| 远安县| 图片| 璧山县| 南丰县| 萨嘎县| 无极县| 故城县| 抚顺县| 石首市| 名山县| 赫章县| 广宁县| 名山县| 衢州市| 敦化市| 阜南县| 金华市| 余江县| 阿拉善盟| 井陉县| 天柱县| 丹凤县| 平江县| 亳州市| 锦屏县| 建宁县| 承德县| 哈密市| 乐山市| 齐齐哈尔市| 昆山市| 斗六市| 南漳县| 吴堡县|